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崎翔太被处分后,灵术院很快便发布了关于先前在布告栏里散播谣传一事的调查报告,里面详细地公布了始作俑者均是冈崎翔太的附庸者们,在一并严厉地将所有人都处置了之后,还为華盈单独发布了辟谣公告。
一系列的操作下来,再加之时间的流逝,華盈总算是勉强过回了平静的生活。
灵术院的调查之迅速,裁决之公正,如此不畏权贵的铮铮铁骨,让華盈都稍稍感到有些吃惊。
原先一直以为,这件事大概率会不了了之。毕竟在接触到了这么多社会的黑暗面后,身为四大贵族纲弥代家的后代,没有人比她更能体会到贵族势力的滔天,她甚至都没有寄希望于这件事能有一个结果。
以至于在听夏子说起这件事时,華盈发出了由衷地感慨:“看来,贵族这个身份,也不是什么都能做到的嘛。也会有他们遮不到的天,做错了事情,也会受到相应的惩罚。不过,我还真没想到灵术院会这么靠谱。”
夏子听到她这般感慨,却没有附和,反倒像是觉得她的反应有点过于单纯,问道:“你在说什么?”
華盈也愣了:“不是在说灵术院惩恶扬善的优秀事迹吗?”
“原来你不知道啊?”夏子看着華盈一副无知的表情,摇了摇头,很好心地为她解惑道,“灵术院才没有你说的这么靠谱呢,我听说啊,是朽木家向灵术院施压严查这件事了,有了四大贵族作为靠山,所以进展才这么快的。”
“所以,不是贵族也有遮不到的天,只是这片天之上,还有更高一级的贵族罢了。”
夏子躺在床上晃荡着腿,像个过来人般对華盈谆谆教诲道。
而華盈则是有些愕然地重复问道:“……朽木家?”
听到这个关键词,她的心好像又被牵动了起来,不可抑制地想着朽木家为何会介入这样一件事,正当她又有些自恋地想着是否是因为自己的时候,夏子理所当然地说道:“对啊,朽木家。毕竟莨谷老师是六番队的人啊,六番队是朽木家的世袭番队,你该不会不知道吧?听说了莨谷老师和灵术院的女学生传了绯闻,朽木队长肯定要保护自己的队员,不能让他陷入这样负面的舆论环境里啊。”
哦……
華盈那一颗悬起来有些微微颤动的心又咽了下去。
原来,是银岭大人出面了,才为这个事件划上了圆满的句号。其目的也只是为了本队队员的莨谷青辉,她不过是借了旁人的光,同沐恩泽了而已。
她怎么就忘记了,莨谷青辉是六番队的人呢。
“原来如此啊……”華盈有些恹恹地回道。
一直到这时,她才如梦初醒般将自己的那些少女心再次狠狠打碎。
她这个人,坏就坏在太轻易产生幻想了,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没有任何改变。一听到朽木家或是六番队的情报,总是会想到朽木白哉是不是对自己还有非分之想,完全忘记了他们已是重归平行线上的两个人。
她给他写去了和离书,他也没有了想来找她的意思,甚至她入读了真央这件事,都只有海燕他们知道。以他们这样老死不相往来的现状,他又怎么会因为自己而对灵术院施压呢?
她跷了个二郎腿,也照着夏子的样子躺回了床上,感慨道:“贵族的世界,还真是复杂啊……”
“是吧。”听到她这么说,夏子一骨碌趴回了床头,撑着脸忍不住问她,“怎么样?多听点这种事,你的病是不是也好点了?”
華盈一脸莫名其妙地转头:“我什么病?”
“臆想症啊。”夏子理所当然地说。
“感觉你最近接地气了很多。”夏子用眼神瞟了瞟華盈的二郎腿,揶揄道,“是不是不会再想象自己是贵族了?感觉这段时间发作的频次少了很多呢。”
“………………………………”
她怎么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个人设……
華盈抿了抿嘴,憋屈地将一肚子话藏了起来,从牙缝中硬挤出来了一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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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回生的后半年,華盈和夏子顺风顺水地度过了。
虽然莨谷青辉只来教习了半年,但教给華盈的一些理念和诀窍却是共通的。即使他已经归队,華盈也好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般,对武道的理解越来越得心应手了起来,虽然比起夏子还是有一些不足之处,但跟自己上一年的表现相比,已经算是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了。
除去剑道和白打,華盈擅长的课程也有了其他突破。
由于放出了强有力的苍火坠,教鬼道的铃木老师对華盈不学无术的形象突然扭转了,为此,華盈也觉得不能辜负老师的抬爱,虽然在课上仍旧需要补觉,但她开始愿意在测验上更多地展现出一些不凡的实力,就这样一直到了二回生的终期测试,她的四技均上了八十分,鬼道单科更是拿到了前所未有的满分成绩。
拿到成绩单时,她喜滋滋地对折收好,想象着要一雪前耻,让海燕和空鹤都看看她这一年的进步,迎来了又一个新年。
有了上一次的前车之鉴,華盈这次在假期前的一天就收拾好了行李,和夏子前后脚离开了宿舍。
知晓了志波家的人很欢迎她来一起过年,華盈也不再扭捏,逢年过节便往志波家跑。
不过,志波家虽然被逐出了五大贵族的行列,在瀞灵廷里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且由于坐落在流魂街,華盈每次去还是得偷偷摸摸的,以免被其他同学看到又传出什么不好的谣言。
然而,就在她背着包裹回到志波家按响了门铃时,远处却传来了令她心惊胆颤的熟悉声音:
“華盈?????你怎么在这里???????”
