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风裹着温热从四面席卷而来。
谢绎一脚油门踩到底,充分把车技发挥到了极致,在崎岖不平的稀松树林里横冲直撞。
有东西急速爬行地声音夹着喘息声、枪声,还有什么东西被不断割开的声音交织着从前方隐隐传来,一直低着头沈疏在颠簸中抬起眼。
“你可没说除了人还有异源体。”谢绎眯起眼。
油门换刹车,轮胎擦过地面发出的尖锐声响,堪堪擦着一棵生长的四分五裂的大树来了个熟练又漂亮的漂移,压着树根停了下来。
“那两个人好像带着东西我们这跑。”沈疏虚扶着车门,“队长你确定要停在这?”
谢绎抓着车门从车里翻身落了地,“废什么话,我们就这辆车,过来之前先弄死。”
被追袭的两人看起来都受了伤,但在他们四周仍在飞速凝集大大小小的风球。
然后随着其中一人手往前一劈,所有风球像是裹挟着侮辱利刃直冲向了他们前方。
他们前方,十几条尾巴一样的东西此时正不断撕裂,像是突然张开了无数血盆大口,下一秒竟迎着风球冲了上来,一口全吞了!
被吞噬的风球在那十几条尾巴里炸了开来,但却仅仅爆出了几处不大不小的血花,那十几条尾巴依然生龙活虎。
那两人显然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时怔原地,竟忘了反应。
而就在这毫厘之差的怔愣里,他们脚边的地面忽地隆了起来——
隆起的地面迅速裂开,等那两人察觉到时,三四条迷你的细长尾巴已经缠绕着从裂缝里钻了来,直接卷住了最近一个人的脚踝,把人用力往下一拖!
那人就直接摔在了地上,整个人眼冒金星的还没回过神又被火辣辣缠在他脚踝的东西往后拖。
“徐巍!”
另一个没被卷住的人惊悚地喊了起来,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伸手抓住了徐巍的手,“快,用风刃隔断那些东西!”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他们周围的地面也接连隆了起来,隆起的土包眨眼爬满裂痕,两人看见时脸色刹间惨白:完了。
这时,徐巍却忽地听见了三声枪响,紧接着他一直死死缠着他,甚至越来越重的拉扯感消失了。
有人落在了他们身边,他只来得及在一连串密集的枪声里听到一声:“自己站稳。”
就整个人被人拽着后领甩向了旁边,紧跟在后面的还有自己的同伴。
谢绎把人甩出去时,手中枪口已经沿着周围隆起的土包扫荡了一圈,深色黏稠的液体被打的面目全非的地面溢了出来。
地面传来一阵阵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地下面活动。
谢绎皱了下眉,抬头看向前方。
趁着他救人的功夫,沈疏已经敏捷在那十几条尾巴里游击似闪避翻越,这时正好从那些东西上面翻过去。
忽地想起什么,谢绎眉心一跳,“沈疏小心!”
他刚喊出声,就听轰然一声巨响,那些尾巴中间骤然钻出了一个长满细密须状的血肉鼓包,那鼓包膨胀收缩了一下,下一秒像花开一样“绽放”成了一张巨大的血盆大口!
那张血盆大口目标明确,直接就朝着沈疏扑了上去。
沈疏翻了三分之二的身还没彻底落地,然而他却不慌不忙,仿佛即将被吞噬的并不是自己,只是轻轻抬了下眼。
他的目光落在那张血盆大口上时,原本深重的瞳色悉数褪去,然后悄然无息变成了玻璃珠般的通透和浅淡。
那张血盆大口和横扫四周十几条尾巴,这一瞬间停滞住了。
已然逼近的谢绎第一时间察觉,他身形骤然加快,抬眼间确认了沈疏的安全,秉持着这时个机不可失的机会,刀枪互换一瞬,深渊闪着红色的流光一刀全然没进了那血肉的鼓包!
深浅相间的鳞状纹路霎时自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浮了出来,不消片刻便似鳞甲般覆满。
无数凄厉的尖叫声从四面八方喷涌响起。
前一秒停滞的十几条尾巴裂开发出尖鸣横扫而来,那血肉鼓包也在不断撕裂,像是上面凭空生出一张张嘴。
谢绎神色未变,他整个人敏捷灵活地避开那些不断朝他扫来的尾巴。
甚至对鼓包上那一张张几乎争先恐口扑过来的嘴也熟视无睹,握着深渊的手直接用力,如有目标一般沿着那血肉鼓包游走。
凄鸣的叫声一声比一声高昂,直至最后那血肉鼓包几乎不成型,脓血流了一地,上面甚至还插着七八条属于它自己的尾巴时,终是偃旗息鼓了。
抽出深渊,谢绎看都没看自己几乎面目全非的手,转身就朝沈疏走过去。
“队长有点慢啊。”沈疏靠在一个被拦腰截断的树干边上,用玻璃珠似的眼瞳直勾勾地盯着谢绎。
谢绎目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你怎么样?”
“不太好。”沈疏稍微站直了些,说话时眯起眼,像是在强行集中自己的精神,“我现在脑子里很多声音,可能需要休息消化一下。”
他话说完,整个人晃了下,下一秒就直接朝着谢绎的方向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