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调动考核这件事，沈玫没放心上。

去也行——不去也可以——沈玫本来是这么想的。

就是那句话：来都来了。不试白不试。

发都发了，报都报了，认真准备，然后结果交给命运顺其自然罢！

当然，沈玫还是抱了些侥幸心理，少考一点是一点——在家里翻箱倒柜地找，翻出了beta沈玫曾经的外语等级成绩证明。

高分通过。不过那时候身份还是alpha。

唔，不值当不值当，没必要把这事抖出去。还有没有更新的证明？沈佑在异地读书不一定清楚，要不要问问林齐琛？……算了，这还不到半个月，为了这点事打扰他……就算之前说有问题可以找他，但也不能太理所当然地顺竿爬吧？——而且他也没联系，估计在忙着自己的工作和这一烂摊子事。还是先自己考吧。

能不能通过笔试还两说呢。至少等到能面试的时候再找他。

这么早就找他帮忙，有点“差生文具多”找关系的意思。

不是放手一搏的生死局，沈玫整体状态还是非常松弛的。

就算苏维维知道，组里人知道了，也无伤大雅；就算全五部都知道了，也没什么所谓。

只是这一传十十传百，这话怎么越传就越变味。

原主：“因为我想了解一下自己当前在AX的能力水平，所以没有特别全力以赴地准备。”

变成了“那个沈玫，要去考H市，轻轻松松，声称不用准备！”

原主：“听说一二部有几个大神可能也会报名，所以想参加，可以看看自己和优秀同事的差距。”

变成了“那个沈玫，说考过一二部那几个大神，简直是洒洒水！没啥差距，根本不入眼！”

原主：“其实也没有很强烈想要去H市的想法，真的，我觉得目前C市和H市都不错。”

变成了“那个沈玫，说还搞什么考核，对她来说C市和H市随便去！根本没所谓！”

“谣传！绝对的谣传！我哪有说那种话！”

某个下午，沈玫回到工位，气冲冲地吐槽。这些消息回到正主耳边，沈玫非常崩溃，把空气乱抓一通。怪不得这两天去餐厅吃饭和茶水间摸鱼的时候，总感觉去哪都有眼神尾随着她。

其他人也隐约听到了这样的风声。

陈岳风局外人心态良好，喝着枸杞菊花茶：“轻松，放轻松，别焦虑～不要被这些纷繁复杂的世界迷惑～按你的节奏来就行～”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我真没那个意思，我的意思只是……”沈玫瘫倒，这消息传的，给她十张嘴也说不清。怎么莫名其妙大家都来cue她了，明明有不少报名者吧！？

“其实也不是坏事，让别人看到你也是有冲劲的人，你也是可以火力全开的。”陈岳风说。

曲秦也是竖上大拇指：“沈，你是这个，那个叫什么……，虽然但是，余威犹在——”

“啊不是那回事啊！和那个完全木有关系啊！”沈玫想要土拨鼠尖叫。

郑颖宽慰沈玫别太担心，申请报名的不止她一个，约莫是担心竞争太大，避免被过多关注跟进，所以把“绝对安全的对手”沈玫拉出来做幌子，算是个障眼法。

“你扛下了所有。”曲秦补刀。

“只有我受伤的世界……”这一天天的，压力全部给到她身上了。

他们打趣倒没什么，最怕被大老板们听去了。

这八字没一撇的事，她可不想让某个部长想太多。她只想赶快捱到周末，去瑞琪的新家吃吃喝喝切换心情。

下班后的沈玫去餐厅排了一份本周新品铁板烧，准备再点上几个好吃的甜品，好好放纵一下，发泄情绪。正巧碰见曲秦。

曲神秘兮兮靠过来，招呼着：“对了，沈，这两天有空，去不去？”

“什么？”沈玫茫然。

“那个呀！”曲秦嫌弃地啧了一声。明明前段时间说了，这就忘啦？！

“啊～——怎么去？”两人打着哑谜。

曲秦神神秘秘地说，用他朋友的id卡去，都是alpha。一般这些场所应该刷卡识别，不过通常都会配备人工，应对机器故障和化妆无法识别的特殊情况。

他问到一个朋友的场子这段时间管得宽松，他们可以周末去看看新鲜。

“看我动作快吧，”曲秦乐呵呵，“也算是帮我们好同事放松一下心情——”

“——那不成，我周末有安排。”沈玫想都不想。她要把时间预留给瑞琪。

“啊？我问了，就这周方便，说后面会管得严点……”

“周末真不行……如果只能这周，这两天可以，周末没时间。”沈玫皱眉，解释着家里有事。

“真的？！你说的，那……明晚？”如果现在能掏人ID卡，他甚至能约今天去。

“真的。”

“好。明儿下班就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第二天沈玫上班真是倍儿精神。早上坐地铁跟上学跑操似的，越站越清醒，那种感觉，就像第二天要出门旅游、看演唱会，前一天怎么也睡不下，眼睛瞪得像水牛，兴奋得不得了。公司里那些到处乱飞的小道消息今天也懒得搭理了，哐哐哐地工作效率加速加速加速，不知怎么，心急火燎地就想赶紧卡点拿包走人。今天必须要去玩玩，有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总觉得不能错过。

