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芜瞧着其上字样,程媜想替程家平反不难想,难道泽岚戏班真是在程媜授意下如此而为?是在替程家喊冤?当年程家被人首告,自此钉上通敌叛国大罪,铁证凿凿,先帝忍痛才只能保下几人罢了。牵连之广,若无实证如何子翻父案?就算被冤,也需契机需证据支持。只怕皇上现在只想给程媜高位稳住她罢了。并不愿翻查所以引出程媜此信。
“娘娘!”秦三忽而冲进帐中惊得常芜急团信于手中。
“怎啦?如此慌张?”常芜问。
“外头,要变天了。”秦三道。
“别胡说。”常芜大声打断,假装透过被风吹起的帐外窥了一眼。“明明还是大亮的天呢。”
常铎一拉秦三到里,才示意其说。
秦三打了个嗝后压低了声量才道:“瑾贵妃在东城门处喊话,‘天理昭昭,当今在位者不仁,视万民为刍狗。望诸位义士擦亮眼睛勿要愚忠。之前北、南、东三方边境接连战火,他萧承......’”秦三终未说出口,停顿一下继续道,“只想借机铲除威胁,至良臣将相冤死难数。全致边境百姓于不顾。若说叛国献媚,如此斩杀守城边疆才是......勤国公英雄虽说迟暮却也戎马。三朝老臣也被扣叛罢职,连东境能顺位执掌之人更被安罪斩杀。是以,只因想安排顺马亲信之人罢了。叛国却是冤。如此处事,人祸定要惹天灾......”秦三断断续续的一直打嗝,那话自也是断断续续的学。“还道,‘程家冤屈,本先帝已在查肃,以望还程家清白。却是......’”秦三至此都不免看看是否无人进帐。才又道,“‘逼宫朝廷,谋朝篡位,残杀先帝。无诏无证。诸位不信,可开皇陵以验。’”
“没人阻止吗?”常芜问。
“有。但是瑾贵妃身侧有三十多陛下亲卫兵相护。该就是他们护着瑾贵妃从宫城一道至京城东城墙之上。本有品级不好拦,但自从喊话,连驻守城墙上的都发觉不对,便一直打杀着,甚至瑾贵妃中剑都未能阻止其话。小的一直往返于那日路线上找寻常兄弟。正瞧得真切。不止小的,好些人,但凡不聋的,都能听到呀。其后,瑾贵妃大喊,‘程家冤屈,囚她多年安想欢愉,望万死谢罪,以洗多年之耻。’然后就扯了白绫系在城墙上那般跳了下去,那身子就那么刮在......”
常铎急忙出手推了其一把。“好好说。”
秦三点头,又道,“其余本还活着的护卫也都一起大喊,‘亲卫军誓死只为先帝效忠!’一起自抹了脖子。”
常芜也打了个冷颤,不由得退后一步。扶着帐内桌子才稳住身形。
“小姐。”常铎紧张的唤道。
常芜展开拿在手的书信,颤巍巍的却是眼睛错行难看真切。下了狠心咬破舌尖,以剧痛平复心神。再看一遍那信,转头瞧见秦三也将目光落过来,忽而嗤笑一声。“为什么选我?你们。为何选我?”
“娘娘?”秦三唤了一声。
“你......也是赤等!是不是?”常芜问。
秦三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却矢口否认。
“你是王爷的人,难道不是该禀报王爷吗?你人还未进来,便喊得,娘娘......秦三。你说,是与不是?”常芜眼眸中晶莹剔透。
秦三一时无话。
“就算震撼、就算磕巴、你到底也是复述个完整了。她只怕只够时间喊一遍,能记得这般清?是若不是赤等,那就是王爷,王爷有意让我知。”常芜说完吐出口血在桌上。
“娘娘。”“小姐。”两人皆是惊呼。
秦三眼眸一转,忽而跪下身来,道:“是。”
“是何?”常芜问。
“小的,是赤等!程媜也是。她程媜是......自刘娘子死后接替之人,是......少主!我当年查薏霜时在拂柳院见过她跟着刘娘子。此时,她再拿出令牌,小的不得不听命。方才一切却也是真!她以死为告天地,只要消息封锁不及时。那只怕,天下赤等皆要有所反应了。只有二爷能制止了。但无人知二爷在哪......”
“她们会做什么?啊?”常芜问。
“难知。不知之前诸人是否被下过何等命令。”秦三低下了头。
“常子卓呢?”常芜仍在问。
秦三摇头。“没找到。小的职级不够,也不知安堂何处。只有查要案的分堂主才有资格知。小的一直在瑞王府当门房,是爷瞧得起才办几件差罢了。娘娘,能不告知王爷吗?娘娘我绝对忠诚。求娘娘给条活路......”
