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心。而手只是附在常芜的手背上。说道:“你的命,由你选择。芜儿。你若说......你不愿,我......就放手。你自此随他们走,我定尽我所能,不动干戈。”
萧承言看向南怀斌。却看他的眸子瞧着常芜。手上更是用着力气。直抓的常芜都觉得手腕发麻,不过了血液。“过来!芜儿。”
常芜看看萧承言,又看了看南怀斌。目光向下看着低垂在身侧的左手,被南怀斌轻轻覆盖着,似乎只要稍稍用力,便能抓住南怀斌的手指。可眼下常芜的手,只是松松垮垮的垂着。而右手手腕此刻被萧承言抓在空中所举,深感酥麻疼痛。一时沉默不语。
萧承言瞧见眼神涣散。手上更是用力。常芜的手腕已经红了。手也因为不过血,而略有些红紫。
南怀斌瞧见,一下把左手伸出,握住萧承言仍在用力手上,说道:“松手,你这般会抓痛她的。”
萧承言一下右手抽出身旁挂在马侧的佩剑,架在南怀斌脖子上。
南怀斌的腰间也挂有佩剑,却并未拔出。
常芜瞧着,南怀斌若要拔剑必要先行松开自己的手。常芜替南怀斌松了手,却并非简单甩开,而是用那左手挡在萧承言剑锋上。
萧承言瞧着,手上渐渐松了劲道。怕忽而失力会伤了常芜的手。微微收剑,左手却未敢松开常芜手腕。口中呢喃了一句“芜儿......”合上的薄唇轻颤,心也开始发虚。他现下不怕开战了,他眼下只怕常芜口中说出,愿意同南怀斌去。他觉得他定会疯掉的。只要常芜此刻同他回去,他一定把常芜关锁在瑞王府中,这辈子关在自己身侧,再不能回来这边境,再无可能见到这贼子南怀斌。让常芜牢牢的在自己身边。那些流言蜚语算什么?沦陷在南国几日算什么?国破城毁也不是常芜的错失。自己可以再娶常芜,再娶常芜一次,十次,百次。婚书可以再定。曾以为以一女子平息战火是那般核算,从前多少年也没有常芜,也生活的好好的。可当常芜走的日子才知书中所言,度日如年原是真的。哪怕稍微闲暇下一点,便感觉到呼吸都是那般的疼。在常芜实实在在来到身侧,险些拥有,到再次消失在身侧的日子,忽而变得那么难挨......心口无论日夜,只那般隐隐的疼。
常芜,求求你,不要说,只要同我回去吧......这话,萧承言此刻在心中一遍遍祈祷。却是说不出口。脸也渐渐憋得通红。
南怀斌看着常芜,看到了常芜的动摇。毕竟不是一国之人。可他并未说那些因和亲不会开战的言论。那样常芜便会成为筹码,会显得他没有那般诚意。并没有催促常芜做决定,也没有说话。只是温柔的目光,落在常芜的眼眸中。他知道,她能感觉到。只如方才般,伸出手去虚无的搭在常芜的左手上。
常芜瞧着南怀斌,他的手冰凉。转头看向萧承言脸上。其实早已做了选择,不。早已没得选择。深知利害关系,只是奢望的想多瞧瞧萧承言罢了。只是贪图这控着自己手腕的手能真的天长地久的再不松手。可......终究都是奢望而。
稍微一动左手,余光便能见南怀斌的脸上,满是失落。
南怀斌已洞悉常芜的心之所向,闭上眼去缓缓心神便想放手。但却忽而感觉到自己的拇指忽而被攥紧在手心,一下睁开了眼睛,再次满是希望。
常芜真的看到了南怀斌因自己稍一动的那般情感变化,骤然想起梦魇时,南怀斌陪在自己身边,却什么都未做。那感觉,同梦中那虚无难瞧之人的感觉,一般。好奢望的梦呀。南怀斌你真的能做到你说的吗?真的爱吗?爱我吗?我孤身沦落他国,还能奢望爱吗?
呼出口气,下了极大的决心。不能再拖下去了。这般出来游玩,天色渐晚迟迟不归,早晚有人会来寻的。正视萧承言道:“承言,谢谢你。谢谢你来此,告知我,你真的曾爱过我。但是......”
