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要打开哪一本好。

我拿出一本书，上面写着《格林童话》，我看着这个本书，它亲切友好地看着我像是等待着我翻阅。我带开后，第一次看到这样品质优良的东西，就像是一件陶器，又像是一幅画。书的质量让人感到生活很美好。

父亲来到我的身边，问：“有喜欢的吗？”

“都挺好的。”我的笑容里透着懂事和喜悦。

父亲看到，问：“你有想要的吗？”

“我可以买吗？”我惊讶地问。我觉得这些书肯定不便宜，从没有想过自己可以花钱。

“可以。”爸爸点头。

我喜孜孜地拥有了自己的第一本课外书。我想起菲菲在橱窗里的那些书，心里很是骄傲。

“想要就买一本，你挑吧！”

我选择了这本《格林童话》。

父亲带我过钱，离开了。

这本《格林童话》，我一回到家就打开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这本书，我后来看了好多遍，非常爱惜它，直到两年后，这本书才在一次搬家中遗失了。

最喜欢里面一篇关于香肠的故事。每次读到这个故事，我的眼前就浮现出那粉色的软软的肠体。还有那大红色的塑料包装。每次撕开时，那独特的打开方式，稍不留神，就会撕坏。从而只能用牙齿把包装咬破，漏出香肠。

父亲常常抽烟，看到我在看他，他会问：“今天想去哪里玩？”

“去哪里都行。”父亲不带他出去，我会安静的在小院子里玩耍。

一天，我看到一个姐姐。就是房东的女儿回来了。那个女孩子很喜欢我。带着她一起玩。

父亲有些担心，会打扰人家，让我不要淘气，在外面玩耍。

房东叔叔大度地说：“孩子小，让她随便玩。姐姐也很喜欢她。你不要太拘束。”

爸爸呵呵地笑了笑。爸爸总是一副温和的样子。

他抽烟时会发呆。长时间的发呆，我看到爸爸发呆，就会看着他。猜测他在想什么。

一天，爸爸带着我来到医院拿结果。看到化验单，父亲松了口气。

“没有事。”父亲说道。

看到父亲松口气，我也轻松起来。

父亲带着我去理发。他理完头发后，那个理发师说：“给你女儿也理一下头发吧！”

爸爸看了看我。同意了。

我在内蒙，头发长长了，奶奶就会用剪刀把它剪短一些。

我也见过爷爷去街里的时候，走到在外面摆摊的地方，选中其中的一个相熟的理发师，去理发和刮胡子。

“你想剪成什么样的？”理发师问到。

“额……你看着剪吧。”父亲沉吟了一下，对理发师说。

理发师观察着镜子中的我，决定给我剪一个学生头。我第一次有了刘海。我端详着镜子中的自己。

新发型显得我的脸很圆润，小脸蛋肉肉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忍不住笑起来，露出一颗还没长出来的牙齿。

“这多漂亮。”理发师夸奖道。“你女儿理发后，变了很多。这么漂亮的女儿，你不能让她的头发太乱。”理发师真诚地说。

我被她称赞的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很高兴。

理发师的话，让爸爸的情绪明显的振奋了起来。

这个时候，只看到一个叔叔的镜头，一直对着我在拍。我刚开始惊讶，接着是不好意思。在她低头后又抬头笑的瞬间，摄影的叔叔按下了快门。

原来他做的是电脑照相的生意。

他给别人照相，然后可以在电脑上进行选择。选喜欢的，就可以打印出来，过塑后做成一页挂历。

我正好奇地打量着他。

他让我们两个去看。一张张地看过去，游说着让父亲买下来。

我怕爸爸花钱。说自己不要。

但是父亲考虑了一下，劝我买下来。

我心里也想要接受爸爸的礼物，就同意了。

这张照片现在一直留在家里，日历上留着那年的日期1996年。

一天，父亲对我说：“过几天爸爸就要去工作，你也要上学了。你的户口不在这里，要去矿上爷爷家上学。到时候爸爸每隔一段时间会去看你。”

我想到不能和父亲朝夕相处，心里一阵失落。

“我不想离开你，为什么要去别的地方上学？”

“你的户口还没有迁过来。等下一年，你的户口迁过来，就可以回来上学了。”

父亲接着耐心地开导：“你去上学，爸爸也要去工作。不能一直陪着你。”

“就不能不去工作吗？”

“不工作的话，我们吃什么呀？”父亲回答。

我沉默了。我听到大姑姑曾经问父亲：“哥，你的钱够不够？现在莉莉回来了，你又要带她去看病。我先给你两千吧！”

她也记得父亲当时低着头，想了想，然后说：“那你先给我拿一些吧！”

