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天顺着方向看过去，心跳漏了一拍，他也终于明白所谓的面目狰狞的骷髅是什么了。

墙上的骷髅虽然只剩下了骨架，但是偏离的下颌，爆裂的眼眶以及……有一些已经看不出鼻子位置的……脸，还有扭曲的身体，种种表象都昭示着这些人在生前遭受了多么残酷的对待。

“这些……难不成是刚刚在祭台上被剥皮拆骨的人？”

“看来是的”，酆闲伸手在一个看起来比较小的骷髅上摸了摸，那看起来不过是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两个眼眶上有很明显的划痕，酆闲猜测这应该是在剜眼的时候伤到的，而他旁边的一个骷髅，看骨相是个女人，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小孩的母亲，她的下颌骨被残忍的掰断，在衔接处有明显的断裂痕迹。

“这里还真不愧是人间地狱。”酆闲冷笑道。

随后他转头对蒋天说道：“帮我把他们起下来。”

“什么？”蒋天问道，“起下来？什么意思？”

“把他们全部拿下来，好好安置。”酆闲说这话的时候十分郑重，蒋天也不敢懈怠，赶忙上前来帮忙。

通道的另一头，肖雨沿着唯一的一条路向深处走去，不久后就看到了位于一侧的密室，走进去后入眼便是一张一人长的祭坛。正在她准备向前走时，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铃声。肖雨不予理会，走近祭台后，发现了在祭台上遍布明显的刻痕，而在祭台的下面，摆放着五个坛子，肖雨看了一下五个坛子的摆放位置，确定正对着门口的为五芒星的顶尖。

“顶尖为火，火对应心脏，那从顺时针的方向查下来应该依次是土——脾胃、金——肺、水——肾、木——肝，”这样的一个阵法肖雨总感觉从哪本书上看到过。

可还不等她细想，便听到了洞外传来脚步声，她急忙藏在了祭坛下，将手电筒关闭，就在那一秒之差，门外的人拖着一个黑影走了进来，虽然肖雨看不清，但还是依照医生敏锐的感应判定出……两个都不是活人。

偏高大的那个身影将被拖着的黑影扔在了祭坛上，肖雨能够听到沉闷的撞击声，随后就是皮肉被划开的声音，骨头被剪开的声音，肖雨甚至能在脑中想象到祭坛上的人在被解剖时肌肉抽动的画面。

随后传来了掏扯东西的声音，肖雨想到周围的几个坛子，认定他是在掏内脏。上面的人忙活了半天，最后不知道带着什么东西离开了，肖雨又猫了半天，直到确定那人不会再回来后才从祭台下钻了出来。

她回身打开手电照向祭台上的人，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会看到一幅什么样的画面，但在真正看到时她还是差点将手电掉下去。

手电的光慢慢上移，肖雨才发现这张皮没有头，再往下看，那条缺失的胳膊已经不再滴血了，一张瘫软的皮铺在了整个祭台上。

饶是肖雨见惯了各种血腥的场面，也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但是以这种方式……她还是有些生理不适。

“小吴，一路走好。”肖雨说完后也不打算再在这里待着，但是她同样不想回去找酆闲，她一向是不怕S的，即便在看到吴雅南的尸体后，她也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她知道前方的路是一条地下河，她决定搏一把，看看这个未知的世界里还有多少更加出人意料的事情。

酆闲和蒋天刚把墙上的尸骨都卸下来，还没来得及在地面上铺好形状，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酆闲急忙示意蒋天躲起来，随后二人将手电关闭，贴近了墙壁上的凹槽，大气也不敢喘，直到那脚步声在他们身前走过，越来越远……

蒋天先走了出来，他回到铺满尸骨的那块地方，打开手电发现地面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有几个骨头被踩断了，位置有些变化，但这也可能就是刚刚那东西走过踩到或踢到的。可是等酆闲将手电向墙上一照，蒋天的一口气直接梗在了嗓子眼里。

墙上多了一副新鲜的……还滴着血的骨架，最惊恐的就是，骨架上连着一颗完整的头颅，他的面容惊恐扭曲，眼睛张得的老大，一看就是受到了严重的惊吓。

“这是……吴……吴雅南？”

酆闲将手电收回来，提醒道：“别去看了，命数尽了。”

“可是……”蒋天哽咽了一下，继续说道：“即便我们有轻生的念头，即便我们选择了放弃生命，我们……也不应该以这么痛苦的方式S去。”

