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亲爱的ta

蝙蝠侠蹲在滴水石兽上，沉默地注视着不远处被警察车灯和各种探照灯在深夜里照亮，显得灯火通明的仓库。

今夜的哥谭不幸又迎来一场暴雨，偶尔划过的闪电撕裂天际，一瞬间恍若白日。

当然那如墨般浓厚的乌云层和雨幕并没有就此被撕裂和停止。

雨水顺着他的面具和下颌淌下，与空中无数的雨线再次汇合，打落在滴水兽上，持续不断。

正在雨幕里凝视着远方哥谭警察行动的黑影顺带瞥到更远处的天边，那黑沉的翻滚着的浓墨色彩使得他脑海中无意识地快速闪过一些不合时宜的想法。

[她又哭了。]

在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后，黑影不由得暗自沉敛片刻，然后才再度将注意力集中于那座仓库身上。

今晚的逮捕行动应该没问题了，他想着，顺着起身的动作收敛了下披风。

他正打算离开。

然而意外只发生在一瞬间。

“bang——”枪鸣声夹杂在雨声里，和雷声一起响彻天际。

他猛的回头，发射钩枪向仓库荡去。

——枪响前5分钟——

“劳拉，你那边怎么样？”

踹开仓库里的又一扇已经老旧的木门，散落开的灰尘使得布洛克咳了好几下，“这里看起来已经废弃很久了。”

“身为罕见的木质建材的仓库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哥谭这地方的仓库基本已经在各大家族和□□的掌控之中，无论是交易还是囤货都被经常使用，在此基础之上哪还有几个不结实的木质仓库，都被钢筋混凝土和合金以及铅代替了。

“所以，你认为线报的消息有多少准确度？”布洛克不甚在意地问。

“至今为止的搜查都没有任何的进展，无论是什么线索都不能放过。”

“而且，”劳拉似有似无地瞥了窗外一眼，今晚的天气为他们的搜查添了一定的难度，手电筒打开，打算找这个仓库的电源开关。

“‘他’最近安静了不少。”

原本这种程度的杀人犯，‘他’很快就会亲自将其捉拿归案，可这次‘他’却只是给出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地址。

对，全外勤组的都知道这份线报是来自他们的义务警员蝙蝠侠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做警察做到这种地步真的有些悲哀，但哥谭特殊至此，外勤组的有些已经准备接受这悲哀的命运了。

可就在他们心里有些自暴自弃地准备接纳这位义务警员的时候，‘他’就开始安静地蛰伏起来了。

就好像几个月前在哥谭街头闹得沸沸扬扬的人不是他。可前几个月他的热度让哥谭的家长们都不约而同地换了一个哄孩子们睡觉的睡前故事。

劳拉有些分心的思索着，但面上毫不显露地找可能有的电源开关，布洛克则在她的相反方向寻找。

意外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屋外的闪电再次闪过，伴随着声势浩大的的雷声与窗外的未曾间歇的雨声，恰巧为一开始就躲藏在黑暗角落里的犯人的动作做了掩饰。

犯人很明显打算在手电筒的光芒照到自己之前先下手。

趁着击中这个女警察造成的混乱，他可以轻而易举地逃出去。

不知道自己躲在这里的GCPD肯定没有派多少人手来这里围堵他，这俩个警察到这里多半也是巧合，他们为什么在这里已经不重要了。

他很快就可以逃出去的。抱着头的犯人在角落里幻想着，盯着女警察的目光凶意一刻比一刻更盛。

在犯人暗暗蛰伏着想要等劳拉走得更近一点他也打得更准一点的时候，另一边的布洛克突然举着手电筒过来了。

“劳拉，那边没有开关你这边找到了——小心！”

本来在劳拉手电筒光范围外的犯人突然就被光照到，也顾不上打得准了连忙就对之前瞄准的地方开枪。

“bang——”

劳拉已经因为布洛克的到来而转过了身，可那枚自后背而来的子弹仍然命中了她。布洛克只能看到自己的搭档被击中，鲜血从她身上涌出，而她脸上的表情还停留在略显迷茫上，向布洛克倒去。

