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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音·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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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沉默。

江锦书握着推车的把手,垂下头,沉吟良久,她才说:“我想,如果你陪我的话,我会安心很多。”

她又往一旁凑近了些许,离齐明之更近了。

她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梅香。

明明咫尺间的距离,却又像隔了千百年的轮回。

不知道为什么,她喜欢靠近齐明之,她想离他更近一些,更近一些。

她在他的身边总能感受到无边的宁静与安心。

这难道就是云雁口中的“生理性喜欢”?

江锦书不清楚。

她只是觉得身体在催促她离他近些,她不禁上前一步,手也往一旁移动。

直到覆住了他握着推车的手。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掌心里他手背上的青筋。

齐明之没退,反而坦荡地直视她的双眼。

这在江锦书看来,像是蛊惑。

最后的最后,她向后退了几步,庆幸自己清醒了来。

她转向头,看到一旁置物架上的护手霜。

她习惯性地拿起试用装,可她却猛地用力,手背上挤出的膏体很多。

她抿了下唇,声音很低,说了一句:“挤多了。”

她扭头看着齐明之的手,轻轻牵着他的指节,含笑说:“给你一些吧。”

他的指甲打理得很干净。

指关节微粉。

齐明之应了一声,江锦书用手背蹭了蹭他的手背。

他的青筋在蹭她的手背。

她双手交叠将护手霜涂抹均匀,她微微笑着:“这护手霜还挺滋润的,味道也不错。”

她径直拿了两支放在购物车里。

“给你也买一支。”她笑着说。

但见齐明之抬眼看她,大抵是看破了她的心思,她莫名地心虚了起来,磕磕巴巴地答:“我……我买完了。”

“没有别的了?”他问。

江锦书点点头。

齐明之反客为主,将她的手扣在掌心,推着两个购物车到收银台。

“这两个一起结账,麻烦您了。”齐明之对收银员笑着说。

“别,我的我自己付……”江锦书话还没说完就被齐明之的眼神吓得退回了去。

他一只手扣着江锦书的手,另一只手把商品拿到收银台。

而后迅速付了款。

动作流利得让江锦书不禁一愣。

“谢谢。”他对收银员轻声道谢,而后松开了江锦书的手,提起了两个大型购物袋。

江锦书想,他确实像个居家好男人。

从她认识他以来,他一直是温和又细心的。

两人到了车上,江锦书说:“对了,刚才花的钱我给你转账吧。”

齐明之敛眸,似是轻叹:“要算得这么清楚吗?”

“我没理由要花你的钱。”

起码他们现在还不是男女朋友。

何况齐明之平日里送她的东西,已然很贵重了。她若是再占便宜,倒是她不懂事了。

须臾,他低声开口:“江老师,我想你忽略了一件事。”

“我的目的本就不清白。”

“我喜欢你,在追求你,你难道就没看出来吗?”

他的话语有些惊骇,目光却很坦荡。

江锦书不禁一愣,她没想过齐明之这么耿直地把话说明白。

“还……真没……看出来?”江锦书不确定地开口。

齐明之笑了一声,不紧不慢地应着:“好,那就把话说明白了,我很喜欢你,想追求你,请江老师多给我表现的机会。”

“那也不能总让你付账,我们还没有在一起,如果我总是占便宜的那一方,我成什么人了?”她说。

他只是淡笑:“我们确实没有在一起,可是从社会舆论和生理结构来看,无论在没在一起,女性总要比男性承受更多的社会压力,更何况是婚姻之后。”

“如果在这时候,我不多担当一些,又怎么有能力向你证明,我以后会给你提供一个更好的生活?”

说到最后时,齐明之的话语间多少带了些不自然。

江锦书愣了须臾,她大抵明白了齐明之的心意。

她没说话,也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见她失神的样子,也只是微微叹息:“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

江锦书还是去了徐文的生日会。

带了一份得体的礼物。

人只是日常的穿着,连妆都没化,白色圆领的套头毛衣,浅色的牛仔裤,还背着上班时的包,平平淡淡。

齐明之将江锦书送到畅言的门口,他蹙着眉头问:“包厢是多少号?”

“206。”

齐明之点了点头,他耐心地嘱咐:“杯子要是离了眼一定不要再喝,手机不要开静音,我就在外面不走,有什么事一定给我发信息。”

江锦书没想到齐明之这样心细,她笑了笑:“好。”

“那我,在外面等你。”

江锦书点点头。

畅言是盛江最有名的娱乐会所,消费门槛也很高,是以江锦书进门以来倒没看到什么混乱的景象。

徐文知道江锦书来了,立即下了楼,但在见到江锦书都那一刻眼里光尽数湮灭。

以他对江锦书的了解,她如此打扮已然证明一切。

江锦书笑笑:“徐老师,生日快乐,希望你工作顺遂,天天开心。”

徐文苦笑,接下了礼物:“谢谢,我们上去吧。”

刚进包厢,江锦书打量了几眼。

包厢里装修得极为辉煌,沙发上坐了五六个年轻男人,大抵都是徐文的朋友。

徐文家境是极不错的,名副其实的公子哥,从事教师行业不过是一时兴趣,这些年家里隐隐约约透了风,有些让他回去继承家业的意思。

徐文笑着说:“锦书,坐。”

沙发上的人目光齐齐向她看来。

江锦书勉强笑了一下,然后坐在了沙发的最边缘的位置。

很明显的疏离。

江锦书坐在这里很是不自然,幸好有齐明之在给她发信息。

她在周围有些刺耳的歌声中给齐明之回信息。

齐明之很明显地在不停地找话题。

为什么,她一清二楚。

他是怕她在这里害怕,也是在告诉她,他在这里,他在关注她,让她什么都不必担心。

一个浑身名牌的公子哥往她身边凑近了些许,笑里带了轻蔑:“江老师喜欢喝什么,喝酒吗?”

