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惨叫打破了夜晚的宁静，惊醒了树上休息的鸟儿，它们扑啦啦拍着翅膀飞走了。
此地在孙府较为偏僻的角落，并没有人听到她的惨叫声。
“勉强凑合吧。”
一个青面獠牙的鬼地站在洁白的玉兰树下。
双手拿着一张软乎乎皱成一团的新鲜人皮，人皮上还有长长的黑发。
她全身血肉溃烂流脓，无数被染成红色的蛆虫嗡嗡在她身上蠕动钻孔。
眼球圆溜溜的暴露在外。
没有鼻子，只剩两个三角形凹进去的黑洞，耳后根下是锋利的牙齿。
她像穿衣服一样将手伸进人皮里，将人皮的手部穿上，仔细抚平。
随着她的动作，啪嗒啪嗒，蛆虫掉在地上，摔得不断扭动，随后挣扎往她身上爬去。
她没理会那些驱虫，套上手部皮肤后，按向锁骨，将锁骨处的皮肤一一抚平。
把人皮脸部拉伸开，小心翼翼粘到脸上。
人皮粘上的刹那，她的脸部长出血肉，原本缺失的鼻梁瞬间挺立。
她粘好眼睛鼻子处的皮肤，抚摸按压，逐渐向外抚去。
套好耳朵、后脑的皮肤，然后是四肢，人皮穿好之后，是丫鬟明珠的模样。
套好人皮后，她一挥手。
黑色光芒闪过，地上出现了一套画具和一张大大的穿衣镜。
她站在镜子前，双手摸上了自己的脸，像捏橡皮泥似的开始捏脸。
咔嚓咔嚓骨头发出脆响。
捏好脸之后，蹲在地上，拿起地上的毛笔，蘸上颜料。
凑近了镜子，看着镜子细细描画眉眼。
纤长的睫毛，圆溜溜的大眼睛，下垂的眉眼，眼尾带着点粉色，小巧的翘鼻，薄薄的粉色嘴唇。
看起来楚楚可怜，是谢玉莲的模样。
装扮好之后，她一挥手收回镜子和画具。
起身轻飘飘飞起来，掠过树枝，朝客房飞去，停在了窗户前想看。
却发现谢玉莲和魏华贞住的房间窗户拉下了竹帘，根本看不到里面。
只能听到哗哗水声，里面的人好像在洗澡。
她轻飘飘飞到房顶，伸手捏住一片冰凉的瓦片。
小心翼翼地拿开，往里看。
只看到一个纤细的背影被压在浴桶里，她披散着长发，瘦削的背部全是吻痕牙印，瑟瑟发抖。
身后的魏华贞抱着她，拿起皂角往她身上抹，温声安抚。
“玉莲别怕，我只是在给你洗澡，不会做什么的。
我已经不怪你了。”
温热的鼻息洒在脖子上，谢玉莲抖了一下。
双手扒着浴桶的边沿往前挤了挤，低着头没有说话，眼尾通红，吸了吸鼻子。
她不想理身后那个人，明明就不是她的错。
什么怪不怪她，她怎么知道钟颜会突然闯进来。
钟颜是记恨她和华贞太亲近了，故意过来亲她，想害她被华贞那样折腾吗？
真的好痛，跟上次一点也不一样，她不想再做这种事了。
洗好之后，魏华贞揽过她的腰，想抱她出来。
谢玉莲抓住她的手拒绝，声音还在抽噎着。
“我自己可以起来。”
她扶住浴桶，颤巍巍站了起来。
水珠四散划过滴答滴答落进浴桶里，大腿根全是吻痕。
两人赤裸相对，魏华贞的视线牢牢黏在她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肤。
粘稠的目光让谢玉莲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她慌忙跨出浴桶，抱紧了双臂，向衣柜走去，披上衣服才找回了一丝温暖。
魏华贞紧跟着过来穿上了衣服，拉住了谢玉莲的手腕，声音温柔。
“玉莲，你在生气吗？”
谢玉莲低着头不想看她，抽回了自己的手，随口回了一句。
“我没有生气。”
她向床铺走去，睡在最里面，背对着魏华贞。
魏华贞上去，揽住她的腰，亲了亲她的发顶。
“玉莲，对不起，是我太粗鲁了，下次我会很温柔的。”
谢玉莲没说话，她已经不想有下次了。
房顶上装扮成谢玉莲模样的少女用力捂住嘴，差点笑出声。
这两人这是闹掰了？
那个钟颜呢？她怎么样了？
自己再去加把火吧。
少女合上瓦片，跳了下去，轻飘飘落地，像是一只敏捷的猫。
来到隔壁钟颜的房门前，里面的灯光全部熄灭。
看来她已经睡着了。
嘎吱，少女打开房门，朝床铺走了过去，轻声呼唤。
“阿颜，你睡着了吗？”
钟颜噌地坐了起来，拧眉看向声来源。
“谁？”
少女点燃桌上的蜡烛，罩上灯罩，屋子里亮堂了一点。
她莲步轻移，走到床边，笑盈盈开口。
“阿颜是我呀，玉莲。”
钟颜一把抓住她的脖颈，将她按在床架上，怒目而视。
“贱人，你还敢来找我。”
她打蛇随棍上，伸出双手软软地缠上钟颜的手臂，眼泪像断线的珍珠滑落。
“阿颜，你听我解释。”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钟颜，眼中情意万千。
钟颜顿了一下，放开了她，双手交叠环在胸前，勾起唇角嘲讽一笑。