“王爷知道不定如何。”常芜道。
“不。爷若知,我与弟弟必死无疑。哪怕弟弟不是。娘娘。”秦三满尽祈求。
“出去候着。随我去寻子卓。”常芜看向帐外。
“多谢娘娘大恩大德。”秦三说着急忙出去。
常芜回头看向身侧常铎。“你,真不是吧?”
常铎无比坚定。“小姐放心。我常铎只姓常,绝不是两姓之人。”
常芜忽而瘫坐在椅上,再次看了一遍信而后扯出一张纸来按着与哥哥的密语再行打乱了书信。而后将书信递给常铎。“背下来,而后找地方藏起。只你知之地最好。莫要让人发现了。”
常铎郑重接下,看了几遍后瞧常芜也已收好才写的书信在怀,便也收入怀中。
常芜带着常铎、小北、还有秦三去往曾发现常子卓不见之地附近查找。路上也见几拨人也未曾懈怠。仍是无果,常芜本无不大抱有希望,毕竟那么多人寻着都是未行找到。
正欲回去,小北忽而看向远处永安亭。
常芜察觉,问道:“小北,你发现了何?”
“并没有。娘娘。只是忽而想起......”小北看了看常芜左右之人并未言语。
常铎、秦三两人皆明,离开稍许距离给二人。
小北才悄声道:“先帝驾崩那日稍早时,当今皇上曾找过爷去京外赛马。小北有幸跟随。皇上忽而在此发难,小北听不清说话,只是瞧见皇上拿出先帝圣旨并架起刀斧手与弓手威胁爷就范。爷一时迟疑,小北便被箭羽射伤摔下马去。当时只雁南跟在爷身边,我又不能动。只得再次等待他们派人来救我。但是......我觉得他们走了不远就有人救我了。当我浑噩意识醒来时,眼前全是人乱做一团。待我再行醒来便是雁南在侧。说他们派的人并未找到我。废了好些功夫才寻到。听医馆的意思是说,我被路过商团救起正入京城,安置在药馆养伤。中的乃是毒箭,幻觉亦是正常,真是命大才捡回一命。我因心中有鬼,又迟疑是否错眼一直未曾提起过。”
“哪个医馆还记得吗?”常芜问。
小北摇头。“不记得了。就记得边上该有个糕点房,白日常飘香味入院。”
“东市......”常芜说着看向百里亭。轻轻呢喃着朝亭子走去。“常子卓是在那边失踪的。”站在原地看向大致位置。还是未发现何。转头瞧见空荡荡一览无遗的亭子,直往后退着。险些踩入溪流中却常铎喊声提醒才急忙止住脚步。蹲下身子看看左右还是无有何异样。蹲下身子扒着草周还是无有何。用手舀起溪流中的水也没有任何异味。看向溪流上游,一小型瀑布,若是人落其中该也不成。但下流便是此。之前几人并未经过那瀑布才是。甚至自己并未在意此溪流。虽是不窄,但纵跃的马儿一下便能跃过。
忽而起身,翻身上马,转马而行向后退着。
其余三人都因这并未知会的行为打的错手不及,才翻身上马却是常芜已再行纵马转回快速而过跃过小溪已到“对岸”。
“小姐。”常铎才一唤。却是常芜已然勒马而止,翻身下马。重蹲于溪边瞧着四周。甚至双手捧着那溪水假装去喝。而后环顾四周,四周景致堪比一般,唯百里亭最为独特。再次起身,见秦三、常铎也已驾马过来至身侧,常芜忽而抬手一指。“百里亭上字,我若未记错。是永安亭,是不是?”
秦三点头先道:“是呀。一直没换过也。”
常芜呼出口气,声音微颤着道:“常铎......我,我父亲那年,被封为什么侯,什么侯来着?我一直没在意过。”
“永安侯。”常铎与秦三先后道。
小北才纵马过来,正打常芜眼前而过。挡了常芜一瞬的视线。
常芜急忙上马再行跃过溪流,而后快马至百里亭旁。翻下疾跑至近前抬头去看那牌匾。“永安亭。”
“是了是了。这便是为何他们觉得先帝选了我。他们原意助我的缘故。姐姐曾说过,先帝要出门被阻,在这重修缮的亭子提笔御书匾额。”常芜无不激动的迈进亭中,抬头去看。“我还夸过的,这亭子的藻井极美,堪比宫里。这是......子卓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被抓走了。一定是。一定是。”常芜念叨着在亭中兀自直打转。“可这什么都没有呀。他能发现何呢?除了牌匾,什么都没有......”强撑着闭上眼睛,想让思绪平稳些。却听马蹄声骤然入耳,抬眸却险些怕的向后退了个踉跄坐倒在地。
“娘娘无事吧?”秦三急忙下马,甚为惊讶,明明瞧着距离甚远,甚至自己这马都未上永安亭台阶。更何况瑞王妃此刻站在亭中呢。该是伤不到才对。
小北与常铎急忙进亭中唤着。
常芜却是以手撑地,从坐姿改为跪姿趴俯在地,将耳朵俯在地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