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什么？我妈妈到底怎么死的？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应惜年扯着他的领子，脸上带着愠怒的情绪。

而许衡就好似是故意的一样，对他的反应非常满意。

“惜年，你这个人就是太善良了。”许衡语气放得柔和，趁机摸上了应惜年的手腕，然而不到一秒就被迅速躲开。

对于应惜年的闪躲他也并不失望，而是痴迷的望着人，“善良到有些天真。”

“你难道不恨他们吗？明明你的成绩在军校名列前茅，可他们还是对你百般欺辱，甚至被他们逼到退学。”

“应惜年，你不恨吗？明明只差一点。”许衡走上前，“只差一点点你就可以和你的姐姐一样优秀了，你也想被人称赞吧？可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多么可怜又可悲啊，可惜了。”

他的语气看似在为应惜年惋惜，可却给人一种事不关己的旁观者心态，好似在挑唆应惜年去恨那些人一样。

他在妄想把应惜年拉下泥潭，好让人成为跟他一样的人。

“你少在这假惺惺的，我不需要你可怜。”应惜年后退了一步，心中更是泛着恶心。

“我假？”看到应惜年的神情，许衡忽然就情绪失控了。

他不甘心，他实在是不甘心。

“你以为顾怀远就不假吗？！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吗？！你凭什么选择他不选择我？！他凭什么能得到你？！”许衡双眼赤红，忮忌心已经让他面目全非。“我明明那么喜欢你！可你呢？！我对你嘘寒问暖你却爱搭不理，我明明已经把姿态放得这么卑微了，你却连看我一眼都不愿，难道我就这么让你厌烦吗？”

“顾怀远和你不一样。”提到顾怀远，应惜年脸色稍稍缓和一些，“他会尊重我的意愿。”

“可你不是。你三番五次打扰我的生活，强制性的要求我收下我根本就不喜欢的礼物。如果说你的喜欢是指找那些人过来羞辱我，还给我下药，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选择你？”

许衡沉默了半晌，所有的不甘心又在顷刻间如同泄了气的气球一般飞走了。

“是，我早就没机会了。”他的眼神从应惜年右手上的结婚戒指上略过，“在你和顾怀远被‘超脑’匹配上的那一刻就有人盯上你了。”

“超脑”系统从不出错，当初95%的匹配率绝不可能是S级Omega与D级Alpha能有的结果，所以问题只会出现在应惜年身上。

“那位疑心最重，自然会怀疑你是否是故意隐瞒。既然他现在已经知道了你是S级，那你就必须得死了。”许衡的目光里掺着恨，“我将你藏起来也是为了保护你，为什么你就不能信我呢？”

“你不是想知道应明烛是怎么死的吗？”许衡神情怪异，“其实她待我不薄，那日我或许不该将她骗过去。可说到底也怪她自己，非要知道些不该知道的秘密，这不就被灭口了？”

应惜年眼神中带着震惊，也有怀疑，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许衡的一面之词。

可许衡好似知道他的想法似的，靠在墙上嗤笑一声，“你信不信随你，反正证据已经在当年那场爆炸中被摧毁了。”

“就当我是在瞎说吧。”

应惜年听着他的笑声中久久没能回神，他心中思虑万千，不免再次回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应明烛是在什么时候。

疑心一旦存在他就很难再说服自己了。

应惜年撑着墙，想到妈妈那时异样的状态便更加感到一阵阴寒。

或许、或许妈妈真的是被人杀害了。

可是这个人会是谁？

“惜年。”许衡再次叫住他，“这个人你也认识，他就在你身边。”

这句话直到应惜年走出监狱也仍旧环绕在他耳边，甚至让他有些腿软。

“怎么了？”

应惜年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他贪恋的抱住对方，试图寻找一丝慰藉。

“脸色怎么这样苍白，手也很凉。”顾怀远握着他的手，脸颊与对方互相蹭了蹭。

应惜年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有点不适应那里的环境。”

这样的借口有些拙劣，顾怀远自然看出应惜年对他有所隐瞒，不过他并没有问。只是将他手暖了暖，然后便弯下腰将人打横抱起，“走吧，回家。”

对方的体贴却更让应惜年愧疚，可毕竟事情没有查明，他还是想再等等。

等他调查清楚一切，他会告诉顾怀远的。

“我下午还有事情要处理，你先好好休息，别太劳累了。”顾怀远瞥了一眼他放在被子上的平板，上面赫然是机甲的平面图。

可若真的是在设计机甲就不会是这副心虚的神情了。

顾怀远叹了口气，捧起他的脸亲了亲眉心，可却躲开了应惜年主动迎合过来的吻。

“你是真想亲我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应惜年手指互相纠缠，缓缓低下了头。

两人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直到应惜年感觉到身旁的人要起身离开，他才立刻抓住对方的手腕。

“你生气了吗？”

“当然生气，气你不是真的想亲我。”顾怀远抵着他的鼻尖，“而是想要敷衍我。”

“对不起，现在还要……”应惜年挠了挠他的掌心，“要亲吗？”

二人嘴唇相触，十指相扣，看到应惜年颤栗的睫毛顾怀远吻的更深，与人在精神识海里交流。

“亲吻要专心。宝宝，你的心里可不能想着其他人。”

应惜年迎合着他给出了自己的回应。

等人走了以后，应惜年已然是大脑缺氧的状态，浑身上下都还沉浸还方才的感觉中，连嘴唇都有些酥麻。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手指一划便将平板换成了之前浏览的页面，继续看起了十年前的新闻报道。

