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宏明!!!
风随肆翻身起来又轻又快地收拾东西。寒风呼啸,掩盖了他动作时发出的声音。
狼群扑进洞穴,却只发现仍在燃烧的火堆。
“嗷嗷——”头狼示意其他狼分散行动。
风随肆死死扣住洞穴顶部,用灵力掩盖自己的存在。头狼鼻翼抽动,而后倏然从地上跳起,撞向风随肆。风随肆被撞落,连带十指也被洞穴顶部的石头划伤。
狼群向风随肆扑去。风随肆顺势一滚,顺着洞穴内壁滚下来后笑了笑,“我可不想弄出血来,诸位,咱们还是客气点吧?”
头狼一声嘶吼,群狼围攻风随肆。
“妖神保佑!”风随肆从善如流地放弃天道宏明,转投妖神殿下。
他从乾坤袋取出一只瓷瓶,掷向洞穴内壁。“咔嚓”一声脆响后,灵药的气息弥漫整个洞穴,狼群发出疑惑的低吼。
看着狼群迷茫地撞上洞穴内壁,四处寻找他,风随肆裹上狼皮,轻轻一笑,跑出洞穴。
猜对了,这群狼对灵力很敏感,头狼刚才发现他挂在洞穴上,是因为他下意识用灵力掩盖自己身上的气息,反而弄巧成拙。
没地方烤火睡觉了,他只能行动起来,保持身体的温度。
该往哪里去呢?
先前崇德门追四方天时,他并未在队伍中,此时想要和崇德门汇合,得找到崇德门的位置。通过传音,他知道自己距离崇德门的驻扎地很近了,但是他找了许久也没看见崇德门驻扎地半点影子。
风随肆眯眼往向远处。
北域的夜晚比妖界晚上还明亮。风随肆得以看的很清楚。
纯净的白雪掩盖一切行踪,坚硬的冰石从雪中露出一个角,彰显自己的存在。红黑色的树尽力地生长,树枝于是向各个方向伸展。
寒风刮过,风随肆裹紧狼皮,挠挠头,最终道:“完全没线索啊?”
“嗷嗷——嗷——”
风随肆顺着声音方向望去,发现一群熟悉的影子。是刚才的白狼。灵药散尽后它们追上来了。
风随肆拔腿就跑。
不是他不想御剑,是北域风刮得太厉害,他只怕一上剑就被吹到妖界去。
风随肆一边跑,一边想该怎么摆脱狼群。
杀了也不难,只是动作太大,自己很容易被发现。不管是四方天,还是此地的高级妖兽,对自己来说都很麻烦。北域和妖界不相通,想必这里的妖也不如妖界的妖讲道理。
但是回想起在妖界的经历,风随肆忍不住大骂:妖界那群东西也算讲道理?!
天渐渐亮了。
风随肆感觉自己跑步的速度正在变慢,他的体力正在流失。冷倒是不冷了,他感觉自己浑身被汗打湿。
“呼,哈、哈……”他扯下身上的狼皮,一把扔向雪坡。
希望他猜得对,这群狼快去找狼皮吧。
头狼嗅嗅被风随肆丢下的狼皮,而后抬起头,看向风随肆。
不是,为啥还看他啊,那东西只是他买的啊!不是他杀的啊!
头狼不管是谁杀了它的小狼,它只知最后一个接触小狼的是风随肆。
风随肆感觉自己还没找到四方天,就要没了。见狼群又一次扑来,他终于咬咬牙,祭出盘桓,翻身躲过一头狼的扑击,上剑。
风随肆顺风飞出七八里,再看不见群狼的影子。
后来他逆风往东飞,试图回到原本待过的地方。但他只坚持了两刻钟,便不得不找地方下剑。因为高考太冷了,即便用灵力抵抗寒气,也不可行。
风随肆的脸、手皆被冻得通红,浑身好似从冰河里爬出来一般冷。他哆哆嗦嗦从乾坤袋取出驱寒的丹药。
奈何被冻伤的手指就像幼儿初学箸那般不好用,装丹药的小瓷瓶掉入雪地。风随肆努力睁大眼,去寻找那个小小的浅色瓷瓶,但雪是白色的,瓷瓶是浅色的,他实在找不到。
最后他用灵识找到小瓷瓶,但就在他正要用灵力卷起药瓶时,一双属于年轻女子的手替他捡起药瓶,拔开瓶塞。
年轻女子作出倾倒灵药的动作。风随肆没接。她微微偏头,似乎是疑惑他为何不接。
“南宫镜。”
风随肆淡淡叫她的名字。
南宫镜一顿,随后轻轻把瓷瓶一丢。瓷瓶砸上冰石,发出清脆的声音,四分五裂,连带红色的小药丸溅入雪中。
她亦冷漠道,“风随肆。”
两人对峙一会儿,风随肆没有太大把握打赢南宫镜。他手太冷,身体太僵,恐怕拿不稳盘桓。南宫镜虽然只是音修,但作为南宫少主,她身上必然带了不计其数的高等灵器。
风雪沾上风随肆眼睫,他眨眨眼。
风雪呼啸中,南宫镜的声音好似天外神音,缥缈,虚无,带着难言的惆怅,“为什么?”
风随肆一愣,“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防备我?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们任何人,但你们都骂我攻击我!!!”
南宫镜是个心善的好姑娘,但这些年跟着四方天躲躲藏藏被千万人指责谩骂,她感觉自己也善良不起来了。
风随肆一时不知这是四方天的诡计,还是南宫镜的真心。
他想起当年在流沙秘境,魔离间他和南宫镜的情形,南宫镜当时也问“为什么”。
只是她当年是问为什么四方天追杀风家,现在是问为什么大家都觉得她是坏人。
片刻后。
“再给我其他药吧。”风随肆向南宫镜张开手,“那是我唯一能拿来驱寒的药了。”
南宫镜一静。随后嗤笑,“没药了?不怕我给你毒药吗?”
风随肆笑了笑:“请。”
他自认还是有两分辨识能力,若是实在眼拙认错,那……便当他识人不清,应该长点教训罢。
南宫镜看着他沾上雪花的眼睫和眉毛,抿唇不语。
风随肆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南宫镜取出一个红色的小瓶丢给他。
风随肆僵着手,倒出药吞下,笑了笑,“谢谢。”
南宫镜依然没说话。
风随肆收起假笑,淡淡道:“我很好奇。你知道我是来找四方天报仇的吧?你也知道我要找谁,为什么还要帮我?”
南宫镜扭开头,风随肆只看见她的发簪和耳朵,“她们确实是做错了事,但是你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
风随肆摩梭腰间的盘桓,不语。
风声呼啸,她没有问出口,风随肆也给出了无声的答案。
“可是你杀了她们,你的父母族人也不会回来!把她们留下好不好?!”南宫镜眼眶通红。
“……那我只杀你,行么?”
南宫镜终于受不了了,一道雷符砸向他,“不!!”
待雷劈的痛感过去,风随肆才勉强直起身,环顾四周,南宫镜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呵呵……”风随肆喃喃自语,“妄图救助仇人,免去母亲的死亡吗?”
真的是傻得可爱,让人不忍心欺负。
可惜啊。
一道冷冽的男音从旁边响起,“对,可笑的‘妄图’。我就不会‘妄图’。”
风随肆转身。
何鼎阴着脸提着剑,正死死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