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直叹息不止。“你家那女娃,日前进宫,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哀求哀家,要哀家同意你们和离,或者求你一纸休书。哀家是左劝右劝也不得法。惩戒了又不敢重罚,就怕你心疼。可哀家越是不允,她越是求哀家。这次更过分,居然要在这出家。哀家只好同意先住哀家这吧。”
萧承言听后手都哆嗦,问道:“真是她的意思?”
“是呀。说是一点感情都没有,非要走。如何劝都不肯听。”太后用扇子急速的煽动了几下,像是要扇去火气一般。
萧承言从之前震惊的瞪大双眼,变成了失望的垂下眼帘。那之前那般在母后这哀求要娶,又大言不惭的说能驯服,眼下呢......终归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她从来都半点不爱。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又闭上眼睛好一会,似乎极痛苦一般。大口呼吸几口,这番话,真是在这寝殿大大的刮了脸面。咬着牙说道:“不过一纸休书。一个女人而已。走便走吧。”说完竟真走到桌案前,扯过一张宣纸,便罗列了常苒十项罪状写于纸上。写罢扔到一侧。“拿去给她。”
孙姑姑缓步过去,小心翼翼捧起。走回太后身侧,却只为给太后瞧一眼罢了,转身便出了寝殿。
萧承言的手还支撑在桌上,脑中发空。
太后直看着孙姑姑走远才喊道:“把刚刚去瑞王府拿来的印章,一并盖上了,再给那常氏。”
萧承言愣在桌案前,一下抬起了头。急忙问道:“怎的还有印章?何时去取的?”
“听到你请旨入宫,想你进来的仓促,定不曾带着,便着人去你府上取得。”太后还在扇着扇子,不缓不慢的说着。
萧承言一听即刻便跑了出去,去追那孙姑姑。没有太后、皇上的同意,就算写了这休书也不过废纸一张,多半也是不作数的。不过是刚才气急了才写的。可如今若是盖上瑞王亲印的休书,教常苒瞧见了,这意思可就大不一样了。还是由太后的宫人奉上......
冲出门时,正好看到孙姑姑行的极快,已要迈进那东南角的慈安堂。
慈安堂早已荒废,萧承言从未想过常苒会在那里。
院中宫女急急行礼,萧承言见却全未理会,直冲进了房间。可瞧着孙姑姑已将休书给了常苒。
常苒跪坐在正对着门的矮桌前,进屋前似乎还写着字,边上宣纸已起摞放着。而此刻常苒手呈着那一纸休书,似在细瞧。
萧承言放慢了脚步......
孙姑姑尤嫌不够,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放在常苒手边。说道:“印章在此。盖上便作数了。”
萧承言不禁皱着眉头,哑着嗓子道:“这印章好久不曾用了,没有印泥。想是印不上的。”
孙倩苇却从怀中又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矮桌上,打开便是朱红的印泥。“已经备了。”
“孙姑姑,你。”萧承言一时不知再说什么是好。
“两位主子,老奴告退了。”孙姑姑急忙便退了出去。趁着屋中两个人都没注意,着人悄悄锁了慈安堂的门。
萧承言站在那,眼睛盯着常苒。却看着常苒长时间无话,只看着休书,眼睛便落在边上那起摞的佛经上。翻动了几下,全是佛经。一时间竟更信了太后方才的话,脸色变得铁青。就算出家,也不愿意同我在一处吗?我便是这般让你不喜?
常苒瞧着那休书问道:“是王爷亲笔?”
“是。”萧承言答道。
常苒转而笑靥如花。“臣女。多谢,王爷,成全。”将那一纸休书轻柔的放置在桌上,右手碰上那枚黄玉印章,已朝着那印泥按去。
萧承言听着常苒的话,更加不是滋味。即刻伸出手一把按住常苒欲拿起印章的手。
“王爷这是何意?”常苒问着。
“非走不可吗?”萧承言也是问着。
常苒表情默然,缓缓道来:“小女自知福薄,腆居正妻之位,时觉力不从心。诚意让出位置,不想惹人嫌弃。”
萧承言的心也开始揪着疼。你是我选的人。怎么会不配?慢慢松开了手。却一把抓过桌上的那纸休书,撕得粉碎。
“王爷?”常苒抬起头看向萧承言,手还拿着印章按在印泥盒中。
“你就非走不可?”萧承言不甘心,又问了一次。
“是。我不想变成累赘,还要日日被赶着出去。”常苒低头回道。
“谁赶你了?分明是你要走。你已经成过婚,外面没有你的地方了,你日后怎么办?闷在常府足不出户?还是再婚配个山野村夫?还是真的要出家不可?”萧承言开始发火了。真的气恼了。都已经成婚了,却是才这么短的时间便又要离开。还没得到便又失去了。为什么非要离开自己呢?自己便是那么不堪?且日后你要怎么度日,你都没想过。便这般草率的要走。
“配个山野村夫也好?出家修行也罢。总还是干净之躯,纵然成过婚,也不会被人瞧不起。”
“原来你打的这个主意。你话语中好像在埋怨本王未曾与你圆房......”萧承言环视屋内,除二人外并无他人。便同常苒道,“这里便有一张床,纵使没床,也不是不可。你信不信,一会你就哭着求本王留下。”
拐过矮桌便朝常苒而来,强拉起常苒的一只手便放置在自己身后,自己一手去解常苒衣裳。唇也入雨点一般落下,脸颊、唇侧、鬓边......
