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给我买?”
“买买买…”
“新系列不好抢。”
“我肯定能买到。”
“可是…”
“没有可是,乖啊,让我睡一会儿,真的很困。”程私言的耐心终于耗尽了,把两张床拼到一起本就费力,心满意足的刚要睡着,祈不语还非要和她说话。
她裹紧被子,因为不耐烦而将自己整个团起来。祈不语看着床头那碗已经泡发的面,又看看程私言,满脸都写着纠结。
左右为难之时,程私言已经睡着了。她只能放弃让她吃早饭的打算,罐头在房间里啃着磨牙玩具,早上没有带它在外面玩很久,要不要现在再带出去呢?
但是一个人逛有些无聊,不然她不会这么快回来。心里总是装着事,想着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在等她。
她找出乌鹭,启动程私言给她编写的游戏,坐在地上玩了起来。程私言睡在她身后,呼吸声就在她耳边。
房间不大,坐的地方不是没有,只是坐在这里让她安心。
装公仔的箱子被她打开了,通过了奖励关,她就自己拿一个出来。系统调整了难度,和之前比要轻松许多。
程私言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到四十五关了,犹犹豫豫的迟迟没有落子。看得出来正是关键时候,程私言没有出声,静静地看着,同时心里因为祈不语坐在自己身边玩而窃喜。
几分钟过去,祈不语终于有了动作,乌鹭弹出「通关失败」的提示,这让她有些懊恼地低下了头,但很快又振作精神打算重开。
身后一声轻笑吸引了她的注意,回头一看,程私言缩在被子里看她,目光温柔。
“你醒了?”语气里藏着高兴。
她转身面对着自己的样子太过有趣,让人看着心就化成一摊水,泛起阵阵涟漪。将手从被子里伸出,小心地朝祈不语试探,她甚至不敢说话,怕吓到她,让她躲开。
内心忐忑着,下一秒,手掌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是祈不语贴了过来,“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她一直不说话,祈不语有些担心。
大拇指不自觉地动了动,代替程私言亲吻了这张脸。
这一幕太像从前了,她无数次的赖床时,祈不语都会这样凑过来,问她醒了没,问她饿不饿。
再想到换酒的事,当时克制住的情绪反扑过来,程私言再也忍不住,笑容渐渐收起,泪水很快裹住眼睛。
“怎么了?是哪里舒服?我们去医院。”
这显然吓到了祈不语,她不明白本来还在笑的人为什么突然就哭了,伸手想帮她擦掉眼泪。
就在这时,眼前忽地一花,接着就感觉到唇角处落了一片温热。她全身僵住,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要做什么反应。
程私言只是一触即离,随后也是紧张地注意着祈不语的反应,害怕失控的感情让她反感。
好一会儿过去,祈不语才回神,刚才的事情发生得太快,她来不及做什么,便只剩下快速跳动的心脏在向她证明,程私言亲了自己。
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她不清楚,只是知道,刚刚的一瞬间,她抽到了一张好卡,比罕贵卡更少见,或许是限量款。
“再来一次。”她的嘴巴不受控制地说出这句话。
程私言愣住,她也愣住。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罐头,小狗先一步怼到祈不语的脸上,甩着尾巴焦急地往门口看去。它要出去,房间里太闷了。
祈不语彻底清醒,她起身拉开与程私言的距离,“我先带它下楼,可能是要上厕所,我们在楼下等你。”
说完也不等程私言回答,带着罐头就离开了。
懊恼在她关门的一瞬间占领程私言的身体,她后悔自己没有立刻吻上去,反正祈不语都开口了,后面生气也没用。
可很快她又傻乐起来,祈不语没生气,这代表她已经放下心里的结缔,愿意和自己相处。想到那句「再来一次」,这说明祈不语现在对她是有好感的,她可以不用那么克制自己的感情了。
她换了身休闲的牛仔衣服,找了条红色的丝巾系在脖子上,对着镜子调整好服装,确认满意后才下楼去找祈不语。
这会儿祈不语正在天井里休息,罐头和老板的土松玩在一起,祈不语坐在小凳子上看这里的地图。
程私言凑过去一起看,出声询问:“想好去哪里玩了没有?”
见是她,祈不语便停下了想躲的反应,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说:“这里的水很浅,可以下河。”
“这个天气下水会冷的吧。”
她又换了一个地方:“这里可以坐船,有竹排。”
“那就去这里,我们先找地方吃午饭。”程私言说完喊了声罐头的名字,小狗丢下朋友跑过来,从她手里得到一块冻干肉。
刚出门,魏宝的电话却打了过来:“私言,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不方便我也接了,有什么事?”她听出魏宝的声音有点严肃。
“那些受害者家属又找到公司来了,当初带头的那个女人说你找到了祈不语,却不帮她们,要你给个说法。”
程私言本来的好心情瞬间被打乱,她看了一眼身边的人,眼神抱歉地告诉她自己要去旁边一下。
祈不语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转身又去天井里研究还有哪里可以玩。
“不语回来的事情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你联系吴平了吗?”
