“其他人呢？”姜清偶放下手里的文件，“这是还没到齐？”

装横华丽的阁楼站着除去族老外的几个年轻人，一个个都不敢搭话，事关少爷最后的成人礼可能儿戏。

一旁候着的苗弈没有出声，看着铂金发的少爷闭目了一会，微皱的眉头——休息时都不开心的样子，苗弈想，看来小少爷真的是脾气好了不少。照幼时的行为，他们几个没被赶出去都算好了的。

而且，现在的他应该是对寨子厌烦至极吧。

是讨厌超出预期的意外？还是因为祭祀中被吓到伙伴没有安慰？黑发的少年安静无声，心中却在不停的揣摩幼时玩伴每一个举动背后的心里活动。

姜清偶回来了，那么他想要的当然可不止什么玩伴的临时位置，虽然自知比不上那些被他护在羽翼下的少年们，但取代那些迂腐的父辈，成为少爷身边新的臂膀。为此少爷的每一过举动他都打算深究。

“按照您的吩咐，许智伟正带着十三个嘉宾到了二楼，楼梯已经走了一大半。”掩去眸子里的深色，苗弈如实回答到。

姜清偶睁眼，拿过一旁放着的香槟抿了一口，又拿起文件来看，过了一会才出声：“许智伟只要暴露，你就送他进去。”

是非常平静的语气，可明明此时室内不止他们两个生命存在，壁炉也在猛烈的燃烧着优质的木炭，但苗弈先是沉默了几秒钟，还是下意识放低了自己说话的音量。

“……好的少爷，族老那边我会去上个眼药，许智伟是许家七代最小的孩子，和族四叔沾了点关系。不说清楚，那边的人可能会乘机闹过来……”苗弈越说越小声，“族老年纪大了，对这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

室内陷入一阵久久的沉默。

苗弈不敢说话，因为他有些搞不明白姜清偶是否生气了——他说的极其清淡，但也不能否认，这次他在拐着弯拒绝姜清偶的吩咐；虽说内心十分希望能够取代上一辈成为‘监视器’，但真要他来，苗弈想，就算是给自己几百个熊心豹子的都还是不敢反抗寨子里的老一辈。

一片静默下，苗弈有些紧张。就那么几秒钟，他都要以为姜清偶会像那些老一辈那般不屑，或是轻蔑与自己生气时——姜清偶却笑了。

这种预料之外的反差，无法推测出，并且毫无准备的发展让苗弈有些不适。

年轻的少爷很轻的嗤笑一声，就那么一下，又安静下去看自己手中的文件。甚至就连表情都没有任何的变化，好像早就已经料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回答。

苗弈沉默间意识到，这个幼时的玩伴——现在的少爷完全不同于自己幻想中的任何一个可能性；姜清偶在做决定或者沉思的时候，情绪从不外露……简直让人站立不安。

和每次听完都会发一同发脾气的老一辈不同，年轻的少爷没有愤怒，没有情绪外露……准确来说，只是冷不丁的笑了一下，就又安静了下去。堵的苗弈根本不知道如何施展自己的计划，他觉得不安，却又无济于事——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还有通过任何‘菜单’循环递渐的拉高自己的地位，可以能够在这种时刻提点建议。

在这安静的能够压死苍蝇的氛围里，大约又过了五分钟，姜清偶看完了手中的文档，这才说道：“去接人吧。”

苗弈一个激灵，连忙低头后退。转身的下一秒，他听到了自己主任仿佛是自言自语的口吻呢喃着，“……我给过你们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