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耹悠悠转醒,只觉得除了眼皮以外,身体沉重得不想是能被自己操作的。
但她难受了一晚,强撑着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脚被束缚着,只得先一蹦一蹦的到窗户边上。
标耹打开窗户,猛的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顿时感觉自己身心都畅通了。换过气后连忙将束缚之物取下,标耹真不知道傅崇涚从哪里搞来的铁链,也是废了些功夫从取下。
标耹的抑制贴和缠在脖子上的白布早就消失了,微松的白衫有领子微微遮着脖子,但往日最多只解开一颗扣子的衣服,现在微敞开,露出因为消瘦而十分明显的锁骨,上面有道之前艺黎留下来的痕迹,那痕迹不是消不了的,就是留了疤,看得出年轻的青涩和不知轻重。
标耹就那么一板一眼地看着熟悉的景色,看着那些树叶。
扶风过襟,门口传来动静,海盐信息素的味道比脚步声更先侵占标耹的感官,闻到这味她直觉得反胃,但理智让她理好衣物和抑制带。
而此刻门外的傅崇涚腿还软着,走路不似往常大摇大摆,而是走起了静步,搞得标耹得闻味识人在哪里。
味道越来越近,停下时标耹唤人进屋,身心却都在窗外。
傅崇涚进来熟练地当起了保洁,抽空对还在张望窗外的标耹说了句话提醒。
“我父亲的眼线不在了,别看了,先去吃点东西吧。”
标耹就那么愣愣地看着那些树叶,毫无动作,只努努嘴皮:“什么时候的事儿?”
“你想不想知道些八卦?”傅崇涚突然转了话题。
标耹抬起眼皮,没等她说不,傅崇涚自顾自地说话。
“傅铮行将他遗落在外的骨肉都认回来了,他让骨肉们同台竞技,这个傅将军倒是毫不偏心,甚至将我的资源丢了一大半给他其他孩子。”
标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傅崇涚对他亲生父亲傅铮行的明嘲暗讽,只是傅崇涚泡在爱里长大,现在要让他迅速成长,剥离这些爱,倒是个天大的难题。
更大的难题是标耹除了爷爷以外,只在别人身上看到亲情,她没发感同身受的去设身处地的理解傅崇涚,她只能带着自己的主观意识去看待。
不过傅崇涚也没想过要一个答复,他自己也没有准备好接受答复。
“其实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只是……”傅崇涚顿了顿,似是在斟酌用词,“眼线没撤,我就期待着,他是把我当儿子,还是将士。”
标耹个头不够,转头看了眼还在当仆人的傅崇涚,嗅嗅鼻子,只好放弃拍拍傅崇涚来安慰他的想法,转而告诉他现实:“您能先别给我感慨这些烂七八糟的垃圾事吗?你那腥臭味的信息素让我很反胃哎!”
傅崇涚:……
“说谁信息素反胃?我是Alpha,是海盐味!不是腥臭!你昨天信息素还跟万年老酒一样烈,平日里那淡酒呢?差点没把我呛死!”
“我呕!就是腥臭,能不能收收味?给我都熏成腊肉了!”
“还用我给你熏肉?你不就是陈年腊……我靠!标耹,你丫的不讲武德,搞偷袭是吧?”
说话间,标耹拾起特链,猛的向傅崇涚丢去,傅崇涚接下铁链,还是被铁链打了一下,他随即作势准备向标耹还击。
标耹摊手:“我是把这东西还给你,‘无意’打到的。”
傅崇涚气得歪嘴:“好个无意!”
标耹摆手:“真的是‘无意’的,话说这东西你从哪里掏出来的?”
傅崇涚抬手示意手上拿的铁链:“这个?这链子是上回筠悠之拿来绑那个,什么山什么人来着的。”
“是……”标耹一边搭话一边将手自然地插裤腰口袋,“我没注意筠悠之怎么弄的后续,但我属实是想不到,还以为是将人打晕或打死丢回去,没想到也会……”
“心慈手软?还是说太客气了。”傅崇涚将铁链收好放一边,“我当时要不是在场我也会这么想筠悠之的,毕竟你们家传的功法,只有杀神或煞逼才能修。”
标耹双手插兜(?°?д°?):“请不要刻板印象,谢谢。”
傅崇涚:“……其实是杨彬在现场。”
标耹点头:“哦,没事了你可以滚了。”
傅崇涚\(`Δ’)/:“说好的不刻板印象呢?”
