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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雨夜凋零[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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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热浪将城市炙烤得如同蒸笼,蝉鸣声浪一波接一波地撞击着花房的玻璃幕墙。

阎楼煜戴着草帽,正踮脚调整新安装的喷雾系统,细密的水珠在炽热的阳光下折射出七色彩虹。

就在这时,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看到来电显示是老家医院的号码,他握着阀门的手猛地收紧。

“喂?”声音不自觉地发颤。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像一记重锤砸在心头。

草帽“啪嗒”掉在地上,他踉跄着扶住花架,眼前阵阵发黑。

“楼煜哥!”清脆的喊声由远及近。抱着一摞音乐会传单的周逸轩从转角冲出来,棒球帽歪戴着,校服衬衫的扣子错扣了两颗,露出里面印着摇滚乐队的T恤,“我跟昭然把这次海报的荧光涂料调好了,保证......”

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见阎楼煜苍白如纸的脸色和颤抖的嘴唇。

紧随其后的林昭然抱着颜料箱,校服袖子高高卷起,手腕上还沾着没洗干净的钴蓝色颜料。

作为美术生的他,敏锐地捕捉到空气里凝固的悲伤气息,快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阎楼煜:“怎么了......?”

周逸轩慌乱地掏出手机,声音带着哭腔:“我给宫铄哥打电话!”

彼时正在工作室赶设计稿的宫铄,看到来电显示是花房的号码,预感到不妙。

当听到电话里周逸轩带着哭腔的“阿姨病重”,他立刻扔下手中的工作,抓起车钥匙冲出门。

一路上闯了两个红灯,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泛白。

医院走廊的白炽灯刺得人眼睛生疼,消毒水的气味像砂纸般磨着鼻腔。

宫铄赶到时,看到阎楼煜失魂落魄地坐在长椅上,周逸轩蹲在一旁抹眼泪,林昭然则红着眼眶,把校服外套披在阎楼煜肩上。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快步上前将阎楼煜搂进怀里,声音哽咽:“我在,我在......”

接下来的日子,宫铄成了阎楼煜最坚实的依靠。

白天,他在医院和花房之间来回奔波,一边照顾阎楼煜的起居,给他带温热的饭菜,一边和林昭然、周逸轩商量如何维持花房的日常运转。

林昭然利用课余时间,在病房的墙壁上画下温暖的壁画,希望能给阎楼煜和他的母亲带来一丝慰藉;周逸轩则把自己关在器材室,用吉他一遍遍地弹奏舒缓的曲子,录下来放给阎楼煜听。

而宫铄,除了默默守护,还主动承担起与医生沟通病情、处理各项事务的责任,为阎楼煜撑起一片小小的避风港。

夜晚,他就坐在阎楼煜身边,任他把眼泪和悲伤都埋进自己肩头,轻声安慰:“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

当主治医师说出“做好准备”这句话时,宫铄紧紧抱住浑身颤抖的阎楼煜,强忍着泪水,声音却坚定无比:“有我在,你不是一个人。”

林昭然和周逸轩站在一旁,早已泪流满面,却也强撑着上前,紧紧握住阎楼煜的手。

监护仪尖锐的警报声突然撕裂死寂,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直直刺进阎楼煜的心脏。

消毒水的刺鼻气味与母亲枕边茉莉花的残香交织,在惨白的灯光下,凝成一团令人窒息的迷雾。

他踉跄着扑向病床,膝盖重重磕在金属床栏上,钻心的疼痛却比不上内心的万分之一——母亲的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温度,那只曾经温柔地抚摸过他脸颊、为他缝补破损衣角的手,此刻变得如同深秋的枯枝般冰冷僵硬。

“小煜......”母亲的声音轻得像风掠过枯叶,喉间的痰鸣让每个字都破碎成锯齿,“把窗帘......拉开些。”

阎楼煜起身时踢翻了陪护椅,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病房格外刺耳。

晨光涌进来,照亮母亲凹陷的眼窝,那里盛着一滴迟迟未落的泪。

他重新握住那只布满老年斑的手,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明明三天前自己还嫌她唠叨,说修剪花草的手不该留长指甲。

“妈,您别说话。”他的声音在颤抖,“等您好了,我带您回花房,您最爱的蓝雪花......”

“傻孩子。”母亲突然笑了,牵动呼吸面罩发出细碎声响,咳出的血沫沾在嘴角,像落在雪地上的红梅,“记得你七岁那年......非要在冬天种向日葵......”

她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阎楼煜手背上的茧,那是常年握园艺剪留下的痕迹,“我骗你说......种子在土里睡着了......”

阎楼煜的泪水砸在母亲手背上,洇开细小的涟漪。

记忆突然清晰得可怕:深夜发烧时母亲贴在额头的凉毛巾,叛逆期摔门而出后留在餐桌上的热粥,还有上周视频时她藏在身后的止痛片。

“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他语无伦次地重复,额头抵着母亲的掌心,“我还没带您看新搭的花架,还没给您弹您最爱的《茉莉花》......”

母亲的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喉间发出含混的音节。

监护仪的警报声骤然响起,周逸轩撞开门冲进来时,正看见阎楼煜把耳朵贴在母亲胸口,像儿时听她讲故事那样。

“妈,我在呢,我在......”他突然哽咽着唱起童谣,跑调的歌声混着抽泣,“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林昭然颤抖着举起画笔,却始终画不出母亲最后的笑容。

宫铄死死攥住阎楼煜的肩膀,指节发白。

母亲的手突然用力回握了一下,很轻,却让所有人呼吸停滞。

当那只手最终无力垂下时,窗外暴雨倾盆,淋湿了走廊上周逸轩打翻的百合粥——粥里还沉着几颗冰糖,是她生前最爱的甜。

暴雨冲刷了整整一夜,当清晨第一缕苍白的阳光刺破云层时,监护仪早已恢复寂静。

阎楼煜的手指还保持着攥住母亲衣角的姿势,指节泛白如纸,宫铄轻轻掰开他僵硬的手指,才发现布料已经被泪水浸得发皱。

周逸轩默默捡起滚落在地的吉他,琴弦上还凝结着干涸的血迹;林昭然将那幅未完成的速写塞进画夹,画中母亲微扬的嘴角永远停留在了最后的弧度。

殡仪馆的白色挽联在风中轻颤,花房送来的白菊铺满灵堂,却遮不住阎楼煜空洞的眼神。

他机械地重复着上香、鞠躬的动作,直到看见宫铄抱着骨灰盒走来。瓷盒表面冰凉的触感让他突然清醒,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暴雨夜,母亲逐渐冷却的手也是这般寒意刺骨。

出殡那日,铅云低垂。周逸轩的吉他弦换上了新的,却始终调不准音。

林昭然的校服口袋里装着未送出的白菊画稿,纸张被汗水浸得发软。

宫铄将手臂环在阎楼煜颤抖的肩头,感觉到怀中人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当骨灰盒缓缓落入墓穴,阎楼煜突然踉跄着向前扑去,被众人死死拉住时,他发出困兽般的呜咽,惊飞了墓园里栖息的白鸽。

回程的车上,林昭然默默打开车窗,让风卷走手中的画稿。

碎纸片混着雨丝飘向天际,恍惚间竟像是白菊的花瓣在漫天飞舞。

周逸轩终于弹起了那首未完成的曲子,沙哑的哼唱声混着车轮碾过积水的声响,在寂静的车厢里回荡。

阎楼煜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突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花谢了,种子会在土里睡着。”

可这一次,他知道,有些沉睡,是再也不会醒来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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