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绝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场景就是这样的,他家公子抱着人睡着了,另一个人动不了只能求助般看着自己,他其实觉得自己回来的时间不太对,呃……是场景不太对。
“公子…公子!”冬绝想了想还是插入这奇怪的氛围里去,万一真的出大事了,他在程父那里恐怕只能以死谢罪了。
程硕揉了揉眼睛,在两个人的搀扶下重新坐回了榻上。
萧澈用新的布条沾水去擦拭他的脸,冬绝去检查他的双腿。还行,幸亏有软毯垫着,不至于真的一朝回到解放前,只需要重新绑回木条半个月。
嘿!还好他有先见之明,找水的时候顺带还弄了点木条,从怀中掏出来用绳子固定好。
“公子,木条固定好真的不能再磕碰着了。”萧澈也刚好上完药给他脑袋上的伤口包好,听着点头应了下来。
“我知道了。刚刚为何突然停车?”
冬绝哽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他的话就是我的话。”程硕好累,不想动脑子,于是愉快的靠在萧澈肩上抱着人继续补觉去了。
然后萧澈对上了冬绝非常复杂的眼神,里面似乎有三分不解,三分震惊,还有七分原来如此。不要用这样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啊!!!
“是朱家的一个小子,突然从林中跑到了公子的马车前,似乎是故意为之。”
“朱家…”萧澈垂下了眼眸思索起来,朱家就是这几年势头兴盛一度威胁到温家地位的新贵。“你们走时,有没有刻意隐瞒行程?”
“虽说我们是半夜行的马,但是公子专门嘱咐过,当成正常出行即可,并未刻意瞒过行程。”冬绝将一封书信递了上来。
啊?啊?啊?给谁?我看啊?这对吗?这不对吧大兄弟……
手一张一合了半天,最后还是认命伸手接了过来,我真的能拆么?萧澈用眼神去问冬绝,但是冬绝自他接过信封后就单膝跪在身前低着头等候下一道命令。
于是萧澈咬了咬牙,既然他没阻止自己,他倒要看看程硕肚子里卖什么坏水,大半夜把自己撸上马车去往不知道何方。
“吾儿亲启…江南之行为父已派人前去通了口信,冬绝办事利索,勿让其离身。汝母身子已然好转,既要呆在南边,还需多来信以消汝母担忧之情。京城这边无需顾虑,一切安。盼吾儿早日身体康健,盼归……”
是一封家书啊,字不多,但是干净利索,结尾是程父没藏住的爱意。盼归两字比前面的的字墨迹都要重些,想来是斟酌很久最后很郑重的写下。
萧澈勾起唇,指尖在盼归两字上轻抚,思绪飘的很远,远到想起了儿时模糊的记忆。父亲好像也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有吗?有吧…
唇上被抵上了什么东西,垂眸望去是一个圆圆的,偏棕色的东西。
“张口”
甜甜的,将他刚刚的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口感软中带脆,很好吃。
“如果前面过的很苦的话,那就多吃点甜的吧。”程硕将家书从他手中抽走,冬绝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下,马车又继续向着江南走。
“这是什么?”萧澈的手放在唇上细细思索着刚刚的味道和形状。
程硕坏心眼一起,“不告诉你,你难过了就找我要。”然后闭上眼无论萧澈怎么问也不答话。反正,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程硕刚开始抱人像抱自己床上那个长条大抱枕一样装睡,结果真的又睡着了,睡醒的时候天看着都要黄昏了。
萧澈被他靠着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刚开始还是掀开帘子看窗外,后面发现程硕在马车里给他备了很多的书籍,就拿着书籍一边看,一边捡过扇子轻轻扇风。
程硕看着他的动作突然间来了一句,“浊愚,你好像我的母亲。”把看的正入迷的萧澈下了一跳不说,扇风的手也卡在那不知道该动还是不该动,最后羞恼地用扇子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说什么胡话呢!”
“我可没说胡话。”程硕乐的逗他,将他扇子抢了过来给他扇着风。
“我小时啊,家中条件不好,是后来才变得富有的,那个时候就睡凉席上,夏日热得很,晚上虫子多,母亲就拿着秸秆编的扇子在我身边扇给我哼着歌,轻轻地哄着我入睡。”
程硕说着哼起了调,萧澈听着他哼唱,听半天也没听出是哪首曲子,想来应当是北方的曲。
“到后来家中多了一个妹妹,妹妹没吃过苦,因为在她有记忆时起,我们家便开始好了起来,不再睡着凉席,母亲也不会拿着扇子哼着歌哄人入睡了,至少有了自己的居所。”
“可是程家不是世代从商,没听过它落寞的消息,你不是家中独子么?”萧澈歪脑袋疑惑地看他。
程硕没说话,只是单纯的坏笑,看着他那笑萧澈知道程硕又在编故事哄骗自己了,气的抬手去打他,被他哎呦哎呦地躲了过去。
看着转过头看书不理他的萧澈,程硕将脑袋靠在他肩上,低声说道:“我没有编故事逗你,这就是我儿时的故事。”话语中充满着眷恋,搞得萧澈一时也不确定起来。
难道程家之前真的有过落寞时候?家中其实也并非只有程硕一个孩子?
“如果真的存在这样一个妹妹,”那你会嫉妒你妹妹么?”程硕笑出了声,“为何会嫉妒她呢?她是我妹妹。身子不好,也算是我一手带大的。”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那不是你亲妹妹,是亲戚的的孩子,因为她的到来你的生活质量变差了一点,你会厌恶他吗?”
萧澈的问题问的程硕一头雾水,见他这样,萧澈眼神闪躲了一瞬,最后摇了摇头,“是我胡言乱语了,你莫要放在心上。”
程硕更懵了,恰好肚子响了声,打断了他想张的口,“早饭也没吃,午饭又睡了过去,快去吃完饭吧。”等程硕反应过来,萧澈已经收拾好情绪起身去找冬绝了。
“喂,大壮,我的好感度有多少了?”程硕看着窗外和冬绝交谈的萧澈冷声开口。冬绝感觉到了程硕冷冷地视线,在和萧澈交流时偷偷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嘿,我还以为你忘了任务呢?”系统也往那边看了一眼,“你没告诉他去江南的目的?我瞅瞅哈,74.32%”
“没有,那是我的事,我带他除了带他出去玩一下,也算是不让他出我的视线。”程硕看到了冬绝的小动作收了眼,百无聊赖地拨弄起扇子上的羽毛,给它一根一根梳顺来。
“朱家那小子呢?”程硕把扇子举起来看有没有那里还没弄平整。
“听你在脑子里给我传的话,在后面那辆马车里面待着呢,没放走。”系统勾唇笑了起来,“那朱家还真的是敢,让这么个小屁孩来碰瓷,想通过个方式跟你熟络起来么?”
“他想搭上程家的路子,不想再被温家压头,这不是很正常么?”程硕把多出来的毛剪掉,“能不能从我嘴里翘利,就看他们两家的本事了。”
“那这边的程家呢?”系统抬手给马编起了辫子,“不管了?”
扇子轻碰了一下鼻尖,看见了萧澈端着糕点过来了,全是他爱吃的,一下子就弯起了眉眼,说出的话却听得系统乐坏了,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还是那个自利主义者。
“我可一家都没想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