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被动承受着,直到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才挣扎着推应拂雪。
应拂雪终于舍得松开他。
下一秒,柳言师就拎着他的衣领追上去,恶狠狠在他嘴上咬了一下。
咬得狠,应拂雪嘴角破皮了。
不过没流血。应拂雪手放在嘴角新冒出来的伤处,看对方恼羞成怒,自己反而好笑道:“有点疼。”
柳言师炸毛:“疼死你算了。”
应拂雪:“伤口快点好起来吧。”
“好起来方便我一拳把你打晕吗?”
柳言师瞪他,“谁准你亲那么深的?”
应拂雪挑眉: “可是你明明很喜欢。”
柳言师:“……”
没想到这种事情能被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柳言师羞愤欲死,干脆躺平摆烂,又把脑袋闷在被子里,说:“闭嘴,睡觉。”
应拂雪挼了一把他露出来的呆毛,笑着说:“好。”
闭了一个多小时眼睛酝酿睡意,柳言师又睁开。
刚刚水喝多了,睡不着。但是……
如果轮椅在这里,他还能自己摇着去上厕所。可惜轮椅不在。
柳言师烦躁地抓抓头发。应拂雪好像已经睡着了,而且就算没睡着,他总不能把人摇起来,说“我要上厕所你抱我去”这种羞耻度拉满且非常诡异的话吧?
他闭上眼睛,试图催眠自己,睡着了就不会想上厕所了。然而眼睛一闭,身体内外的感知就变得无比清晰。
……更想上厕所了。
柳言师觉得被尿憋死也太难看了。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他偷瞄了一眼睡在旁边的应拂雪。
很好,没什么动静。
柳言师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坐起身,用自己的好腿往地上探了探。
踩到坚实的地面,柳言师穿上一只拖鞋,扶着床头柜站了起来。
yes!
接下来只需要单脚蹦到卫生间就可以了。
柳言师回头看了一眼床上。
应拂雪没醒。
柳言师陷入了沉思。
如果他蹦出房间,动静太大,一定会把应拂雪吵醒。
四周黑黢黢的。柳言师看不见,也不敢蹦,只好循着自己的记忆,一点一点往门口挪。
是挪,不是蹦。所以,他那条伤到的腿尽职尽责地传导着钻心剜骨的痛意,柳言师冷汗“唰”地一下就冒出来了,根本不敢再动弹。
疼死了。疼得他尿意都收回去一点。
偏偏这个时候,他撞到了某个柜子。柜子晃了晃,没倒,但发出很大的一声巨响。
随即,是应拂雪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柳言师:“……”
他爹的。
算了,反正醒都醒了,柳言师干脆摆烂,“墩”地往地上一坐,破罐子破摔:“我要上厕所。”
应拂雪:“……”
他伸手把灯打开。柳言师被灯光刺得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抬眼就看到应拂雪似笑非笑的表情。
应拂雪刚刚应该真的睡着了,此刻眼角眉梢还有些倦意,是刚刚被吵醒。
“起来,”应拂雪穿鞋下床,绕到他身边,“地上凉。”
柳言师撑着胳膊,刚想自己站起来;应拂雪就已经将他抱在怀里,说:“我抱你去。”
柳言师咬牙切齿:“……你还真体贴啊。”
“当然。”应拂雪面不改色,“照顾男朋友是我应该做的。如果你想要我扶着,也可以。”
柳言师:“……?”
扶着什么?什么扶着?
短短的几句话,柳言师cpu快要被烧干了。被抱着走出房门,安置在马桶面前时,柳言师打了个哆嗦。
“你有病吧?!”
柳言师恨不得原地钻进地砖缝里。但可惜应拂雪家地砖做了美缝,他钻不进去。
“谁要你扶了?!”他脸红得快要滴血,“我会自己扶!”
应拂雪:“你自己扶自己?不需要别人扶吗?”
“不是,”柳言师头顶冒烟,拧眉,“不扶自己,难道扶别人的?”
应拂雪很不解。
“搀扶”,这个动作,好像只能自己对别人做吧?
他问:“不扶别人,那扶什么?”
柳言师震惊,大开眼界:“除了自己,你还扶过别人?”
好啊,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结果转头就扶着别人的、呃,别人的那个什么了!
柳言师心想果然还是不能太相信富二代,富二代都渣。他冷着脸,质问道:“你还扶过谁?老实交代。”
应拂雪想了想,诚实地答:“很多,记不清了。但朋友们喝醉酒,我都会扶一把。我爸爸有时候应酬晚了,如果我在家,我也会扶他去休息。或者不认识的,比如过马路的老奶奶。对了,还有南舟师姐——上次你不是见到我扶她了吗?”
柳言师:“……………………”
原来扶的是人,不是二弟。
好的,是他太黄。
柳言师冷静地关上卫生间的门,说:“闭嘴。滚出去。”
应拂雪:“……”
卫生间的门被重重关上,应拂雪有些失落地蹲在柳叶小窝旁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又惹到柳言师了。
柳叶睡得昏天暗地,小肚子一鼓一鼓。应拂雪也不自觉地把手指放上去,轻轻戳了戳。
手感不错,软得像棉花。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柳叶的绒毛,听到卫生间里哗啦哗啦的水声,忽然福至心灵。
可能,也许,大概,柳言师说的“扶”,和他想的,不是同一个。
他“噌”地站起来,在客厅里机械地走了几步,折返回柳叶的窝边,蹲下又站起。
站起又蹲下。应拂雪面无表情地把手伸进窝里,晃醒柳叶。
柳叶睁着困倦的小眼睛,还打了个哈欠,下意识往他手心里拱。
做完这事,他才觉得这样不太好,于是给柳叶盖上小被子,让它继续睡。
柳叶也没闹,伸伸懒腰,在被子里倒头就睡,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然后又被应拂雪晃醒。
柳叶有点生气,咬了应拂雪指腹一口。不重,也没破,就是有点疼。
痛感让他的手指头带出了他的良心。应拂雪愧疚地再次给它盖上小被子,站起来,重复踱步,走出了扫地机器人的路线。
卫生间里传来冲水的声音。接着,柳言师打开门,挪动着在门外水池洗了一下手。
应拂雪:“……”
他不踱步了,眼珠子不自觉移到柳言师的方向,自己也慢慢挪,问:“好了?”
柳言师绷着脸:“……好了。”
两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移开目光。应拂雪把柳言师抱在怀里,就听见他说:“今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
应拂雪动作僵硬,活像一个人机:“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