“你要解释什么？我师姐没满足你吗？
折腾一下午还能往我这里跑，你还真是精力旺盛。”
她扑进钟颜的怀里，钟颜皱眉，抓住她的双臂就想推开她，大声质问。
“你干嘛？还想耍我？”
她紧紧搂住钟颜的腰，低声啜泣着，哭得身体不断颤抖。
“我害怕你师姐，她老是强迫我，还不准我说出去。
她要是知道我说出去了，会打死我的。”
看她哭得可怜，钟颜有些心软，本想就这么算了。
但是听到她说的话，钟颜不淡定了，一把钳住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望着自己。
“什么强迫？不会是像我一样被你诬陷了吧。
明明是你邀请我，我才去的。
结果你不承认，闹得师姐以为我强迫了你。”
她的眼泪说掉就掉，拉下钟颜的手。
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讨好地舔了舔钟颜的手心。
“阿颜，我爱的是你，但是你师姐太厉害了。
如果被她知道了我喜欢你，她会打死我们的。
你又打不过她，我只能骗她说我没有邀请你了。”
温热柔软的舌头划过手心，钟颜的心脏停跳了一拍，心里痒痒的。
故作镇定地抽回手，冷着一张脸回应。
“哦。”
看那样子明显地不相信她，她咬了咬唇，决定来剂猛药。
往前一扑，吻住了钟颜，舔吻着她的嘴唇，就想把舌头伸进去。
看着那张属于谢玉莲的脸离得这么近，钟颜头脑发热，再也忍不住了。
这个贱人真会勾引人，就算是骗她的，现在睡了也不亏。
只是玩玩而已，不用当真。
钟颜张开了嘴，搂紧了她的腰，激烈地回应着她，将她压在床榻上。
摸上她的腰带，就要拉开，一只手抓住了钟颜的手，拦住了。
她媚眼如丝地望着钟颜：“别！”
钟颜冷笑地停住了手下的动作：“怎么？又要等到白天是吗？”
还想害她？当她傻吗？
少女脸上染上粉意，羞怯地看了钟颜一眼。
“我还没准备好。”
钟颜从她身上起来，冷淡赶人。
“那你走吧，别再过来了。”
少女拉住钟颜的袖子，眼含泪水，抱住钟颜的胳膊。
“我不要，我真的很爱你，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当然要慎重一点。”
钟颜直接站在了床边，把手伸向外边。
“请你出去，我不稀罕你的喜欢。”
少女暗地里咬了咬牙，真是不好糊弄，要怎么搪塞过去呀？
少女眼睛一亮。
对了，那个谢玉莲身上现在全是吻痕，不想做那种事很正常吧？
少女冲上去抱住钟颜的腰，抬头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我想等身上的痕迹消了，再和你在一起。
你下次不要白天来找我了，尽量避着你师姐，这样安全一点。”
钟颜伸手向外，语气坚定：“请你出去。”
少女眼含泪水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
“阿颜，你不要忘了来找我。”
走远之后，砰，少女一脚踢在一旁的树上，树木摇晃两下后轰然倒塌。
“气死我了，说那么久就是不上当，只能静观其变了。
还要再画一遍孙寄语的模样，真烦人，都怪那个姓魏的臭道士。”
少女怒气冲冲地走远，天空的东边逐渐亮起的白光。
红彤彤的太阳像被血淋过的柿子，染红了旁边的云彩。
一个小丫鬟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往前走。
听到嗡嗡嗡的声音，和一股难闻的臭味，比臭掉的鸡蛋还难闻。
小丫鬟皱眉捏住鼻子，不停用手扇风，骂了一句。
“厨房的人也太缺德了吧，又往茅房这边扔臭鸡蛋，还扔在外面。
孙府又不是没有垃圾堆，扔垃圾堆里烧了不就行了。
把苍蝇都引到茅房外面来了，真恶心。”
小丫鬟寻着臭味，过去一看。
一个血淋淋的人形生物仰面躺倒在草丛里，混浊的双眼满是红血丝，惊恐地瞪着虚无的天空。
鲜红的肌肉和各色组织暴露在空气中，碧绿的苍蝇嗡嗡地围着她飞来飞去，身下一滩血水染红了绿草。
“啊！死人了！快来人啊！”
小丫鬟尖叫出声，随后哭着向外跑去，一路跑一路哭喊。
“老爷、夫人、管事的，不好了，孙府死人了！”
顿时整个孙府乱成一锅粥，等谢玉莲一行人赶到时，这个偏僻的角落已经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大家议论纷纷。
“死得是谁呀？”
“报官了吗？”
“噫，真吓人，皮都被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