“王爷......”常苒向后躲着,可一手被抓扯着无法躲开。
萧承言见常苒不从,甚至用右手推打着,腿和脚也挣扎着踢踹着。却越发来劲。手上也不在是解,而是直接去扯。夏日衣裳轻薄,“撕拉”一声,此间衣裙薄纱便扯开极大的口子。身子也欺上来,用腿压着常苒的双腿让她无法动弹。
“王爷,你作何。你不是说不用强。你骗人。”常苒更加大力的反抗着。
“我这段时间,这般忍让你,疼惜你。顾及你的感受,你珍惜了吗?你半分不曾珍惜,也别想我如何待你。”萧承言仿佛失去理智一般,甚至连常苒里衬衣裙也已撕扯开,一把扯下肩头。萧承言的唇从脸颊朝着耳鬓处摩挲,带过耳坠,便附在颈边啃咬。
常苒被控在地面上,脱身不得,用手打在萧承言身上也毫无作用。顿感无力,只得承受着萧承言此刻的疯狂。虽然他还未曾褪去衣衫,但已能感觉到萧承言此刻是真的认真了。那份身体反映已通过轻薄织布传导过来,原来这不是在唬自己了。暴漏在空气中的肩膀似被风激或被那炙热的吻所烫,连带着整个身子微微颤抖。“你便是这般对常衡妹妹的?我哥哥知道一定会不高兴的。”
萧承言从常苒肩头处微微抬起头,用手支在常苒头侧。瞧着近在身下的常苒面容。那脸涨红着,眼眸中含泪且也有些泛红、发丝凌乱散落,衣裳更是不整。“你是我妻子,我想如何,都成。他凭什么管?”
常苒嘴唇抽搐,眼瞧着便要落泪。才要说常芜也定会不喜,便先被萧承言钳住下颚,吻了上来。十分不喜,便在回吻时咬破了萧承言的唇角。
松开常苒下颚,以手摸上那被咬伤的唇角。“原来王妃喜欢这般?那本王也可以。”
“你......”常苒睫毛忽闪,一时不知该说何。“我讨厌你......”
“哼。讨厌,讨厌便讨厌,左右你也不喜我。”萧承言说完目光落向常苒肩头,那白嫩肩头此刻红了一片,一处还略微呈现深红之色。
“是你不喜我,怎倒成我不喜你了。你惯会倒打一耙。”常苒见萧承言愣神之际,一把推开他。矮桌就在两人身侧,此刻萧承言骤然受力,后腰处重重撞在矮桌边缘。
萧承言回手扶着腰来,却也一时未有动作,只皱着眉瞧着常苒。
常苒见松脱了身子,急忙爬向床榻处,扯下薄被盖在身上,瑟缩的在一旁还警惕的瞧着萧承言。
萧承言再次起身走向常苒。还未到近前便道:“王妃还是喜欢在床榻上?”
常苒抬头瞧着居高临下的萧承言道:“王爷觉得我会在乎在哪吗?走到如今,我们都这般了。就算今日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也是要走的。我再也不要回瑞王府了。”
“你们常家的名声,姐妹的声誉全然不顾了?”
“王爷忘了,我只有一个妹妹,还是姨娘所出,有什么可在乎的?王爷从今之后,不用为着妾身母家的干系,挖空心思费劲盘算。您尽可去宠爱旁人,我也不稀罕正妃之位,权当让给她们了。离了瑞王府,妾身也不用装的贤惠孝顺了。”
萧承言听着常苒的话,更觉得心疼。难道我便是那般,只为了家族联姻而娶过门的?便是这般想我的。“常苒,你竟然这般说,为了本王,装一下都不行吗?非要这般说来伤我吗?”
“呵,为什么要为了王爷?不过为着一纸赐婚,我才入了瑞王府。大家本就没有情谊,利益所牵,您还不是一样?是你先伤我的。”常苒淡淡的说着。
萧承言看着常苒,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我伤你?我伤你什么了?你衣裳?本王花了那么多银钱给你送了聘礼,你知那值多少?本王那小半幅家底都给了你。”
“王爷要同我算账吗?那都还你,左右我都未用过,一道都还你。我一件都未沾身,就怕你赖上。”常苒道。
“你就没有一点,一点点,想同本王在一起的心吗?”萧承言想,只要常苒说有,那自己那千般谋划,百般求全都是值得的。
“没有。”常苒干净利索的答道。
常苒的话干净利索,眼神也是那般坚定。却像是狠狠的一把刀,扎进了萧承言心中。仿佛能听得一整颗心被撕扯的声音。那般的疼。这么多年,自己那般想着她,原来只是自己的梦。可能她连自己是谁,都是不知的。就算知,也是不爱的。她从来不爱,这么多年从不曾问过我半句什么。可我,爱了你那么多年呀。搜罗你的东西,那一屋子都是你的东西。只言片语我都听着。不顾着身份,就那么偷偷跟在你身后,好像一个小贼。又好像一个强盗,固执着要想要占有你。把你身边出现的男子都赶走。费了那么多心思想哄你逗你。原本你根本就是不爱的。
突然一下感觉释然了。背负了多年的包袱,不见了。整个人都轻松了。萧承言笑了,却笑得一点都不好看。颓然的坐在常苒身侧,眼中尽是积攒的泪。
常苒却是又往后缩着身子,渐渐离得甚远。
萧承言见了也将目光转向旁处。淡淡的道:“我不想休妻,这休书,要写便自己写。”说完负气的闭上了眼睛。不忍看她亲手写下要离开我的“休书”。明明之前还好好的。还能同自己一同骑马的,在自己怀中的。这怎么就想走了呢。我才刚娶你进门的呀。到底是哪里错了。可能开始就是错的。想娶你是错的、想着你是错的、去南边境也是错的。不去便不会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