犯人原本瞄准的是腿部，但在意外发生后子弹击中了腹部。

大量的鲜血喷洒而出，布洛克看着那些在空中的鲜血，渐渐瞪大了瞳孔。在那一刹那，他毫不犹豫地举枪瞄准打向想要逃跑的犯人的腿部，然后向劳拉的方向冲刺。

“……”劳拉被布洛克一把接住，她的视线有些涣散地移向布洛克，似乎想要说什么，然而当布洛克紧张地凑近去听的时候，只能感觉到她苍白的唇在微弱地张合，但却怎么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中枪的部位在布洛克接住劳拉的那一刻就被他死死地按住，可即使这样也无法完全止住涌出的鲜血。布洛克不敢移开手，他只能抱着劳拉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一边努力尝试止血的同时一边无力地看着她的唇色越来越苍白。

“Damn it!”随着出血量肉眼可见地增多，布洛克的手已经在控制不住地颤抖，可他仍然没有松开一丝一毫，布洛克在骂了一声后试图把劳拉更紧地拥入怀中，想要给予失血过多的她温暖。他的眼中慌乱与恐惧交杂出现，但他只是紧紧地拥着她，不断地对着对讲机吼着派救护车，布洛克将劳拉的头按在他怀中，不让劳拉看见他的慌乱，也不让她感觉到他的害怕与恐惧。

他在吼完对讲机后，语调有些颤抖但坚定地对劳拉重复着说:“不要害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救援很快就到了，你很快就能得到治疗，你会好起来的。”

“Everything will be OK……you will be OK……Ohno——Don't leave me alone,Lorry……(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会好起来的……哦不——不要留下我一个，劳拉……)”

当蝙蝠侠到达现场时，所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劳拉黯淡的红发与布洛克紧紧的拥抱与低喃在那一刻刺了他一下。

蝙蝠侠在瞟了一眼旁边的犯人确认他失去了行动能力后立刻大步走向布洛克他们，在不断低喃的布洛克旁蹲下，想要查看劳拉的伤势。

布洛克在蝙蝠侠触及劳拉时及时醒神，将劳拉的伤口露出，此时伤口仍有出血量但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多了，但持续的失血仍未停止。

“必须止血。”蝙蝠侠言简意赅道，同时开始从多功能腰带里拿工具。

“你能做到是吗？你一定有什么办法！”布洛克短促地问道，死死地盯着蝙蝠侠的动作，看着他拿出一张圆片，点了一下等圆片变大后一下子把它紧贴在了劳拉的伤口处。

“啊——”已经濒临昏迷的劳拉发出痛苦的叫声，浑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她的手紧抓住布洛克递出的手，死死地抓着。

被圆片覆盖的伤口处，缓缓冒出几缕白烟。

接着，蝙蝠侠为劳拉检查了一下子弹所在的部位，确认她不需要进行紧急的取子弹手术后，就准备离开为另一位伤员止血了。

“那感觉……真的很糟糕……”背后传来劳拉虚弱的声音。

“习惯就好。”蝙蝠侠回复道，犯人那里紧接着也传来一声惨叫。

不过被蝙蝠侠冷漠地无视了。

“布洛克……”

“嗯？劳拉，你想说什么？”

“I heard you……(我听到了……)”

布洛克僵了一下。

“You heard what？(你听到了什么？)”

劳拉的声音里带上了笑意。

“You know.(你知道。)”

在一旁把犯人铐起来的蝙蝠侠继续安静地旁听着，默默地把自己的存在感降至最低。

他不会告诉他们的是，他其实也听到了。

救护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发射抓钩枪，安静地离开。

……

在那件事发生之后，布洛克对他们的“义务警员”的态度终于好了一点，其具体表现在平时在队里终于没有再对“义务警员”冷嘲热讽了。出外勤时偶尔碰到了还能对蝙蝠侠打个招呼。

虽然蝙蝠侠的态度常常是以冷漠作为他们话题的开始和终结。

但蝙蝠侠好歹至少也能做到对布洛克的招呼颔首示意了不是吗？

于此同时，蝙蝠侠终于愿意与GCPD的外勤组有更多情报上的交流。

“最近留意与植物相关的事件。”

一如既往地突然出现，突然在人背后出声。

被吓了一跳的布洛克习以为常地抱怨一句“天啊，下次再这样你换个人去说！”然后疑惑地问道:

“植物？”

“……有一名植物学家失踪了。”蝙蝠侠状似平静地回复道。

“狂热的……植物学家。”

“那是什么大案子吗？”布洛克表面看似不在意地问，然而手底下已经下意识地点起了烟准备压惊。

“在哥谭，”蝙蝠侠眼神晦涩地看向远处的阴云，又要下雨了。

“是的。”

……

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一抹绿色迎着将要到来的雨滴，悄然从土地里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