萧承言急忙摇头,不想常芜说出口。“不不。芜儿,不要。求求你,别......我错了。我当初不该。芜儿。”
常衡走过来按住萧承言的双肩。
常芜也就势挣脱道:“有国才有家。不该为小我而置全国遭难的。承言,是你同我讲的。那我也告诉你,为君者,便不该被人窥探情感。若我这般同你回去,你必受我掣肘,我会成为你明面上的软肋,我不想成为箭靶。没有我,你定能成为一个好的王。真的承言,走下去。那才是你原本所求。我们都知道的。日后,你成功了,让两国再无战事,百姓安康,才是真的让我们的所有牺牲,都变得值得。”
“不。不,芜儿。”萧承言仍是舍不得放手。眸中彻底续满了泪。常芜说的不是不知,就是因为知,所以曾狠心的将常芜送出。但其后却是那般痛。
“走吧。我们都要继续走我们的道了。哥哥......”常芜看向常衡,并未说下去。
常衡却轻轻摇头。
常芜点头,说:“可以的,我最相信你。日后南境都靠你保护了。我们都在尽力,尽力守护我们所珍视的土地......”
常衡闻言忽而发力,拽走萧承言。
“不。常芜!”萧承言最后仍拼命喊着。引得常芜也落下了泪,划过面上,落在眼前的的土地之上。无声无息。
瞧着他们骑马走远,常芜忽而转身,与南怀斌面对面而立。忽而道:“抱歉。”
几人纵马离开的方向忽而射出一箭,穿过常芜侧肩,浅浅的也射进南怀斌肩上。
南怀斌才明白这句抱歉的含义,原来她方才同常衡在说这个,但她未说出口,但常衡却是那般懂得。原来这才是所谓的兄妹之情、无须言语。并未气,只感受着忽而温香软玉被那冲力打进怀中。回手轻揽,两人一道倒着地上。
未免常芜尴尬,南怀斌率先推开常芜。也是至此拔除插入肩头的箭头。常苒拉过自己头上一丝发带熟练的给南怀斌肩头绑上,那血却隐隐的渗出。
常芜肩头被贯穿更是伤得重。南怀斌想给她包扎,常芜却是摇头。“帮我折断就好,先留着。抱歉,利用了你。”
“我心甘......情愿。”南怀斌说着扯出一丝微笑。“你能选择留下,就好。更莫说这般。”
折断箭羽,扶着常芜站起身来,欲上马返回时,常芜忽而拉住南怀斌道:“你为何说我从前天真浪漫呀。我们从前又不认识。”
“如何不认识?你头一次上战场时,那般跳脱,我跟在晋王叔身侧,明明是去学战术的,却被你吸引。你一身红衣,一箭射断我方战旗。高兴地跳脚。后来我去东国当了质子,归来时遭遇了埋伏,险些送命,误闯了你国之地,是你山中救了我。给我治伤。”
“可你还是被爹爹发现了,送入京中当了质子。”常芜故作叹息,本就是想提起曾救过之恩的,因根本不知初次战场上有南怀斌。而救他,不过是一环罢了,一出戏。是她偶然救,也是再救活后,刻意和爹爹提起,让爹爹去当恶人,去立功受赏。
“但我再为质时,并非在东国那般难捱。我重新见了你。瞧你在宫与瑞王那般嬉笑玩闹。我能瞧出你们互生情谊。我,羡慕、嫉妒。动用所有手段送信,挑起战乱,我回国后,提出和亲之法休止战事。还点名要南境驻守常将军之女。我不知原来常将军膝下还有女,但......我只一门心思的设计你。以利相搏,以权想诱,加之你的身份,若是成婚便失去机会。其他兄弟便不愿,但我愿,我愿娶你。我特买通了合姻官,说我们八字星象皆相和,正能化解你之戾气。我宁可不要那皇位,我想娶你为妻。”
“你为什么不要皇位呀?你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后位,难道不该还我吗?”常芜道,却是试探为多。
“你......你喜欢权......的吗?”南怀斌忽而语调发颤,满是质疑。
“权,为何不喜?且你为何认“命”?什么所谓天命,我才不信。凭什么都是嫡子,你就要出去为质?去历尽险阻,就凭是嫡次子吗?是二皇子吗?甘心吗?南怀斌。他们,都是晋王的人,晋王真是为保护你,让二十八星宿跟着你的吗?晋王觉得你无能。但别妄想,我会觉得你无能。你能腐蚀了东国。里应外合覆灭曾富饶固若金汤的东国,你是凡夫之辈?如今,我们将要一道,那为何你不带我一道杀出去?愿意为我搏一搏吗?大不了,我们一同死。我都舍国了,我要这世上最好的!”
南怀斌略略被常芜逼得退后半步,忽而笑道:“我这是选了什么?我怎觉得,你比晋王叔,还可怕?”