曲秦也乐不可支，他早就想这么干了，只是借着沈玫编了个理由，终于把自己的朋友缠烦了——这才掏到两张alpha的ID卡，朋友还告诉他酒吧里的注意事项；之前早早就和老板通气说好，这周有空带个朋友过去看看新鲜；一切都是这么顺利畅通无阻。曲秦专程把车停在底地库：“打车去～我可不想把自己的车扔在外面。”

沈玫看了看地址，是在另一个更远的商圈，这个方向她倒不陌生。

“这么远？”沈玫嘀咕。

她在屏幕前比划了一下，如果说林齐琛的家是十八环，那这个酒吧也快到十二三环的偏僻了。

“这么远也能有生意？”

“那边也有商业区嘛～只是离我们远而已。”

“话说，为什么后面会管得严点。”在车上，两人坐在后排小声蛐蛐。

“他也是个小的合伙，代管；说是最大的管事人下周回来，嗯，管得紧。”曲秦搓搓鼻尖解释着，“他那儿也有普通的，我们一般也只去那边——都是老熟人，就很放心～”

“啊～”沈玫被说服了，“确实，那得这周去凑热闹。”

“哈咯小孟！”曲秦对酒吧的人都很脸熟。

“嗨秦哥！”门口的年轻安保远远看到他，也招呼着。

“今天来玩玩～”曲秦轻车熟路。

“欢迎欢迎～”

“我们这次去‘里面’。”一边说着，一边递上两张id卡。

“啊，”小孟脸上的表情霎时停滞半秒，迟了半拍接过ID卡，“秦哥，这不是你女朋友和杨哥的……”

不等他说完，曲秦打断了他：“你看错了吧，再看看。”

小孟愣住了，眼神迟疑，在两张id卡和眼前两人之间切换一遍又一遍。挠挠下巴。

“我提前预约过了，你问问老板，问问老宏。”

小孟犹豫了一下，还是侧在一旁，捂着耳麦小声对讲，视线有些不放心地扫过他们，一番耳语过后，才又笑呵呵地招呼：“哎呀，秦哥久等，我带你们进去。”然后捂住识别设备，手动录入了ID卡，操作了一番。把他们迎进来。

“多谢～对了，今天能不能试试你们那个……”曲秦和小孟搭话，还想点一些隐藏菜单。

小孟表情有些为难地插话：“是这样，秦哥，今天有大老板的朋友来，所以……今天本来应该挺严的……”

虽然最大的老板没来，还是有麻烦的人啊。还以为今天管得不严呢。

“啊……明白，明白。”曲秦了解，点点头。

“所以给您安排位置，稍微清静一点，可以吗？”

曲秦大剌剌地笑着：“没问题，我喜欢清静。”

“好的好的，感谢理解～”小孟如获大赦。

散台有些凌乱，包厢又太私密，本来他们就是来感受alpha气氛的——曲秦本来问好了，可以去吧台位，他还想点上几款菜单上没有的专属隐藏饮品，近距离看调酒师炫技。但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嘛。

小孟给他们引到一个边缘相对角落的小卡座，各种装潢布景遮挡，不仔细看也发现不了这边的人，既满足秦哥的要求，又能尽可能降低存在感。

为alpha设计的空间非常宽敞，整个暗色调的室内空间，每一个位置间隔距离都相当友好，完全没有其他酒吧的紧凑感。好像有一个舞台，但很明显很久没有启用，只是一个空空的摆设，一些无用的装饰堆放占领了那里。背景乐缓缓地放着似有若无，是完全high不起来的酒廊。

“嗯……”位置坐定，沈玫向外打量了一圈。

“什么感觉？”曲秦看到她已经进入观察状态。

“感觉，是一个熄灯版的写字楼层。”沈玫失望地评价。

“啊哈哈哈哈哈。”

“真的。”沈玫认真地回复，“太chill了，感觉自己好像在隔壁休息间候场，下一秒就要被叫进会议室。”

太商务风了。

alpha的专属，就这？

曲秦笑疯了：“因为本来就清静；而我们这边更清静了。”

“我们就算坐到中间去，也很清静。”沈玫无奈地挑眉，耸耸肩。

曲秦也觉得有些被骗：“是不是感觉在工位熬了一天，好不容易来休息一下，结果上班那感觉一下又上来了。”

“对啊……”沈玫叹气，哎，也就那样吧～

“哈哈哈这也算是alpha的体验。”

“也是。不会其他的也是这个风格吧？”

“哈哈，那可说不准。我也不知道。”

但来都来了，不喝点什么？

哪有空手占位不消费的。

两人看着酒水单。

窸窸窣窣，这些饮料有什么特别？

曲秦提前做了功课：

“你看，他们说过，这些有标记的，对alpha有专门效果，我们就别点——你不能喝酒对吧。”

沈玫想到什么：“对了，如果在里面发现我们不是alpha，会怎样？”

“也没怎样吧，如果发现了，大概就是会被抓走，然后批评、罚款之类的。”曲秦不以为意。

被抓走罚款怎么能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啊！？

“……………………咳咳，我就，来点常规的小朋友饮料吧。”沈玫要求简单。

“我……好吧，我也来小朋友的饮料。”曲秦本来想多多尝试，但毕竟还是alpha的主场，还是同步沈玫保持谨慎，选了普通的无酒精饮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