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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修)人生易尽朝露曦,世事无常难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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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来酒肆——

酒堂中客者济济,人声热情洋溢,桌案之上樽榼横陈,酒香处处弥漫。馐肴丰列,色味俱佳,好不热闹。

杨光旭提起酒壶,往宋凝霜杯盏中倒入桂花酿,又往自己杯中斟满。白色的瓷杯中清波微漾,水色澄明,桂酒椒浆,浓厚醇香。他细嗅了嗅,后一饮而尽,畅意道:“你可真会喝,每每品这桂花酿,都觉入口绵柔,落喉清甜,回味悠长啊!”

宋凝霜端起杯盏,轻啜了一口,含笑看着他:“其他佳酿酒味浓烈,我本不善酣饮,唯桂花酿恰到好处。”

她小口细酌品着佳酿的模样,看得杨光旭很是不解,大男人这般神态举动虽说极为雅致,可也显得女气了些。纵观以往,自己少有注意,但如今细细看来,安子握杯的双手凝白如雪。再看五官,雅秀微瘦,弯起眉眼笑时,左颊边亦会浅露出梨涡来。言行端正举止斯文,身上处处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美感……

杨光旭越来越发觉,她是自己见过所有的人当中,甚为好看的。可堂堂男儿,用好看当真极为不妥,可放在安子身上,又说不出的......切合,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边,宋凝霜也察觉到了杨光旭对自己的探索目光,她转过头去,疑惑道:“你看着我作甚?”

杨光旭胳膊肘支在桌案上,手撑着脸颊,笑眯眯看着她:“安子,我方才在想,你若是女子,定是个钟灵毓秀的绝美佳人。”

“.…..”

宋凝霜神色一顿,墨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心虚,唯恐对方发现了什么,嘴上含糊着道:“胡言乱语,莫非喝醉了不成?”

杨光旭未听出对方话语中夹杂着的情绪,笑着冲她摇摇头:“诶,区区果酒,怎能言醉,我真心觉得,你长得还蛮标致的,哈哈......”

被调侃之人微微敛眉,详装怒意:“你若再胡言,这酒我便不奉陪了!”她站起身来,欲作离开,杨光旭眼疾手快拉住她,贼兮兮地讨饶道:“别别别,我失言,子安兄且恕我这一回!”

宋凝霜不回应,却也是顺势坐了回去,不过片刻,又听对方继续道:“好了,和你说正经的。这次师者评选,还是要好好庆祝一番的,来,我敬你一杯。”

杨光旭见对方并不举杯,只抿唇笑笑,不禁疑惑:“怎么了?”

“有人欢喜有人厌,与我而言,却非可喜之事。”宋凝霜叹了口气。

杨光旭稍加思索,便知其意:“你说......赵成?”不光他,自然还有范伯舟。

宋凝霜颔首,想到这几日范伯舟对自己的态度,虽态度上明显和善许多,但假模假式的总归有些令人别扭,至于赵成,那眼神想来厌恶自己到了极致吧。

“他们厌他们的呗,又不会少块肉。反正到时候等新的任课安排下来,你就调去别的书房了,眼不见为净。”

大官好见,小鬼难缠,同在一个书院,但愿一切相安无事最好。

宋凝霜凝神思忖,道:“你知道的,我本不在意这些。”

“话可不能这么说,该你的也不能平白推送于人啊。”杨光旭不认同,安子这人什么都好,只性格有些太怯懦了,凡事不争,一味忍让,殊不知只会助长他人气焰,别人可不会感激,亦不言谢,反而变本加厉。

宋凝霜摇了摇头:她真正怕的,是自己的身份,但愿有一天不会使得山长为难。

杨光旭见她又不言语,面色沉重,紧张道:“安子,你不会想放弃吧?”跑去陆山长面前主动退出,这还真是宋子安能做得出来的事情,毕竟她不愿的,谁也勉强不了。

“虽不知最终人选为何是我,但既已是我,我也定会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宋凝霜想了想,嗤笑一声:“况且谁能跟银钱过不去。”

为何是你,杨光旭多少知道一点,平日里自己没少往山长书房里‘串门’,既然陆山长叮嘱让我多顾着你点,凡事对安子有利的,自己定是放在心上第一位的。

“对对对,涨银钱才是实际的,你好好干,可切莫辜负山......”杨光旭蓦地止住话头。

宋凝霜见对方突然停住话语,不由问道:“辜负什么?”

差点脱出而口,杨光旭恨不得现在给这嘴缝上,他咳了咳,转口道:“我是说可切莫辜负大家对你的期望啊!”

待小酌结束,杨光旭本欲送她回去,被她拒绝了。宋凝霜独自步行离开,已是亥时初,街上行人渐少,街道两旁店肆陆续关门。

月光皓洁,静静轻洒于地面上,宋凝霜低头,却见自己的身影在月下被拉得细长,恍惚挪动着。

她心事重重,眉宇间皆是愁思,忆起多年前,自己初到邑州津县不久,于街市上的茶摊上,恰巧遇见前来讲学的陆怀远。

多年不见,他却认出了自己,那时有些好奇,问他:“陆伯伯,我们犹有五年未见,且我如今一身青衫,妆造略作调整,缘何还能认出我来?”

若这般还能认出女子身份来,天大地大,还有何处能可安身......

陆怀远笑然:“要是别人,我还真看不出,只不过你与你母亲容貌八成相似。你尚未出生时,而她还在乐坊,我与你双亲时常小聚,她便束发戴冠,纤身着袍于市,如今说起来,这都好多年了!”

陆怀远还是孩童时,祖院便与宋宅相邻,其二人父辈既是一道之隔的街坊,亦是好友。到了他们这代,更不论虽无血缘,却情同手足。年长时,又各自娶妻生子,两家也是相互往来。直至陆怀远出仕,携家眷迁往京都,渐渐少了些联络。而宋凝霜之父宋志承继承家业,已是当地小有名气的鸿商富贾,那时的宋凝霜不过五岁。

而此时当宋凝霜告知陆怀远,母亲已于半年前因故离世,听闻消息,他如雷惊耳,哀凄不已,连叹短短几年,期间竟发生了如此大事。又闻自己如今客居他乡,暂无定所,在陆怀远极力劝说之下,随他前往庆元至今。

女子孤身立世,何其艰难。更遑论一介弱女子,即有心扛起满世风霜,又谈何容易?

母亲的话犹然于耳:好好活着——

是啊,好好活着,方能告慰母亲在天之灵,而陆怀远之邀,恰是解了燃眉。

受之恩情,便更要懂得如履薄冰,女子之身,化作师者,教子以事。倘若被人知晓,山长又有何颜面存立于众人面前?

......

这般想着许久,竟不知不觉走至离家不远的北巷子口,宋凝霜的脚步生生停住,她似乎听到某处发出“撕撕”声响,循着声音缓步靠近,蓦地瞥见地上有股血腥气味的水渍。

宋凝霜心中隐隐有了猜测,犹豫了一瞬,便沿着斑斑痕迹朝巷子里走去。

借着月光,暗淡的北巷肉眼可见的满目狼藉——

这里,还有那处墙上,是……血?!

下一秒,宋凝霜滞了呼吸,只因她又看见前方不远处地上躺着个人。

她不禁打了个寒战,拼命咬着唇,但理智催动着她,上前看看那人是否还活着。

她蹲下查看,是个男子,随即试探性的伸出手指探了探这人的鼻息,紧接着一惊。

死......死了!

还未来得及多想,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身后,动作逐渐靠近。

宋凝霜似有所感,身形一僵,猛然站起身,正当她朝后看去之际,暗中魔爪已朝自己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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