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溪缓过后连忙抱拳向黑袍人致谢:“多谢少侠相助,救命之恩,在下定当……”
墨既啼夏抬手打断他的话:“哎,这位兄弟,我奉命来剿匪,无需这般。”
许溪看向墨既啼夏,虽然斗笠挡住了她的脸,可许溪不是没眼睛,不难看出墨既啼夏还年少。
许溪又四下张望,并没有看到有官兵来援,就只有墨既啼夏一人:“少侠,这一无官兵来援,二你我年纪相仿,你也没有公文令牌之类的。请问你是奉谁的命啊?”
墨既啼夏拿出手帕来擦拭银枪:“托受难百姓之苦,奉天命。”
说罢,墨既啼夏身上散发出浩气,不顾许溪此刻的表情,沉稳地去查看地上的一堆尸体。
墨既啼夏心想:不怕不怕,这世上没有鬼魂神明,也没有佛祖厉鬼,都是骗小孩的,不怕不怕……
刚刚她和许溪说话间就已经确定这四周没有人埋伏了,墨既啼夏现在紧握银枪,准备给那些没死透或者装死的家伙补刀。
毕竟,她确实是无官府令或公文,杀了这么多人也不好留个活□□给向官府。
墨既啼夏突然感觉怪怪的,看向许溪。两人站在一堆尸体里,没人说话怪尴尬的。
墨既啼夏眸一转,找了个话题:“刚刚那个老爷爷是你的同僚?”
许溪四下寻找大爷的身影:“路上遇到的,大爷好心捎我一段。”
墨既啼夏见许溪不好受的模样开口道:“你们都是一个村子的?”
话聊开了许溪明显的没有刚刚别扭了:“不是,我自徐州达舒镇而来,自小怀保家卫国之志,受家主恩情,往南寻师而去。”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和自信,仿佛他的志向如同星辰一般璀璨,令人瞩目。
虽然本来就是。
墨既啼夏心想:哦哟,这经历还挺忐忑的,不对,那个老爷爷呢?
“额,那个老爷爷好像往树林里跑去找他的牛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应该是迷路或者遇上麻烦了。不如你先去找他吧,老人家不容易,我先这看着牛额,柴火?”
许溪并不知道墨既啼夏在想什么,只是强迫自己不要向下看到一地的尸体,否则他前不久吃的馍馍要还给大爷了。
此时的大爷还在林间指挥着老牛乱走,老人家身体本就不好,老牛受了惊吓也只顾着四处逃窜,大爷在牛背上颠簸得比许溪更想把隔夜饭吐出来。
因为大爷早饭给许溪了,所以吐的是隔夜饭。
“唔……老家伙!你怎么哇!喔!唔……走错了,我是喊你回去!唔,跑偏了……”
许溪一跑进树林里,只觉得周身都通畅了,他吐了口气,开始顺着牛蹄印去找人和牛。
看着许溪急匆匆地跑去找大爷,墨既啼夏捡起她一开始随意丢在树下的银枪枪头套,将银枪套好后放在柴车上,开始搜死山贼们的身,并将他们推到路边上,免得挡路。
死山贼们:……你人还怪好的嘞
墨既啼夏忙完这些又用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渍,但血渍在墨既啼夏的手上留下了血腥味。
墨既啼夏想到许溪那胆小的样子,免得他留下什么心理阴影,还是离他远点,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一会直接吐了咋整?
墨既啼夏一边想自己曾经第一次杀人时自个的惨状,一边想怎么安慰许溪时,许溪牵着牛,牛驮着大爷走来了。
墨既啼夏转头看过去,抱拳行礼:“大爷,小兄弟。”
大爷抱拳回礼:“多谢小兄弟
许溪双手不自主地微微颤抖,他极力压下心中不安与腹部的生理反应,抱拳回礼:“少侠,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墨既啼夏头戴斗笠遮住脸,令人看不清她的脸:“无碍,你们要去山脚下的小镇吗?能不能顺路捎我一程?”