标耹称述事实道:“那我还说傅将军是位很优秀的将军,他对待同僚和手下人想你比我清楚,这些年的海外商贸有他在,也挺风平浪静的。”
傅崇涚歪嘴转头将背影留给众生:“他是位优秀的将军,却不是个好人。”
标耹:……谁想管他是不是好人呐?这你家事我起个屁的用,我只想知道这眼线什么时候撤的,艺黎有没有收到我的消息!
傅崇涚浸泡在自己的情感里,又开始专注认真地干清洁,完全没注意到标耹黑下去的脸,边干活边吐槽,标耹看他挺悲伤的,虽然海盐信息素有些呕人,但开着窗户吹着微风还可以。
“划拉……”铁链子碰装的声音伴随着标耹愈发难堪的脸色,也随着她下意识的反胃。
“呕!”标耹在情醒的状态下顿时觉得反胃恶心,“你坝的!你不知道你大坝的信息素有多腥啊?离我远点!”
当牛做马的傅崇涚:……
傅崇涚捡好东西:“OK,我滚了。”
“轰隆!”
窗外的惊雷,不仅仅只是巨响,还挂起了一股风,将标耹刚刚一直盯着的树叶子吹落,与标耹擦肩而过,被傅崇涚伸手接住。
叶子轻飘飘地落在傅崇涚长着薄茧的手上,化为灰烬:“这些天的动静…不光是筠悠之搞出来的?还有人……”
“这个人突破无铮期了,而且此人身份定不低,能光明正大的在都城闹出这般动静来,还不在筠悠之之下的……”标耹边说边思索着,眼珠一转,手指窗外景色问道,“那等等,这种情况是不是昨天就存在了?”
傅崇涚回想着昨天的情景,又看向窗外对比一下,点头肯定。
标耹扒着窗户探向外面印证自己的猜想后低声暗骂:“坝的,那两个人真的都不在了!”
“我前头不是说了嘛,人都撤了,他们应该是回去去报信去了”傅崇涚满不在意的回话,摸摸自己发痛的脑壳,“不用在意,他们想你明年前最好就能揣个仔,这样就能把我放手了。”
标耹焦急道:“不是不是,我不是担忧揣不揣仔的事。而是昨天,我担忧他们回去报信时,不仅说明此番的情景,也看到谷医生过来了。”
“轰隆!”
傅崇涚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啥谷医生?”
标耹咽了唾沫,将谷医生的事,还有自己对艺黎有信息素依赖症都与傅崇涚说出来了。
傅崇涚耐着性子听完,随即轻笑一声:“标耹,你以为你有好高大上啊?你真不知道我为了你,在我爹面前跪了一晚上!说慌!现在你特么告诉我,你为了艺黎,自愿做这事,我们都不知道!”
标耹闻言温吐出理由,声音越来越小:“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但我之前只是……”
“嘭!”
“轰隆隆!”
标耹的解释被傅崇涚一拳打断,那一拳擦着标耹的脸颊砸到了墙上,瞬间,墙上出现了一个大洞。
傅崇涚运功形成一层保护障,将远处因为异象而传来的冲击堪堪抵挡住。随后,傅崇涚直身甩甩手,转头看向标耹。
傅崇涚眼神发狠,并不是欲要救一个溺在深海里昏死的人上岸,而是想把这个人摁下去,溺死!
“我最后一次惊醒你,你的所作所为于艺黎而言根本没有任何水花,她从始至终都在利用你!利用了你的喜欢!假做了你对她有信息素依赖症,从而让你每隔段时间就不得不去找她,她再对你说几句话,你就会翘起尾巴屁颠屁颠为她做事。
不管你是Alpha,beta还是omega,你喜欢艺黎,她就会以恋人的身份,你是朋友,她便会用这个身份要你帮她做事。”
“光你自己也就算了,你光顾着她就没想过你身边的人吗?你特么不是一个人!她拿你当什么?你拿我们做什么!”