哦，父亲！一天，父亲带我乘了一个小时的火车，去了梁砌矿的二爷爷家。

我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人，他的笑声爽朗，性格阳光，也看到了一个文弱的奶奶。

靠近院子门的地方是水龙头，旁边有大大的水池，水池旁还有一个大水缸，这里吃水不方便，平时按照时间来水，来水的时候，就需要多接些水备用。

院子里有一棵大大的无花果树。

二爷爷穿一件纯棉的白色汗衫，汗衫很宽松，穿的太久，布料已经变得稀薄。他很热情地接待了我们，是一个待人很宽厚的长者。他连声让我们进去。一边说：“泽，你来啦！莉莉长大了，你的学位，我早就跟别人打好招呼了，学校一直给你留着呢！”

爷爷很爱干净，爷爷笑起来，露出白白的牙齿。二奶奶长年患病，一直吃药，神态总是恹恹的。

比起二奶奶，爷爷更会照顾人。我想起了自己在内蒙古的爷爷。两个爷爷都是不会打骂小孩的慈祥的老人。

爷爷和父亲说了什么，我不记得。只是模糊的知道他们在商量我户口和上学的问题。

“爸爸，以后我要在这里上学吗？”

“是的。”

我直觉的要拒绝。为什么刚和爸爸一起生活，就又要分开呢？

我内心里很难受。像被撕裂一样的痛。

爷爷早就把学校给我安排好了。就连我居住的小屋子，也整理的整整齐齐。还挂上了一个白色的蚊帐。

父亲劝道：“爸爸要去赚钱，不出去赚钱，我们怎么生活呢？你在这里上学，有爷爷奶奶照顾你。”

当父亲安顿好一切，晚上她和父亲住在我的房间里。

父亲手里拿着一本《霍元甲》正在看的津津有味。旁边还有两本小说。

我看着父亲在看书。父亲看见了，问我：“你要不要看？”

我点了点头。

我翻开一本书，是一本描写古代侠义的小说。刚开始看了几行后，还不习惯看童话以外的书籍。

我回头看看父亲又在看另一本书，想要靠近父亲所在的世界。于是耐着心又读了起来。

安顿好上学的事情，父亲又陪了她几天，终于还是走了。

我放学回到家，看到房间里空落落的。眼眶里的泪水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房间里长期无人居住，连墙壁也透露着一种孤寂。窗户也在哭泣。

一张小小的圆桌，无声的摆在那里。我坐在小凳子上。看着灰扑扑的房间，她感受到了孤独和寂寞。

父亲把书留下了。我拿出父亲的书，细细的抚摸着，翻看一页，刚看了两行，又哭了。心里不断的喊着：“爸爸、爸爸……”

晚饭时，爷爷奶奶叫我出去吃饭。我的眼圈红红的，努力掩饰着不想要让新的爷爷奶奶看到。

我吃了一些饭。爷爷奶奶独自居住，来了一位小姑娘和他们一起生活，他们很开心。

爷爷奶奶感情很好。他们说一些轻松的话，试图让我打开心扉。

然而，这些都没用，我始终都觉得自己像一个外人一样，拘束地住在这里。

这里不需要我洗碗、扫地。奶奶没有上班，这里活都是奶奶在做。

奶奶性格孤僻，很少主动跟我讲话。爷爷忙于工作，只是偶尔跟我聊天。

爷爷有两个儿子，大儿子稳重，小儿子油滑。两个孩子都没有读书命，早早就上班了。

大儿子在天城，已经结婚。小儿子在跑出租车，还未结婚。

偶尔会回来居住。

一天，小叔叔经过别人介绍，带来了一个姑娘。

这个叫做文美的姑娘性格活泼，身材很好，今年十九岁。

她爱唱、爱跳。常常来奶奶家里找叔叔。也会留下来吃饭，天晚了，就住下来。

所有人都喜欢这个活泼可爱的姑娘。就连不常笑的奶奶，也被她逗的合不拢嘴。

有一次，文美的妹妹来了，她的妹妹叫文晶。文晶正在上初中，是班里的文艺骨干。

为了排练元旦节目，姐妹两个来到了爷爷家。

她们在排练《风中有朵雨做的云》，文晶的身材瘦削，跳起舞蹈能做各种柔软的动作。

一天，文美和叔叔出去玩，回来带回来几个玻璃做的小玩具，是可以吹吸发出声响的玩具。

我看着，也想要拿着玩一玩。

文美很热情，给我玩一玩。叮嘱道：“千万别摔了。”

我小心翼翼地拿着，放到嘴巴里吹吸着。

一不小心，还是让它跌到地上摔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