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玫躺在沙发上，感受缓慢慵懒的背景乐，有些抓不住头尾就溜到了下一段；整个空间里释着若有似无、非常浅淡的香氛味道。
“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沈玫嗅了嗅，下意识地皱眉。其实来了这个世界这么久，她已经慢慢脱敏习惯了这里的味道。
但遇到新的气味，还是有些敏感。
“……？没有吧……如果隐隐约约有点，香水味？”曲秦硬猜。
“嗯，这是香水味？”沈玫闻起来，也许只是这些家具物件的味道……她只好说得委婉，“可能是他们室内空气循环做得不太好。”
曲秦：“你想吹穿堂风啊？这里可不兴那么厉害的。”
整个空间设计的风格就是缓。
曲秦解释，室内会弥散alpha的抑制香氛，让人处于安全舒适的感觉，可以压制他们的躁动情绪——对beta没什么用。
“怪不得这些alpha聚一起不会打起来。”沈玫：理论学习了。
曲秦为这个完全不知道alpha丛林规则的前alpha感到可惜，伸出食指晃了晃：“不不不，alpha之间竞争意识很强，总体还是很好斗的——只是还有点理智而已。”
alpha那群人要是信息素紊乱不能自持，还不是一点就炸的疯子。聚一窝得成个易燃易爆烟花爆竹仓库。纯纯肉搏以强压弱打淘汰赛啊。
在这里要大家不发生矛盾，这点抑制可不够。
曲秦娓娓道来，一般来说，背后都会有一位默默无闻的驻场alpha。
一个能力远超出其他人的上位者，监视全场，控制局面。
在他的领地，满足他的规则，一般来说，包括禁入beta、omega，以及不允许挑起事端——除此之外，不做任何干预。
与其说是监视，不如说是监督。
用技术的抑制，本能的畏惧，以及隔绝不安全因素，控制着同类专属空间的稳定和安全。
omega的专属同理。
沈玫：怎么有点像……算了不说了……
两人嘬嘬饮料，瞧着新奇。
“所以alpha的酒吧根本也没什么特别的。”沈玫又躺了两分，语气略略失望。
作为beta，无法体验这alpha专属的优势。
确实很适合alpha们，烦心的时候过来放松，聊聊天，谈谈事，避免被信息素捉弄。
曲秦挠挠头：“主要还是他们有专门配给alpha的餐酒，反正，哎也没试过……”
沈玫惊异：“还有餐？”
那不就是餐酒吧之类……乱七八糟的。
“对啊，听说有限时的小食和冰点……不过看单子没有，不知道怎么点……”
“这就够了——酒水单上我看那个有标记的，比普通贵太多。”沈玫也觉得到此为止就行，不虚此行、不虚此行。
“其实也不算很贵，如果你想……”
沈玫赶紧抬手打住，正色道：“——我不想，我俩喝那也没用啊！”
别拉我啊！
“行，我看看等会自己再点个啥。”
酒水、冰点、香氛……一切可售，有常驻，有限时，有隐藏，有价格平平的普通饮料，也有专门效果的特别商品，不用担心无法分辨，因为价格足以拉开所有分类。
“哎，没想到你很懂这些。”沈玫抻了个懒腰放空自己，感叹总结，避免太过安静。
曲秦不以为意：“身边有几个逛得多的alpha，你也熟。”
“如果我是alpha，我也乐意来。”沈玫真心实意。
平常的烦心事就让她头疼，alpha的失控异常大概更加痛苦难捱。来alpha专属的安乐窝瘫倒半小时，闻闻香氛喝喝甜水就好了，这可比干预中心定期拿抑制剂苦哈哈地吃药舒服得多。
“你刚才还说贵的。”曲秦不忘蛐蛐。
沈玫皱眉，解释诚恳：“是贵，但是就算贵一点，生活啊，我花钱买开心啊——”
曲秦非常可以这句话，开怀大笑：“说得对，就是要买开心。生活不要那么累，得有些品位。”
两人举起杯，轻轻碰出清脆的叮铃。
“所以，聊聊，”曲秦小心地提起话题，“你想去H市？”
“好吧，下班了还要聊工作啊。”沈玫嘲讽。
“不不不，我是说，不考虑工作的情况下。”曲秦缓和了语气，只是单纯吃瓜。
“也不算是。”沈玫划着桌面冷凝的水痕。
沈玫说想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如果有机会就去，没上也无所谓。
“嗯，有机会去H市工作也不错。”顺其自然挺好的。
沈玫想到什么：“我听说H市的糖水很不错，想有机会去旅旅游，尝尝好吃的。”
曲秦一拍大腿，整个人激动得跳起来：“哎必须和你说，太好吃了，没有招牌店，你去H市，下车蒙眼随便走一家都好吃！”
沈玫也乐：“是吧？！我之前看推荐贴好多！”
“我在C市没遇到一个够水平的。必须去H市试试！你哪天到H市，都可以随时联系我，我们家招待！”曲秦说得很激动。
“你们家？”
“是你忘了还是我没说？我女朋友家里就是——”
两人正聊得兴高采烈。一个服务生靠近。
呈上两支素净玻璃细瓶，里面是透明无色的澄澈液体，刚刚从冷冻取出，还浮着一层水雾。
“哎？我们没点这个。”刚才还在劲头上的曲秦被打断，有些迷惑。