酆闲一手拿着手电，另一只手在地上捡拾被弄乱的尸骨，很快，被弄乱的尸骨就被摆回了原位。

“我们还要做什么？”蒋天问道。

“什么都不用做了，已经够了。”酆闲直起身，最后又看了一眼墙上“新鲜”的吴雅南，又看了一下立在一旁的蒋天，对他说道：“你要留这陪他？”

蒋天说道：“我们不把他放下来吗？”

“他不隶属于这里，让他留在这儿吧！”酆闲说完就要走，最终，蒋天也只是再深深的额看了一眼吴雅南，随后跟上了酆闲的脚步，两人一同往更深处走去。

肖雨在斟酌后，挑选了一条看似无人踏足的小路，在走了几步后，她发现面前被什么东西给拦住了，她用手电筒照了一下，发现是一堆碎骨，堆得有一人多高，但是从顶部还能看出，后面是有一条通道的。

“谁？”背后突然传来一声质问，随后就是一个不知名的重物砸在了她的背上。

肖雨急忙转身，将手电筒对准了后方，发现来人竟是……叶子。

“叶子？”肖雨有一丝震惊，还有一丝欣喜，可能是职业使然，即便肖雨她自己看淡了一切包括生命，但依旧希望身边的人还能健康勇敢的活下去。

“肖雨？”叶子也很是激动，她急忙跑过来，肖雨才发现叶子看起来也是十分狼狈，她的后背蹭破了好大一片，但是伤口不深，肖雨检查了一下，除了有感染的风险外，起码不会流血致S。

“我从废墟中钻出来一直都没找到你们，还以为你们都已经……”说到这儿叶子又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好在现在看见你了，你没事吧！看见其他人了吗？”

肖雨本想说吴雅南已经S掉的事实，但转念又一想，最后说：“没有，谁也没看到。”

毕竟吴雅南已经走了，而酆闲……肖雨一直不觉得他是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对象。

“你这是要去哪儿？”叶子看了下面前堆着的一堆枯骨。

“过去”，肖雨说道。

“过去？”叶子挠了挠头发，“这……怎么过去啊？”

肖雨想了两秒，对她说道：“爬吧！”

“啊？”叶子看了下自己的衣服，暗叹道幸亏没穿短裙高跟鞋，否则……

肖雨也看见了她的动作，问道：“怎么了？”

“没事”，叶子笑着说，随后她撸了一把袖子，说道：“爬吧！”

肖雨有些好奇，问道：“你不怕吗？这可都是货真价实的人骨啊！”

肖雨说道：“自从看见了娃娃岛和之前……”她脑中闪过苏澜那张皮，又想了想自己和她勾肩搭背的画面，不由得一阵恶寒。她接着说道：“任凭是谁，胆子都会变大的吧！”

肖雨不由得点头认可，两个人一边扒着碎骨一边向上爬，但是碎骨堆有些高，而且碎骨堆得并不坚实，因此二人的攀爬之路颇为艰难。

为了转移注意力，也为了打消二人的惊惧之感，肖雨问道：“叶子，还没听说过你是做什么的？”

“我啊！”叶子叹了口气，说道：“我是房产销售员，干了十多年了。”

“难怪”，肖雨说道：“看你那么健谈，原来和职业有一定关系。”

“的确，因为每天要和不同的人打交道，所以避免不了要说很多话，但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与人交谈，后来时间长了，居然也变成了一个健谈的人。”说到这儿叶子还苦笑了一下。

就好像那句话：人总会变成自己最不喜欢的样子。

“那你是为什么？”后面的话肖雨没问出口，因为她不确定叶子是因为什么原因报的旅行团，寻S还是寻求刺激。不过以叶子的种种表现来看，肖雨更倾向第一种，但是以叶子的职业来看……又不像。

“说来惭愧，我做了十多年的房产销售，但是到现在为止我连一套自己的房子都买不起，我的生活压力已经很大了，但是我爸妈……”叶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与此同时她也爬到了骨堆的顶端，她伸手拉了一把肖雨，肖雨赞叹道：“你的体力还挺好的。”

“没办法啊！”叶子笑道，“做房产销售就得追客户，有的时候一天要跑十几公里，来回上下楼，连饭都顾不上吃，体力当然好了，不好啊……客户就被别人抢走了。”

“原来大家都有自己的不易”，肖雨卸了下力，两人似乎是把骨堆当成了谷堆。

“是啊！生活总在催我们活下去，又在催我们去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