“娶妻娶贤,妻子就是要辅佐夫婿上进的。你若想让我以姿色度日,我也能。只是......”常芜眼眸锐利的扫视躺于地上一圈之人。“要看殿下想不想一搏。眼下晋王手下尽无。不正是好时机吗?”
“现下我徒有皇子之身,诸般不占,可畏一无所有。我们如何从无到有。况我们此番皆困于天象所言。”南怀斌板正了面孔。仿佛稍有些置气般道。
“天象?我连天命都不信,你同我讲天象?您信?”常芜问。
“是。我信。不止我,我们南国,都信。”南怀斌回道。
常芜忽而紧抿唇来一时未说话,只瞧着南怀斌。两人与之对视良久。
“我常芜在此无依,仅凭借您为托。若说贪慕、欲望,皆是有则有矣。无势、无权、无力、无能,如何贪,怎敢谈?非需有那么个阶梯,一阶阶而上。”
“这般说来,我就是那个阶梯?那你岂非要踩着我往上去?”南怀斌却非不再提的模样,骤然将常芜拉至身前。眼眸一闪而过的狠辣一闪却被遮掩。眼神微眯,抬起左手手背轻柔抚摸,自常芜眼侧划下至脸庞。
常芜却也就势微启唇来,抬手轻抚过额前发,眼眸流转轻咬唇去。
南怀斌忽而收手,却学着从前在萧宫所见萧承言帮常芜整理额角鬓发的模样。“当初我瞧芜儿这般貌美,还以为是妲己呢。可怎瞧也不大像。”
“谁亦不知妲己容貌,不过凭人自想。貌虽不敌,却也能学、能为,能如妲己般向上邀宠,为所不能。可我也要有过可亡可祸呀。”常芜眸光锐利直射南怀斌眼中。
南怀斌目光从常芜面上转而四扫四处。忽而伸出手至身前。“芜儿,上马吧。我扶你。”屈半膝似乎想让常芜踩上而上。“方才被他们一搅,兴致尽无,本想带芜儿出来相较的。毕竟相传叔隗便是骑马射箭、驱鹰纵犬无所不能的。”
常芜并未踩在南怀斌膝上便自行翻身上马。闻言不免低头瞧着自己眼下仍在流血的左肩。“瞧着殿下就算无国,也还是喜欢妲己多些。那妾还是做妲己吧,可做不了叔隗。毕竟您现下是姬带而非姬郑。又怎让我去引得姬郑?可您若是姬郑,那余弟还小。哦,妾明白了。”常芜故作神秘,纵马转头,而后才道,“您之前提过妾家中还有妹,您总不会是想效仿娥皇女英?毕竟叔隗亦有二。可娥皇女英亦需配,元首。”
“常家女儿读史不少呀。”
“皆是无用闲书罢了。女子闺学,读女不读男。既是怀斌拒绝至此,那就当芜儿方才多话了吧,自此再不提。驾。”
......
新婚之夜,南怀斌确是全力相护,各种理由无人敢碰常芜一下。避开众人,常芜自褪下披于肩头的羽氅。伸出右手按上左肩,略略压低,略略侧过身去,让此刻站在床塌前的南怀斌瞧。那肩头后纹有姚黄与魏紫。
“妾肩头这伤虽好了,可疤痕未可除去,便寻人纹上了这千叶黄花牡丹与肉粉牡丹,双丹连枝。望不落俗。”
“姚黄魏紫开次第,不觉成恨俱零凋。我瞧娘子还是感慨往昔的吧?”南怀斌收敛笑意,微微一叹。
常芜站起身来,走向南怀斌。“妾这般貌与身子,可堪比郎君心中的妲己?”
“世上貌美者多,何自比妲己?”南怀斌走到常芜身边,到床榻边拿过羽氅回身披在常芜肩头。“冷,莫要冻到。”
两人对视一时相顾无言,常芜渐眉眼生腾起笑意。转身拿过琴来弹奏。
“夫人嫁我已是屈了。我这也没什么可送的,在东国时倒是得了一柄弯刀。”南怀斌话毕从腰间拿出弯刀递出。
常芜抬眸一瞧,确是精美,深知贵重。与南怀斌道:“我们都知来时路多般不易。如此珍贵,您若想赠,便留个好时候吧。”
“今日不算好时候?今日本王可是小登科呢。”南怀斌说完刻意去观察常芜神情。
常芜并未不悦。只道:“确实。可却有更值得的时候。比如,妾身生辰。”
南怀斌显然不明。“娘子生辰先不论年年皆有,却是那时我擅改了娘子生辰八字,史官所记,怕是旁人皆不知有错,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