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戈里转手杖一样把铁铲抛来接去，信使在他身后拖拖拉拉地拽着塑料桶

灰蒙蒙的天，不发光也不发热的太阳挂在天边。辽阔的雪原一望无际，默默无语的松林矗立在视线尽头，隐约能从枝叶的缝隙中瞥见鸟儿的身影

十月正是白鹤迁徙的时间。成双成对的白鹤飞跃山巅，奔赴水草茂盛的过冬地。小丑一眨不眨地注视拍打翅膀的远行客，卡林卡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是要飞去鄱阳湖吧。今天风雪不大，能多赶一些路就好了”

果戈里第一次听到信使讲话，讶异地低头看他

“你在说话？”

信使在这几天里可是一句话没说，果戈里宁愿相信他的声带卡住了——不然怎么能对自己的笑话无动于衷？

“费佳说你是朋友”，卡林卡眨巴眼睛，好像在问朋友之间怎么不能讲话

“不过你们之间生疏的很。我一下就知道，你是找上门的冤家”

好像出门之前，魔人是说过‘朋友’这种话。果戈里只当他在打趣，没想到是说给卡林卡听的

不管怎么样，他们现在是同根绳上的蚂蚱了。不说成群结队搜寻地皮的猎犬，单是暴风雪也有够受的

“你很相信他”

“有一位好先生告诉我，费佳会是很好的朋友”

“是金色的那一个吗？”

“没错，就是金色”

卡林卡喜欢果戈里对普希金的称呼——‘金色’，好像在呼唤一只蜂蜜蛋糕似的

“魔人把他从重狱里捞出来，他自然听话的很”

“或许吧，只要多去相信……”，信使压实桶里的雪，用手背抹去额头的细汗，向后挪开一步

“你踩到我影子了”

似乎是发现时刻停在了正午时分，慵懒的太阳发散光芒，唤醒睡在行人脚下的影子朋友。本来在空旷雪地上铲着雪的两人不知怎的，突然跑动起来了

不论他们身后刚醒来就被拖着到处跑，时不时还被踩上几脚的影子。盯着他们看的太阳也有些眼花缭乱，赶紧把光藏在云后

风儿呜咽雪纷飞，冻原霎时变了脸色

快返程呀旅人，再不离开可要和青草睡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