当时研究院发生爆炸的事情轰动了很久，闹的沸沸扬扬，也有不少帖子在讨论爆炸的真相，更有目击者拍摄并发布了实时视频。

但其实并没有什么有效信息，似乎就像有人在背后操控了这一切，将有指向性的内容全都隐瞒下去了。

当年爆炸虽事发突然，但那晚留在研究院的人偏偏是应明烛以及她所带领的团队，巧合到让应惜年不得不怀疑应明烛可能是真的发现了什么，所以才被灭口了。

研究院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害死他妈妈的人真的就在他的身边吗？

应惜年不忍再想下去，他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接受。因为每一种可能都足够让他毛骨悚然。

他到底能相信谁。

……

“哒哒哒”

皮鞋与地面接触发出轻微声响，来者步伐沉稳缓慢，带着漫不经心的从容感，可周身强大的气势却让本还在吵闹的监狱瞬间安静下来，无一人敢大口喘气。

青年鞋底的红在这样的环境下衬托得好似踩到了血一样鲜艳。他的瞳色也看着比平时要暗，似乎心情不佳。

顾怀远仍旧穿着一身黑色的军装却单独脱掉了披风，银色的配饰却成了黑暗中唯一显眼的存在。将近一米九的身高与健硕的身材更是给人满满的压迫感。

若说监狱里的罪犯有没有一个让他们共同感到害怕的人。

顾怀远便是毫无疑问的答案。

毕竟他的恐怖人尽皆知。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许衡才终于抬起头，看向眼前的男人。

顾怀远的视线从上至下俯视着人，眼神中除了轻蔑还包含着刺骨的冷意，跟看一个死人没有区别。

“你来做什么？来杀了我？”像是为了恶心顾怀远，许衡故意一副亲昵的语气，“怎么？惜年没跟你说吗？”

“你配这么叫他吗？”顾怀远毫不犹豫踹了他一脚，将人踩在自己身下，弯下了腰，“你是不是觉得我砍了他们的手没砍你的所以不会来找你算账了？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是很睚眦必报的，任何让他受到伤害的人我都要加倍的让他们偿还。”

“呲呲”的电流声从顾怀远手中的东西发出声音，他手腕翻动，将电击棒戳在许衡的脖子上，脸上带着笑容，“准备好接受惩罚了吗？”

惨叫声顿时响彻整个监狱，可仍旧无一人敢吱声。

在这种时候装死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如果你不怕下一个就轮到你，那你大可以尝试去惹怒对方。

“我就……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许衡咬牙切齿，整个人已经非常虚弱，眼中的恨意更甚，“假模假样的装着累不累？应惜年知道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吗？！”

“我为什么要让他知道。”顾怀远拔出别在腰上的手枪，蹲下身对准许衡的脑门，“不疯怎么能惩治你们这种人呢？”

“想要体会一下他当时的绝望吗？”顾怀远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瓶子，“这里有装了一整瓶的卡芬肭，监狱里有多少人？我算算……”

此时亲耳听到顾怀远在数数许衡才彻底感受到顾怀远的疯。

怪不得之前他就听说那些凡是欺负过应惜年的人都会在隔天或者之后的某一天遭到加倍的报复。

有被剃光头发的，有被打断双腿的，也有被割了舌头的……顾怀远的报复手段远比他知道的还要残忍。

许衡是真的后悔了。

“你这就害怕了？”顾怀远收起了笑容，“真是可惜了，我对这种行为感到恶心。”

他站起身，打开了药瓶，将里面装着的药哗啦哗啦全倒了出来。

“安眠药而已，卡芬肭可不怎么好搞。”

当然了，他也不屑于去搞这种下三滥的东西，也只有那些想玩A的变态才会想尽办法搞这些玩意。

通过药物让Alpha保持亢奋来以此达到自己的目的，多少A被玩死在床上，否则卡芬肭也不会成为禁药。

“我可不会杀你，还是慢慢折磨比较有意思。”顾怀远抱着臂在监狱中来回走，语气十分轻松随意，好似在聊日常生活中的话题一样，从始至终只有许衡的神情越发凝重。

“我想想，上一个觊觎他的人似乎是被我挖掉了眼睛，再上一个，时间有点久了……”

“我记得好像是割掉了他的……塞进他自己的嘴里了。”顾怀远笑着将枪往下移了移，然后扣动了扳机。

“这样是不是有点残忍啊？”

许衡眼睁睁看着黑漆漆的枪口挪走，他终于忍受不住，在地上抓了一把安眠药便囫囵吞进嘴里。

与其遭受折磨还不如一死了之来得痛快。

顾怀远并没有制止他的举动，只是在许衡全部吞下去后，轻轻挑起眉毛，“你不会真以为那是安眠药吧？”

卡芬肭还有一个用处，当使用者服用了过多的剂量会加强他身体的感知能力。

比如痛感。

“你这个疯子！”许衡恶狠狠地瞪着他。

只见顾怀远缓缓又拿出来一瓶药，轻微晃了一下，使得里面的药相互碰撞发出响动。

“猜猜这瓶是安眠药还是卡芬肭？”

许衡拍着胸脯咳嗽，试图将咽下去的药吐出来，至此他才真正体会到了那句话的真实性。

落到顾怀远手里，死是最轻松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