大爷:“那是当然,只是我这牛车坏了,得先修缮一番。”
两子与大爷一起将牛与车重新绑好,两子又检修了一番。
墨既啼夏将从山贼身上搜刮出来的银钱全都交给大爷,自己还嫌少又添了点。
“大爷,还得麻烦您将我们两个小子送到镇上去。”
大爷并不知道有部分是山贼的,还以为是墨既啼夏自己的,连忙摆手推辞:“小兄弟,送你们顺手的事,这可使不得。”
墨既啼夏直接抱起大爷,将他放在牛车的驾驶位上,将银钱硬塞给他,转身就走。
“大爷您就收下吧,这是车费,还有谢谢您保护了这位小兄弟。”
许溪在一旁观察了好一会墨既啼夏的一身穿着和那杆银枪,也站在墨既啼夏这边劝道:“大爷,若不是您,我们就算是一起对这么多山贼也无能为力啊。”
墨既啼夏心想:虽然,但是不带这么贬低人的(つД`)
墨既啼夏顺着许溪的话道:“大爷,就当我们相识一场,结个善缘。”
大爷最后还是‘微笑’着收下来:“那,那好吧,小兄弟,你以后有用得到我老头子的,尽管来找我,我定当竭尽全力。”
被墨既啼夏搜了身并堆成小山的死山贼们:……
您高兴就好
墨既啼夏将银枪包好,一个帅气的翻身上车。许溪背着他的剑小心翼翼上车找个离墨既啼夏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
墨既啼夏见他这样,还以为他是因为身上的伤口太多疼的,连忙翻找她的药瓶。
很棒的是墨既啼夏将药放在小镇上的客栈里面。
更棒的是墨既啼夏除了一张擦了枪带着血渍的,还有张干净的手帕以外什么也没翻出来。
墨既啼夏将干净的那张递给许溪让他先用着,擦擦血。
而后她看着手上的那张,忽的想起什么来,墨既啼夏看向许溪放在身边的那把剑和包袱。
“遇山贼夺命也不曾出鞘,带一不出鞘之剑,你这人挺有意思。”
许溪露出友好的微笑:“贵人所赠,比不得阁下银枪厉害。”
“巧了,我也是贵人所赠。”墨既啼夏手握银枪,抱拳行礼,“在下名啼夏,复姓墨既。”
许溪也抱拳回礼:“这下姓许,单字一个溪。小溪的溪,许诺的许。”
墨既啼夏将银枪别在身后,闻言挑眉直言疑惑:“许兄的这个名可真是有意思,少有人以溪流为名,而且溪这一字听上去并没有暗含深意,可否告知来历?”
许溪:“我是在小溪边捡来的,从小吃着百家饭长大的,有印象起便是东干一家活西干一家活。
后逢一故,救了许家少爷,许家收我作为少爷书童,亦是护卫,赐许姓名溪。”
以为许溪会冒句古人云的墨既啼夏一怔:“抱歉,是我莽撞了。
许溪:“无妨。”
大爷在前面尽量让自己别笑出声。
墨既啼夏抬头望向天空,露出一张冷峻又明显还年少的脸庞,那双深棕瞳里清澈地看不出什么来,亦或是她不想让别人看出什么来。
“该用午膳了”
艾玛,这天可真天啊。
许溪也抬头看去:“耶,都这个时辰了?”
大爷惊愕地抬头看去:“都这个时辰了!”⊙?⊙!
那他的柴火还卖得出去不?主家得不得骂他然后克扣他银钱?
就在大爷胡思乱想,不自觉催着老牛加快牛车的速度时,他身后两人已经连接下来几天的行程都安排好了。
……
“少侠恩人,你那个银枪可真漂亮。”
“哎,要说漂亮,许兄你的那把剑才是最好看的。你那款式我一看便知这是请的人专门打造的,这种剑往往要比同种的剑要更加精美、趁手。”
“还有咱以后就以兄弟相称就好,不必如此客气,咱俩还这么见外。”
许溪抱拳行礼:“好,墨既兄。”
墨既啼夏也抱拳回道:“许兄。”
在两人聊了好一会后,墨既啼夏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拍着许溪的肩:“许溪兄弟,咱一会一起去用午膳,咱们定要好好的畅聊一番。”
“墨既兄弟,能与您一起谈天说地,实乃我之福气。”
墨既啼夏&许溪:今天认识新朋友为民除害了,嘻嘻。
大爷:虽然有额外收入,但送货慢了,不嘻嘻。
墨既·自来熟·啼夏:“大爷,您午膳和我们一起用吗?”