沈玫也很确定：“送错了吧。”
服务生礼貌解释：“这个是我们给两位赠送的舒缓柠檬水，感谢对我们的支持。请慢用。”
两人面面相觑。
“送的？”
“是的。”服务生点点头。
“……”沈玫还想说点什么，曲秦已经大剌剌地感谢收下，示意服务生离开。
“肯定是老宏安排的，别管。”
沈玫拿起一瓶观察着瓶身，并不准备品尝。瞧曲秦得瑟地点头，不怀好意地笑道：“你朋友？不是说被抓住很麻烦吗？他让你进来，罢了再送上饮料，到底什么把柄抓你手里了。”
曲秦神情一副小得意，看着沈玫的探究穷追不舍，等着那个服务生走得远了，这才靠近了沈玫捂着嘴小声说到。
“……因为其他合伙不在的时候，他会放beta来。”
“吓？为什么啊？”沈玫无法理解。
说beta不能进入，老板却……怪不得曲秦口头说得严重，但全程淡得像carry全场。
不是，图啥？
“谁知道？可能就像我们一样图好玩呢……冷静冷静，他是常事，”曲秦努努嘴，表示小case，不要大惊小怪，“偶尔也翻车……有次我正好在隔壁，过来帮忙和解了就算了，所以这次我跟他说，那就让我也来玩玩。”
“哇，他就同意了？”
“拜托，这么熟的朋友了，没事也会同意的吧。”曲秦翘起二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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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位置，几人正在交谈。
突然，一人停下了，打断了对话：“不好意思，一个电话，稍等。”
眉头轻皱，轻轻捂住手机，语气局促：“干嘛？我说了在忙。
“这种小事还要问我？
“谁？
“今天？现在？不是……
“他说什么？
“……他的？废话，他又不知道。
“你看着办罢……等等，先别。
“算了，嗯。
“……行行行。
“……你自己安排好。”
他撂了手机。
旁边的人问：“什么事把你焦成这样。”
那人摆出一副苦脸，很是无奈，佯怒道：“没什么。每天就这样，下面的人各种小事都要过问我，自己没点眼力见，太气人。”
“解决了就行。多亏宏哥，辛苦撑着。”
“话说，茂哥不是说周末回来吗，你来我这我是高兴，但都没好好准备。”
“家里有事，早回来两天——想着太久没见，刚才过来办了个事，顺路找你。”
“茂哥有什么事？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直说，我们肯定都……”
“也没多大事，就是回来处理一下就是。”
这个时间，整个馆内人并不多，三三两两地坐着，茂哥过来只是闲聊两句。要是遇上紧急情况，有什么短缺的酒水，麻烦的事情，大老板和他不在，可以直接找潘帮忙。提醒着这一两个月会有常规检查，不要出了纰漏，老宏连连应下。
茂哥快速环视整个酒吧内部，问起最近经营的情况，老宏如实地介绍，经营一切正常，供应十分及时，特殊供应规范出入库，客人身份准确如实登记，放一百个心吧——就没出过问题。
茂哥的目光最终落在某个方向：“那两个人……不是熟客。”
老宏顺着视线望过去，一个尽可能角落的卡座，离这边有些距离。
“哦那个啊。外地人，初次打卡啊，正常。”
老宏汗都下来了。
这室内光线昏暗本来就看不真切，那家伙今天撞来，小孟把他们安排的位置比较偏僻，应该没什么问题。
但是bug在于，那两个客人坐的方向，能将正脸对着他们。
啊啊啊这个小孟怎么做事的！
老宏知道茂哥视力很好，而今天他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仿佛筛选猎物般扫视着每一个角落后，一下子盯住了那个位置。
一眼就望见了这俩。
beta。
茂哥，这是点他呢？
……不是，这曲秦不是说周末来吗？怎么今天一声不吭就来了，还是……这俩合伙点他呢？
这俩认识？
我靠。老宏也不敢轻举妄动。
“宣传得很好嘛。隔壁够你赚了。”茂哥的语气。
“哎……客人喜欢，自发嘛。不少有口口相传过来打卡的。毕竟我们只此一家的特色，多亏茂哥。”口口相传，微传。
“那挺好的，潘。”茂哥向侧唤着。
“诶。”
“你去，上个月送过来的，送两瓶，”他转头向老宏说，“——算是我请的。”
“好的。”那个人走开。
“？那个新的苏打水？这不用吧？你这新客人，就这么送……这这这这平白无故地……”老宏傻了，赶紧打断他。
茂哥不为所动，把人支走了，语气自在：“能推荐过来说明有品位，也算我支持一下……alpha本来就不多，出门在外，互相帮忙嘛。”
旁边这么多生面孔瞧不见，就能看远的那两个。
可别被听见曲秦说什么蠢话啊，被发现是beta可就麻烦了。
老宏：后背怎么有些湿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