如果艺黎在场,她真的会怀疑傅崇涚是不是也重生了两回。但她现在不在场,所以这两货的争执目前与她无关,艺黎从昨天到现在,都在关注邱任第二子,邱易云。
男人立体的五观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米色的肤色染上墨色,额头上有些许汗珠,挂不住后便顺着男人皱在一起的眉梢,再顺着脸颊流下,将其轮廓描绘一番,收笔。
水珠还未滴落,便于空气中蒸发,云烟缥缈间,周围的老头子们将人护着,待邱凌风过完雷劫,这才逐渐散去。
白凌武瞬间移动到邱身边,上前将用于蔽体的披风披在邱肩上:“二少爷,恭喜您。二十又五的无铮初期,前所未有。”
男人直起身,拢了拢披风,担去身上的灰尘,拱手向四周还留着的人行礼、回话,最后朝远处一直默默关注的邱任行礼,邱任面无波澜,随即转身离去。
“白叔,我们先行离去吧。”
男人面上温和,有几分无奈地示意自己的衣冠不整。这神情,这姿态,显得这跟个小白脸似的,白凌武很想说,都大老A的,还特么在城里渡无铮期雷劫,装***
白凌武看向邱因为渡劫而被劈得体无完肤……他也明白了青年的羞恼,毕竟被人围着换谁都不好受。
可邱易云是谁,邱任的Alpha儿子,还是s级的,这家伙只是面上作一副乖巧样,其实狗尾巴快翘天上去了。
艺黎在街道上的某家瘫铺上坐着,和看热闹的人们一样光明正大的,她看向邱易云的方向,一见那张脸,回想起前两世的记忆,简直恶心得想吐。
耳朵还时不时传来被吸引住的Omega、beta,甚至于还有Alpha的探讨声。他们肆意又小心翼翼地露出贪婪的目光,嘴里夸赞着男人优越的身材。
艺黎只感觉自己的胃在被烧烤,手上烦躁地拿着搅动面汤,都快搅和成疙瘩汤了。
‘靠!这小白脸是习了什么媚术吗?现实还不是干不过修为不如自己的标耹,被筠悠之打得抱着狗头乱窜。’
“怎么?是这家手艺不行吗?”余淮穿着粗布短衫头上包着薄布,边吃边看热闹,“我觉得标耹推荐的这个味道还不错,你要不要再点份我这个试试,包好吃的。”
艺黎搅搅和:“没有,老板弄的很好吃,只是我看到了些肉坨坨,恶心得紧。”
余淮闻言便看向邱那边,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的,只是天资聪颖的公子哥被一堆人围着簇拥着
“你俩好恨的心,竟然都没说着先给我们点份吃食。”
艺黎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少年青涩的脸庞洋溢着快乐,因为她此刻正牵着自己心上人的手。
余淮未来得及咽下嘴里的食物就开口反驳道:“谁叫你们来的这么赶巧,这赶集开始准备下一场了你们就来了。”
艺黎放下筷子,招呼小二过来加两份面食。
“你两要啥味儿的?”
琨珸骅没有第一时间斗口水话,先顾着江藕坐下后才回两人的话。
琨珸骅:“谁叫这人赶人的呢,差点就找不到北了。”
江藕温言:“两份杂酱。”
小二:“好嘞,稍等片刻。”
艺黎抿唇微笑:“你们都提前商量过吃什么了,咋没商量好过街时
江藕歉歉一笑:“这儿电闪雷鸣的,我本不欲前来,故虑左右,路偏忐忑,稍欠时候,望愿谅解。”
艺黎突然觉得,这面也不是这么难入腹了。
琨珸骅慢半拍地疑问:“姐姐,啥意思?”
余淮与艺黎相视一眼:得,标耹不靠谱第一的宝威要被抢了。
江藕并没有拿出她对其他人的样子,微微偏头看着琨珸骅,挑眉反问:“回去再说,乖。”
琨珸骅??·??·??*?? ??:“好~”
艺黎看向这一人一货,江藕她自身气质柔和,说话时,琨珸骅不光乎眼珠,甚至脑子都长……不行,沾污了江藕。
(题外话:被琨珸骅得知众人都觉得自己是个寒痹的时候:……|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