大爷扒拉个嘴:“不了,我得去卖柴。”
墨既啼夏:“那等下咱们得去官府报案吧。”
墨既啼夏又抬手指了指许溪背后的剑,又拍拍许溪的肩,眼神示意许溪。许溪立刻心领神悟,点头表示自己明了。
墨既啼夏:“大爷,等下咱去找官府,到了就说咱是路上偶遇的,然后碰到山贼,你们没动手,全是我的人头?”
大爷第一反应就是转头过来怒道:“小伙子咋还抢功劳呢?”
这小子,你这个行为在军营里是要吃板子的。
墨既啼夏:“不是,大爷,我这不是为你们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吗?您想想,万一这贼人在官府里有后背,人家报复你们咋办?”
许溪直白道:“那你呢?”
墨既啼夏默默掏出墨既家的御赐腰牌挂上:“我有这个,别担心。”
两人虽不识御赐之物,但二人一见那腰牌价格不菲的模样便知墨既啼夏的身份不简单。
大爷回头继续赶着牛车:“那小兄弟,到时候你直接去官府吧,别和我俩一起了。”
墨既啼夏明白大爷顾虑那背后的人会记得他们两个,毕竟也是她没说她也会将这官府清理一番。
“那行,大爷我自己先走去处理一下。许兄,一会到小镇门口等我。”
墨既啼夏抱拳,语毕起身抬脚轻点木头,运着轻功先走了。
许溪见状连忙喊住墨既啼夏:“哎,墨既……”
但很显然,墨既啼夏一点都没听见,她动作之快,两人话都来不及阻拦,她便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树林里。
许溪与大爷面面相觑,两人都陷入了沉浸中。
许溪:大爷别看了,我不会轻功。
大爷:这两完蛋孩子,太毛躁了。
不知道是牛车的速度太慢,还是墨既啼夏处理事情太过迅速,再次见面时,是墨既啼夏在小镇门口朝他们挥手。
大爷因着急着去卖柴,故而将许溪放下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告别大爷后,两人在小镇口处商量着去处。
而许溪因为身上受了不少伤,免得引人耳目,墨既啼夏事前将自己的黑袍留给他,许溪现在正披着袍子跟着墨既啼夏往医馆走去。
许溪察觉到旁人对自己投来打探的目光,浑身都不自在。
许溪靠近墨既啼夏小声道:“墨既兄,要不还是算了吧,不用找郎中了,我借下茅厕换身衣服就好了。”
墨既啼夏偏头看他:“你不疼?”
许溪:“不疼。”
墨既啼夏:“骗人,怎么可能有人受伤不疼的?”
许溪:“……那我是疼?”
墨既啼夏:“忍着,还有段路。”
许溪:……我是该不疼还是疼。
医馆……
那郎中的学徒喊道:“下一位!”
墨既啼夏虚扶许溪,许溪未坐下,只是对坐诊的郎中掀开袍子露出道道伤口。
郎中看了一眼便起身:“二位随老夫来内里处理。”
那郎中不过不惑之年出头,来看病者不再少数,两子还排了好一会。
到一处无人的房间,郎中立刻开始准备工具,对着两人吩咐:“那个伤患去那边榻上坐,把衣物褪了。”
郎中观察了许溪的伤口,都是刀伤,但伤口不深,也都紧急处理过了,没咋流血,就是伤太多,刚看许溪那衣服上的血渍看着吓人罢了。
郎中也不急着处理许溪的伤口了,开始和两人聊着天:“你们是不是外地来的?走山路遇到山贼了?”
许溪:“大夫,您猜的撕!”
许溪倒吸一口凉气,郎中调笑道:“看小伙子你应该功夫不错,这些伤都不深,不用缝针,否则你现在也不会在这里和我说话了。”
被夸了的许溪:“嘿嘿,一般一般。”
郎中扭头看向墨既啼夏:“那位少侠呢?身上有没有伤?”
听这称呼墨既啼便知,郎中看出她身手不凡,便拱手行了个晚辈礼回道。
“我无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