夏子手上拿着一串糖葫芦,一看就是在街上逛了许久。她此时也是凑巧走到志波宅邸附近,本想找个好位置观看准点会投放的烟火,却眼尖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華盈背着行李,一副并没有打算在灵术院里独自过年的样子,甚至想敲开志波家的门。
下午才刚在灵术院里道别,此时却相遇在志波家门口,華盈整个人僵住了。
她思考了许久,一点也想不到该怎么和夏子解释。
正在这时,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志波海燕开门了。
随着大门“嘎吱”一声打开,事情好像变得非常窒息。
華盈面色发白,神情木然地看着志波海燕打开了门,站在自己面前,“啊”了一声,正想开口说话的时候,她突然福至心灵,先海燕一步朝他鞠了个九十度的大躬。
“晚上好!志波副队长!!!!!!”
她雄赳赳气昂昂的声音让志波海燕吓了一跳,正想问她今天吃错了什么药的时候,海燕看到了華盈挤眉弄眼的表情,疑惑间,他抬头看到了不远处的另一个人——那人的神情也相当错愕,不知道是不是華盈和他提起过的在灵术院时的同期,城山夏子。
志波海燕在一旁思考着眼下这是什么状况,只见華盈将身上的包裹打开,满头大汗地掏了一通,最后只掏出来了个比较像样的苹果递给了他。
“志波副队长,我……我敬仰您许久了!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祝您……祝您新年快乐,再见!!!!!!!!!”
说完这句话,華盈将苹果往志波海燕手里一塞,猛烈地眨着眼睛,随后作出了一副诡异的害羞状,掉头跑掉了。
“……”
志波海燕大开着门,看了看拉着另一个女孩的手消失在远处的華盈,又看了看手里莫名其妙的苹果,露出了大惑不解的表情咬了一口:“……搞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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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跑到了看不见志波家的主宅后,華盈才松开了夏子的手,不住地喘着气。
夏子也一副被震惊到的表情,看着刚才華盈的一通操作,她很是心痛地开口:“華盈,你……你怎么能……”
“……”
见她苦着张脸不说话,夏子继续苦涩地开口道:“我原先以为你只是自己幻想幻想就罢了,你怎么还付出实践了呢?!”
“什么,什么实践啊!?”華盈听到夏子口风不对,连忙出声打断。
“就……就……”夏子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露出了难以启齿的表情,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了一段话,“華盈,志波副队长不可以啊…………他、他是有老婆的!”
??????????!!!!!!!!!!!!!!!????????!?!??!?!?!??!?!?!?!?!?!????????!!!!!?
華盈听到夏子所言,如遭雷击。
她没想到夏子的脑补能力如此登峰造极,立马拔高了声调,又气又急:“你说什么啊?!?!?!?!?城山夏子!!!!!我才没有…我才没有没有要干那种事呢!!!!!!!”
“那你在志波家门口鬼鬼祟祟在干什么……上次那事你还没长记性吗?志波副队长的品阶可比莨谷老师高多了,还是个有家室的,你不要名声了啊??”
“我……我……………………”
華盈憋了一肚子话说不出口,夏子果然有些幽怨地看了她一眼,一副不信的样子,拉着她的手就要把她带走:“算了,你别解释了,反正你不可以再去蹲志波副队长了。”
夏子一副生怕好友做出不轨之事的表情,义愤填膺地拉着華盈:“跟我走,你来我家过年。我家就只有我和我奶奶,你来了我们还能热闹点。”
“……”華盈看着夏子的灼灼目光,她此时一副盛情难却的样子,终究在推拉中点了点头,机械地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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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志波海燕在关上门后回到厅里,一屋子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长久的沉默后,空鹤先开了口:“華盈呢?”
“……很难解释。”志波海燕嚼着手上拿着那个被華盈硬塞过来的苹果,觉得气氛实在诡异,“总之,看起来像是不会回来吃饭了的样子,我们就先吃吧。”
“……”
怪异的尾牙宴就以这样怪异的方式结束了。
一直到夜深,都没有传来華盈的消息。若不是看到是她主动拉着别人离开,或许海燕还会担心一下她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但……
想着她也许有自己的苦衷,海燕虽然带着奇怪的心情,但很安然地入睡了。第二天一早,却被空鹤的大嗓门给吵醒:“大哥!!!好像有人昨晚塞进来了什么东西!!!!”
于是,海燕揉着惺忪的睡眼,将一屋子人聚集在一起,打开了那张从门缝地下塞进来的纸片:
“都姐姐、海燕、空鹤亲启:夏子把我误认为志波海燕的追求者了,警告我不要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我去夏子家过新年了,如果在街上遇到,请当作不认识我,谢谢。”
落款处的華盈两个字上面,还有个看起来写得极为迅速的“新年快乐”,不注意看根本分辨不出来,看样子像是華盈在那位夏子同学入睡后才偷偷摸摸跑过来送信。
華盈好像总是遇到这样的事情,但归根结底,也是她老爱扯一些驴唇不对马嘴的谎来掩盖身份所导致的。想着她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举动,海燕捏了捏眉心,将那张纸拈了拈,发现在这张纸下,还夹着一张纸。
“这什么?”
他将那页纸摊开,发现是華盈这一年的终期测验成绩单。上面被她用红笔着重地圈起来了剑道成绩和总成绩,旁边是一行娟秀但气势十足的字,还附上了一个画得贼丑的鬼脸:
我是第一名!
志波海燕看着華盈这较真又充满着孩子气的行为,想到了她的语气,轻轻地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