江锦书待人待物向来都是温和又疏离的。

她仍是体面地笑笑:“谢谢,我不喝酒。”

“名牌”见桌面上放着游戏转盘,便提议道:“文哥,要不我们玩游戏转盘吧。”

“行啊。”

“江老师不会拒绝吧?”

江锦书看了眼转盘上的大致内容,毫不犹豫地说:“我不会喝酒。”

“这样,锦书遇到酒你就喝水也行。”徐文说。

徐文既如此说,江锦书也不好在他生日这天落他的面子,只好说:“行。”

“我们就按顺序转盘,照着指针所指去做,文哥你先来吧。”

徐文轻轻拨弄一下,转盘随之转动,最后指针所指:“喝一杯。”

“文哥,你这寿星,怎么着也得多喝一杯。”那公子哥起哄道。

徐文几乎不犹豫地举杯一饮而尽,江锦书坐在徐文的旁边,随意拨弄了下,算是极幸运的,指针指向了“PASS”。

“名牌”的指针转到了“亲一下”。

“名牌”顿时笑道:“文哥,这我可没办法了,是你不让我找的。”

徐文闻言冷瞥了他一眼,微微蹙了眉头,“名牌”耸耸肩,像是没当回事般,江锦书抱着自己杯子里的水,慢慢地喝着,并不说话,当作从未听到。

“算你喝一杯得了。”徐文白了他一眼,随口道。

“名牌”笑着饮尽面前的酒。

就这样依次拨弄转盘,大抵过了两轮。

齐明之刚欲给江锦书发信息,文字尚在对话框中还未发出去,母亲就给他打来了电话,齐明之立即接通。

他听到了母亲含笑的声音:“明之,你和那个女孩子相处得怎么样?”

齐明之笑了笑:“挺好的,她是个非常好的姑娘,我很喜欢她。”

母亲听了这话更加开心,她又笑:“进展到哪一步了?在一起了吗?”

齐明之说:“还没,我在追她。”

“行,你自己要有分寸,不要欺负人家女孩子,如果需要我和你爸帮什么忙,你尽管告诉我们。”

“您放心。”他笑。

包厢里的氛围一度冷了下来,只因徐文再转转盘时,转到了“真心话与大冒险。”

抽到的冒险是:“与喜欢的人拥抱。”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徐文喜欢的人是谁,江锦书默不作声地饮水,徐文看了好多次江锦书,最后鼓起勇气,在蓝紫灯光的变换下告白。

他的好兄弟们不停地起哄,徐文也在神情专注地看着江锦书。

江锦书不能再回避,又顾及到他的朋友在场,只好抿唇道:“我们出去说吧。”

两人走到明亮的地带,她低下头,轻声道:“徐文,你是个很好的人,很好的朋友,很好的老师,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感情这种事,和这些都没有关系,我感激你上次送我去医院,也感激你在学校里对我的帮助,但我真的不喜欢你。”

她也没有吊着徐文的意思,既然不喜欢,那便坦言。

对彼此都好。

徐文似是早已预料到,他勉强地笑笑,眼底似有亮光,他仍是很体面地笑:“我看出来了,只是没想到被拒绝的这样快,连表现的机会都没有。”

“锦书,谢谢你,你是很好的姑娘。”

话到最后,他不甘心地问道:“你拒绝我的另一个原因,是,有了喜欢的人吗?”

有吗?江锦书扪心自问。

当徐文问出这句话时,她却忽然想到了一个身影。

他穿着浅色的大衣,站在雪中的梅枝下,远方已然落满了日光,那大抵也是在春天。

她说:“有。”

“我有喜欢的人了。”

“是,盛江医院的那个主治医生?”

“齐明之吗?”他认真回想医院那日他看到的名字,而后带着遗憾与失落缓缓道出。

“是他。”

“我很喜欢他,也祝你以后可以找到更好的人。”她说。

徐文苦笑,他点了点头:“祝你幸福。”

江锦书提前离开了包厢,徐文也知道她的意思,也没有阻拦,只是嘱咐她注意安全之类,江锦书给齐明之发了个信息,便去了一趟洗手间。

江锦书洗净手,刚想出洗手间就被一个浑身酒气的人撞到,酒气难闻到江锦书止不住地扬手,熏得江锦书头晕。

那人衣服下摆微微上翻,漏出了里面的啤酒肚。

他看见江锦书时微微眯了眯眼,又不自觉地上前一步去握江锦书的手腕,江锦书心下一惊,忙向后退了几步,厉声喊:“你干什么!”

那人却只是下流地笑:“都来这种地方了,你还装什么,哥有的是钱。”他下意识地去碰江锦书的脸。

江锦书连连后退,留意周围的环境,径直将水池边上的漱口杯砸在了地上,可那人却并未心生怯意,江锦书吼道:“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可惜包厢里嘈杂的音乐声终究盖过了洗手间内玻璃砸碎的声音。

“报警好啊,我爸就是警察,你报警又能怎么样呢...”那人箍住江锦书的手腕,将她逼到水池台上。

江锦书的臂力终究是不及男人。

她出于求生的意愿下意识地踢向了男人的下腹处,可惜踢了个空,男人伸手去扯江锦书的毛衣下摆。

江锦书迫不得已只好抓着一旁的玻璃杯去砸男人的头,可惜玻璃并未砸破。

“着火了——”她边喊边胡乱地踢着,男人吃痛地叫了一声,龇牙咧嘴地捂着下身。

江锦书趁机跑了出去,径直撞到一个人的肩膀上。

江锦书抬头看清他的脸时,几近委屈得想落泪。

男人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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