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的时候林晚找了三份家教，每天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比上学的时候还难见着人，谢来朝只在心里苦，嘴上没法说，想在夜里多交流交流又担心林晚第二天精神不好，折腾来折腾去把自己累瘦了一圈。

黄毛说：“哥，我寻思我家最近生意也不好啊，咋还把你累瘦了呢？”

谢来朝推开他凑上来的脑袋：“陪你女朋友去，别管哥的闲事。”

林晚自然也感受到了谢来朝的郁郁寡欢，晚上想多陪他一会儿结果谢来朝还意外的懂事，抱住他就闭眼说困，林晚知道这困几分真假，也只能安抚地摸摸他的背。

好不容易挨到了年节，最后几天了，林晚终于在除夕前一天结束了最后一家的年前补课，谢来朝皱着鼻子抱怨：“这家孩子得多笨啊，这么个学法是要考清华吗？”

林晚笑了下没说话。

过年本来应该去超市采购的，但贫民窟这边不兴这个，他们有自带的购物市场，但再勤劳的购物市场在除夕前一天也关了，大的超市又离得太远，还喜欢在年节涨价。

“那怎么办？”林晚问。

谢来朝想了想说：“有办法，杂毛家还有一家小超市，地方不大但东西挺全的，里边儿还能推购物车，我们到时候可以连车一起顺出来。”

杂毛听了谢来朝的话似笑非笑地说：“你可真会想办法。”

谢来朝：“我也是无奈之举，你看看这都几点了，快晚上八点了，哪儿的超市还开着啊，也就只有哥你的超市还能为我开开门了。”

杂毛懒得再听，直接把卷闸门的钥匙扔给他：“进去了记得先把门关上，小偷溜进去了我找你，里边儿有间休息室，你们玩晚了就在那儿歇，柜子里被罩床单有干净的。”

谢来朝笑嘻嘻地拎起钥匙：“谢谢哥，你新挑染的这绿色真好看，跟冬天没掉完的树叶子似的。”

杂毛隔空踹了他一脚。

谢来朝领着林晚进了超市，放了卷闸门开了灯，回身还把里面的门给锁了。

“你锁门干嘛？”林晚问。

谢来朝：“怕小偷进来。”

林晚没说什么，看见谢来朝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推出一辆购物车，估计整个超市就这一辆，因为这超市货架之间的距离就够卡一辆购物车，旁边再挤个人都不容易。

林晚不知道就两个人吃就这么一家小超市，小题大做推个购物车的必要性在哪里，但还是一边推着车往前走一边问：“要买什么？”

谢来朝摇摇头：“不知道，你看着买吧，我们两个人过年吃的。”

林晚推着谢来朝在超市里慢悠悠地逛，想找一些谢来朝平时吃的零食，发现谢来朝平时还真不怎么吃零食，林晚就准备拿一些需要二次处理的食材和调料回去给他做。

“这个醋……”林晚拿了一个不熟悉牌子的醋转头问谢来朝，看见谢来朝兀自笑得一脸灿烂，“你笑什么？”

谢来朝：“真好啊，像过日子一样。”

林晚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冲动地压过来吻住了他。

一吻毕，地上零食散落一地，好在林晚刻意避开了有瓶瓶罐罐的货架，不然杂毛这晚损失大了。

超市里没有淋浴间，两人一起挤在休息室窄小的床上，林晚问：“冷不冷？”

谢来朝闭着眼睛摇头：“心似火烧。”

往年过年谢来朝都是和黄毛杂毛他们一起过的，但是今年他要和林晚单独过，林晚说：“其实我也可以和你们一起过。”

谢来朝：“不行，没家人才和朋友一起过，有家人就要和家人一起过。”

林晚看了他好久，才说：“你爸爸妈妈对你好吗？”

谢来朝低着头摆放碗筷，一对儿碗一对儿杯子一对儿筷子一对儿勺子：“好啊，他们可疼我了，我妈说我是这个世界上她最喜欢的小孩子，不过他们运气不好，死得早，不然我还会是他最喜欢的大人。”顿了下补充，“好吧，最多和我爸并列。”

林晚笑了下，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谢来朝给林晚盛了一碗饭放到他面前，状似无意地说：“宝贝儿你的家人怎么样？”

林晚愣了一下，垂下了眼睛：“还行。”

谢来朝给自己也盛好了饭坐下来，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拍了下手掌：“开动吧，我们的第一顿年夜饭。”

林晚拿了筷子一直没有动，直到谢来朝奇怪地看过来他才夹了一筷子菜到碗里，垂着眼睛情绪莫名地说：“明天我要去山上看看我的父母。”顿了下又补充，“祭奠。”

谢来朝等了一会儿看到他情绪没有持续下落才开口：“我可以陪你吗？”

林晚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有些犹豫地又问：“我可以陪你吗？”

林晚抬头看了他一眼，扯起一个淡淡的笑：“你陪我到山下吧。”

谢来朝立马开心起来，给林晚夹了一筷子菜：“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快点吃，吃完好好睡觉。”

这晚两个人都有点兴奋，睡不着，但是心里很舒服，享受安静待在一起等跨年的那种静谧安宁。

十二点钟声按时响起，窗外烟花盛放，天空一片绚烂，谢来朝在震耳的烟鼓声里翻过身抱住林晚，满足地闭上眼睛：“好啦可以睡了，新年快乐宝贝，晚安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