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年川有些不解，自从他“□□”完之后，虽然目的达成了，但“□□”目标好像不太爱搭理他了。

谢黎烨头也不回，一脸严肃地探路，埋头就往外走。

这不对吧？

【系统，我都出卖色相了，不能这样对我啊～】

【首先，这是个正经游戏，其次，关我什么事啊！】系统难得暴怒道。

它负责的这个玩家真是不省心，要么就是屁大点事都要找它，要么就是莫名其妙给它扣帽子……541它受够了！

明明□□的不是它，为什么它要担责任……嗯？

年川丝毫没察觉到系统的卡顿，自顾自跟在谢黎烨屁股后面走。

两人出发前和虎叔互换了一下这几天在学校的经历。

年川本来还想拉虎叔一起去，奈何对方下定决心就是要留在后厨里不出去了，也只好作罢。

临走前，虎叔倒是把那个洞洞纸交给了年川。

“虎叔，你真是个好人啊！”年川险些热泪盈眶。

虎叔没说话，只是笑着挠了挠头，目送了两人离开。

他上个副本在荒岛逃生了一个月，这回是真的累了想休息。

管它什么副本真相呢！

绿化带里，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一前一后，矮一点的那个偷偷上前戳戳高一点的。

高一点的不回头，也不理他。

年川戳了几次，见谢黎烨还是不理自己，也不戳了。

切。装货！

操场上的白雾没有之前那么浓郁了，剩下淡淡的一层，地面上的血迹和残躯显得更加明显。

两人心里不约而同地升起不详的预感。

入目所及没有一个人偶，地面上散落的也都是被拔断的四肢，没有躯干。

人偶去哪了？

年川尽量将自己的身体缩在树丛。

他还记得规则里说，被人偶抓住的学生也会被转化为人偶。

那些人偶呢？去哪了？

扎根于心底的恐惧猛长，渗透一根根血管，由血流带动在体内长成人形的参天大树。

靠，大腿抽筋了。

他欲哭无泪，抬脚想凑近谢黎烨。

“咔—”干枯的树枝被踩断。

右脚踩地的动作一顿，年川吞咽了口口水，抬眼对上谢黎烨严肃的眼神。

下一秒，寸头眉头紧皱，低吼道：“跑！”

话音一落，一把抓住年川的手腕，大力拽着他就往前跑。

两人身后突然传出一阵窸窸窣窣，钻出了数个高低矮胖各不同的人偶，俯低身子就超两人冲刺而去。

有些身上还穿着校服。

但无一例外，它们都失去了自己的面容。

靠！腿好痛！

谢黎烨跑得飞快，年川在后面被他扯地一瘸一拐，像破布玩偶一样颠来倒去。

“你，停你……咳慢慢点……”年川上气不接下气，声音微弱。

谢黎烨回头看了一眼，一堆人偶紧追不舍，“再慢就得送你去西天了。”

话是这么说，人却长臂一伸，直接将年川揽进自己怀里，随后用力一掂将他抱了起来，“腿分开点，”寸头看着呆愣的青年沉声道。

年川下意识照做，双腿分开勾在男人腰间，手也乖乖揽住对方脖子，像个八爪鱼一样挂在对方身上。

谢黎烨嘴角偷偷往上勾了勾，用手拍了拍他的屁股，将怀里的青年抬高了些。

还挺翘。谢黎烨心想。

年川头埋在寸头颈窝，小口小口地喘气。刚刚一下跑太快，嗓子眼儿都冒腥味了。

“我先送你去侧门，你上去行政处找资料，”谢黎烨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一会再上来和你汇合。”

年川眼皮一跳，侧头道：“你要……”

他想单独引开这些人偶？！

眼见与图书馆的距离拉近，身后的人偶一个不少，要是两人一起进去，势必也会把这群人偶带进去。

到室内的话，他就不一定能带着年川轻松跑过这些追杀者了。

“别怕，我一会就来找你。”谢黎烨垂眸，摸了下年川小巧的耳垂。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谢黎烨大力拉开侧门，甩手将他丢了进去。

“砰”地一声，门关上了。

“喂！你们这群傻蛋，跑得也太慢了！”门外，男生青涩跋扈的声音高扬。

年川坐在侧门内的地上，正对着楼梯，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啊，耳朵麻了。

【您就这点水平？】系统没忍住，吐槽了一下脸红的年川。

刚刚不还孟浪地冲上前说自己“出卖色相”吗，结果被人摸下耳朵就害羞成这样？

年川小心翼翼地爬楼梯，每个脚步都轻巧落下。

【你懂什么？】他撅了撅嘴，不打算跟系统多费口舌。

行政处在图书馆三楼，年川从侧楼梯间出来后还要走过几排书架才能到。

“年川？”