“当然,现在这些人被吴平带走了,至于她是怎么知道的我也不清楚。”虽然大部分时间祈不语都待在家里,但也不是完全关起来的,她出过门,也接触过人。这里面能有的疏漏太多了,根本不可能完全封住嘴。
可问题是,祈不语住的别墅区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知道祈不语回来的人也不可能会和那些人有什么接触。是自己那天带祈不语出去时被看见的?也不可能,如果当时就被看见了,不会到现在才闹起来。
除非,是有人特意告诉他们的。谁会做这种事?程私言脑子里蹦出一个人,颜方,但很快又被她排出。
因为自己和祈不语的关系颜方知道,如果是颜方,根本不会将祈不语送回来,把她捏在手上才是颜方最好的选择。
最大的可能就是,颜方根本不知道松平街的事情与祈不语有关系,他只是执行了命令。
“我已经让公关团队注意这件事的动向了,当时在场的人也叮嘱好了。吴平可能会在之后联系你,你自己和不语在外面玩也注意一下周围,万一有什么人盯上你们了就不好了。”魏宝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
程私言答应了两声,刚挂断魏宝的电话,吴平就找了上来,语气却不像魏宝那样紧张,而是有些难以启齿道:“私言,祈不语回来的事情…”
“你查清楚没?是谁泄露的?需要我做什么吗?”她连续的问题让吴平更难开口,但再不敢说也要说:“是当时询问祈不语的那个警员说漏了嘴,那个女人总是来警局,每次都哭得很伤心,一时心软,就…”
程私言瞬间暴怒:“你在搞什么?”她的声音吸引了祈不语的注意,连忙看过来。程私言与她对视上,心里骤然一紧,想到那天在山上自己也是这样吼她的。
担心自己的行为会让好不容易赞的一点好感度降低,她连忙回应一个笑容给她,稍微安抚一下。这才把注意力转回通话上:“不语如果因此出了什么事,你别怪我乱来。”她压下怒火,尽力让声音平稳下来。
吴平理亏,继续道:“好在当时说得不是很直接,现在已经让那名警员去解释了。之后我们也会盯着她,防止她再去你公司闹。”事实上,女人被带到警局后并不配合,不管如何解释也不听,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现在因为情绪激动,打伤了警员,已经被拘留了。至于一起去的其他人,他们只是说,是女人拉着他们来的。当初那十三个人的家属,其实不少已经和之前的程私言一样,接受了亲人爱人再也不会回来的事情。
可如果真的有一丝希望,谁也不会想放弃。
经过警员们的劝解,这些人陆续都离开了。女人的家属也在这之后来到了警局,一大家子人涌了进来,办事大厅变得像菜市场一样热闹。
“凭什么抓人,是不是收了那个女人的好处,我就知道,你们就会欺负老百姓。狗屁的为人民服务,我儿子没了,当初她死活不肯在和解书上签字,害得我们一家老小只能挤在一间房子里。”
“就是,我大儿子是我们全家的支柱,儿子没了,那个女人还不让我们拿赔偿款。我们家房子车子都卖了,我生病都不敢去医院看,真是没天理啊,丧良心啊你们。现在她的人回来了,我儿子凭什么不能回来。她能把她的人找回来,凭什么不能帮我找儿子,我儿子要是回不来,她该养我们全家,那个人的命就是用我儿子换的。”
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直接坐在地上哭嚎起来,另外有一对年轻的男女在旁边站着,虽然做出一副要拉二老的样子,但实际十分敷衍,明显是做戏。
吴平和程私言的通话结束,带着说漏嘴的警员在旁边看着,告诉她:“现在你说,谁更可怜一些?你同情那个女人,我能理解,但我们是警察,很多时候都不能感情用事。这件事情我会上报,具体怎么处理,看上面怎么说吧。”
不是她要上纲上线,在她上次将祈不语的事情写进报告里后,她就收到一条单独的警告,先是对她私下里找程私言帮忙做出了批评和处罚,然后又强调了祈不语的事情一定要保密,最后一句是要她密切关注程私言以及祈不语的安全问题。
意思很明确,恐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牵扯到了这两个人,她刚警告过众人,就发生这种事,自己这个泥菩萨现在自身都难保,这个警员的事情她是帮不上一点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