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就在那一年,她的父母被捕,被指控折磨朗格巴顿夫妇。就在那一年,她被送到德鲁埃拉老夫人那里,开始了她孤独而严酷的童年。
就在那一年,她的整个世界崩塌了,尽管她太小,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如果没有波特,如果黑魔王没有消失,我的父母就不会被捕。我可能会有一个真正的家,一个关心我的家庭,而不是被当作耻辱和负担。
这个想法像毒药一样渗入她的心灵,与那些不属于她的低语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扭曲的、几乎合理的憎恨。波特毁了我的生活。因为他,我失去了一切。
但理性的一部分——那个仍然是莉拉·莱斯特兰奇,而不是被某种黑暗影响的部分——知道这种想法是多么扭曲。
她的父母选择了追随黑魔王,选择了折磨无辜的人。波特只是一个婴儿,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就像她自己一样。
但如果我是无辜的,为什么我会有这些想法?为什么我会听到这些声音?为什么我的胎记会在看到他时灼烧?
"我的父母,"她轻声说,几乎是自言自语,"他们是在黑魔王消失后被捕的,对吗?"
德拉科的表情变得谨慎起来。"是的,"他小心地回答,"他们和其他几个食死徒一起被捕,因为...你知道的。"
因为折磨朗格巴顿夫妇,她知道这个故事,尽管维斯佩拉从未直接告诉她。她是从仆人的窃窃私语和偶然看到的《预言家日报》旧报纸中拼凑出来的。
她的父母,贝拉特里克斯和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是黑魔王最忠实的追随者,在他消失后仍然试图找到他,为此不惜折磨一对傲罗夫妇至疯。
"他们认为朗格巴顿知道黑魔王的下落,"德拉科继续说,显然决定既然已经开始了这个话题,就不妨说完,"但他们什么也没得到。朗格巴顿夫妇现在在圣芒戈,永久性脑损伤病房。"
莉拉闭上眼睛,试图阻挡涌上来的情绪——羞耻、愤怒、悲伤,还有一种她不愿承认的、微弱的骄傲。
她的父母为信仰付出了代价,无论那信仰多么扭曲。他们没有像其他食死徒那样否认自己的主人,没有像卢修斯·马尔福那样声称自己是被"夺魂咒"控制的。
"我从来没见过他们,"她轻声说,"我太小了,记不得他们的样子。"
德拉科看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家庭情况与她截然不同——他有父母,尽管卢修斯严厉而冷漠,但他们至少存在,至少关心他,以他们自己的方式。
"我母亲有时会提起你的母亲,"他最终说道,声音出人意料地温和,"她们是姐妹,你知道的。她说贝拉姨妈是个...激情四溢的人。非常忠诚,非常强大。"
莉拉感到一阵奇怪的温暖。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以积极的方式描述她的母亲,而不是作为一个疯狂的杀人犯或恶魔般的食死徒。
"谢谢,"她说,真心实意地,"我很少听到关于她的事情。维斯佩拉老夫人从不谈论她,仿佛她不存在一样。"
德拉科点点头,似乎理解这种被家族历史排除在外的感觉。他们陷入一种奇怪但不尴尬的沉默,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莉拉的头脑仍然在试图处理刚才发生的一切。那些低语,那种冲动,那种与波特之间奇怪的联系——这一切都指向某种她不愿面对的可能性。
如果她真的与黑魔王有某种联系,如果她体内真的有某种黑暗的东西,那么她的整个身份,她对自己的理解,都将被颠覆。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德鲁埃拉总是那样看着我,她想道,仿佛我是某种危险的东西,某种需要被控制的东西。也许这就是为什么魔法部那么关心我的去向,为什么他们不希望我在英国魔法界太显眼。
这个想法令人恐惧,但也奇怪地令人释然。它解释了太多事情——她的孤独童年,她的特殊能力,她体内那种永远不满足的黑暗渴望。
"你觉得他们走了吗?"她最终问道,打破沉默。
德拉科站起身,小心地从书架间的缝隙向下看。"我想是的,"他说,"我看不到他们了。"
莉拉深吸一口气,试图平静自己的心跳。左臂的灼烧感已经减轻,那些低语也已经退去,只留下一种模糊的不安和疲惫。她感觉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魔法决斗,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每一根神经都被拉伸到极限。
"好吧,"她说,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我们下去吧。纳西莎可能在担心。"
德拉科伸出手,帮助她站起来,这个简单的姿势中包含了一种莉拉不习惯的关心。她接受了他的帮助,感到一种奇怪的感激——不仅仅是因为物理上的支持,还因为他在她最脆弱的时刻没有抛弃她,尽管他显然被吓坏了。
"你确定你没事吗?"他问道,灰色的眼睛审视着她的脸,仿佛在寻找任何不适的迹象。
莉拉挤出一个她希望看起来足够自信的微笑。"我没事,"她说,"只是一时头晕。可能是太热了。"
德拉科看起来仍然不太相信,但他点点头,没有进一步追问。他们收集起掉落的书籍,德拉科坚持要帮她拿一部分,尽管他已经抱着自己的那一堆。
当他们走下楼梯时,莉拉小心地扫视书店,确保波特和韦斯莱一家真的已经离开。书店现在几乎是空的,只有几个零星的顾客在书架间游荡,和一个看起来精疲力竭的店员在柜台后整理账簿。
纳西莎站在柜台旁,表情介于担忧和恼怒之间。当她看到他们时,她的眉头舒展了一些,但眼中的关切仍然明显。
"你们去哪里了?"她问道,声音低沉而严肃,"我们一直在找你们。"
"抱歉,母亲,"德拉科立刻说,声音中带着莉拉从未听过的歉意,"我们在找选修课的书,然后...莉拉感到不舒服。"
纳西莎的目光立刻转向莉拉,眼中的关切变得更加明显。"你还好吗,亲爱的?"她问道,伸手轻触莉拉的前额,检查是否发热。
这个简单的姿势几乎让莉拉落泪。在她的记忆中,没有人曾这样关心过她的健康——德鲁埃拉老夫人会命令家养小精灵给她熬药,但从不会亲自检查她的状况。
德姆斯特朗的校医会机械地治疗她的伤口,但从不会问她感觉如何。纳西莎的触碰,尽管轻微且短暂,却包含了一种莉拉几乎不知道如何回应的真实关怀。
"我没事,"她说,声音比她想象的更加沙哑,"只是有点头晕。可能是因为...热。"
纳西莎的眼睛微微眯起,莉拉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知道这不是全部真相。但她没有进一步追问,只是点点头,说:"那我们应该尽快回家。你需要休息。"
"父亲在哪里?"德拉科问道,环顾四周,寻找他父亲的身影。
"他有一些急事要处理,"纳西莎回答,声音中带着一种莉拉无法解读的紧张,"他先回魔法部了。我们自己回家。"
莉拉注意到德拉科的表情微微变化——一丝失望,迅速被掩盖在那种马尔福式的冷漠之下。她意识到,尽管德拉科表现得好像他只在乎父亲的认可和权威,但实际上,他也渴望父亲的关注和陪伴,就像任何孩子一样。
我们并不那么不同,她想道,我们都渴望那些我们假装不在乎的东西。
他们付了书钱——纳西莎坚持要为莉拉的额外书籍买单,尽管莉拉提出可以用自己的教育基金——然后走出书店,进入对角巷明亮的阳光中。
天空已经变成了深蓝色,乌云在远处聚集,预示着一场暴风雨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