经过其中一排书架时，深处传来压抑着惊讶的女声。

年川朝声音来源走去。

肖泽和阿玉两人正蜷缩在两排书架之间，借助相邻的书架勉强遮住身影。

两人的校服都被血液染污，光看血衣根本无法分辨是谁受了伤。

“你们……你们怎么搞成这样？”年川一口气卡在嗓子里，声音不自觉颤抖起来。

走近了发现，肖泽脸色苍白地斜躺在阿玉身上。她的伤不免让年川想起了上个副本的一些遭遇。

“阿泽是为了保护我。”阿玉小声道。

她的眼睛肿肿的，像是哭过，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肖泽的状态很不好，嘴唇干裂发青，失血过多已经让她没有力气说话，疲惫地睁开眼看向年川。

年川不忍和她直视，蹲下来巧妙地躲开了她的目光，和阿玉说了说刚刚得到的线索。

“一起去行政处？”

“我们也觉得行政处会是突破点，可惜还没到就成这样了。”阿玉摇了摇头，拒绝了年川的邀请，“我对离开副本活下去没有执念，能一直陪着阿泽就好了。”

她伸手，将肖泽搭在眼前的一缕头发顺到耳后。

年川没说什么，起身准备离开。

“对了，你说的那个洞洞纸，可不可以再给我看一眼？”刚走出两步，身后传来阿玉犹疑的声音。

年川利落转身，从裤兜掏出折叠好的洞洞纸递给阿玉，“你看出些什么门道来了？”

阿玉挪了挪身子，让肖泽躺在她肚子上，两只手展开洞洞纸，“你让一下，”年川移开身子，阿玉举起纸对准他身后微弱的灯光，眯起眼睛仔细端详了好一阵。

“D、A、V、I……D？”她低声喃喃道。

年川跟着她默念了一遍，不可置信道：“David？大卫？”

“怎么看出来的？”

阿玉用食指点了点纸上的几个洞洞，“这个应该是给手摇八音盒用的纸带，你看上面这几个洞洞，连起来像不像D？”

年川顺着她的手指看去。

纸上一堆洞洞，确实有几个可以连起来。

“……像吗？”

连起来是能连起来，但和D好像关系不大。毕竟就算能连起来，也可以说像O像G像C。

阿玉接着指出剩下的A，V，I，D。

年川拧眉思索，“你刚刚说，这个是八音盒的纸带是什么意思？”

“类似录音录像带的乐谱版？放到八音盒里面，用手摇杆就能奏出铺子上的乐曲了。”阿玉不假思索道。

“我知道了，”年川从阿玉手里拿回纸条，“谢谢你，阿玉。”

阿玉抿唇没说话，又低下头看着肖泽。

不知何时，她已经闭上了双眼。只剩下腹部微弱的起伏和鼻息还昭示着她生命的存在。

“如果有机会，我会去校园那里看看。”年川认真道。

嘛，毕竟去医务室拿药救人这件事，也算得上是一回生二回熟了。

阿玉轻轻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打了个手势让年川离开。

年川悄声离开，不再打扰两人休息。

【看来一会还得想办法回趟教学楼。】年川跟系统吐苦水。

刚刚来的路上，虽然没几步是他自己跑的，全身肌肉却都开始轻微的痉挛。

刚进行政处，年川就察觉到不对劲。

这里很乱。不像是有人为了躲避人偶造成的混乱，更像是有人在这里翻箱倒柜寻找线索留下的痕迹。

阿玉和肖泽就躲在这附近，有人来过的话应该躲不过她们的视线。

可是刚刚阿玉并没有提到有人来过这里……

“脑子转得还挺快啊。”

冰凉的锋刃霎时抵在年川的颈间，耳边传来女人阴冷的嗓音。

“我不是人偶。”年川吓了一跳，没过脑地说道。

闻言，他身后的女人低低地笑了几声，刀锋顺着她的笑声颤抖，往皮肉里深印了几分。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人偶。”

年川在一开始的惊吓之后，慢慢冷静了下来。

是人就能谈判，是鬼只能等死。

他眼眸一转，“我有副本真相的线索。”

“哦？什么线索，说来听听。”女人几乎贴着他的脸，饶有兴致地说道。

“你先把刀放下。”年川冷冷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我啊系统！】

要是系统有实体，就能见到它扶额叹息：【臣妾做不到啊……】

卡在年川脖子上的匕首顿了一下，随后缓缓收了回去。

“现在可以说来听听了？”

刀一松开，年川立马转身连着后退几步，和女人拉开距离。

“别这么紧张嘛，年老师。”女人撩了下刘海，身上的工字背心突显曲线与狂野，“我们之前见过的。”

年川疑惑皱眉，他不记得和这人有过什么交集。

他一只手挡住脖子，“你是？”

女人笑着扬起下巴。

“那就重新介绍一下，我是乔庄羽，新来的体育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