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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Chapter.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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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倘若暗部在此节骨眼上,收到了来自姬焱城的消息,那便说明,世子殿下已无法控制城中局面,而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玄遥不敢细想。

隐寸刚要离去,却听身后忽而又道:“对了,让庄中事务总管即刻到书房见我。”

待她复述完,事务总管手里的竹牌都拿不稳,“啪嗒”一声掉在地。

“庄主这个点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身影正执笔写着什么,头也不抬便道:“我没来的这些天里,庄里似乎很是热闹。”

“庄主是指……”

“我叫你来,不是为了看你装傻充愣的。”

玄遥淡淡一瞥,又垂眸继续道:“地上有纸笔,是哪些人说三道四,想必总管你一定清楚。写下来。”

“庄主明鉴,卑职就算记得住,一两张纸也写不完啊。”

“管事这么说,倒是提醒了我。”

玄遥放下毫笔,抬眸道:“与其罚百人之俸,不如革一人之职,以儆效尤。王总管,你意下如何?”

“卑、卑职斗胆认为……杀一儆百,倒不如小惩大诫,以免他们日后再明知故犯。”

“有些人天生嘴闲,施以小惩,管得了一时,却管不了一世。”

“初犯施以口头警告,第二次便罚月钱,若屡次不改,卑职便按庄中规矩,先掌嘴二十,再遣人离开。”

“惩罚过于严厉,难保会有人起逆反之心。”

“那……那便在原有的月勤奖上,再增设额外的称职奖赏,由侧夫人和各院主子评定,庄主拥有否决权,您看如何?”

“既是额外奖赏,财物从何而来。”

“这……这……”

管事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玄遥估摸着时刻不早了,起身要走的时候,她总算咬牙下定决心:“既然是卑职提的法子,那这钱便先由卑职出,待到此法见了成效,卑职便将罚银作为奖赏成本。”

“此法虽有局限,但仍可一试,你既掌管绿水山庄一切生活事务,便放心大胆地去做,说不定,这奖赏最终还是落到你的头上呢。”

毫无温度的眼神落在身上,王总管背后直冒冷汗,待身影走出去,她才擦着额头上的汗,扶身起来时,才发现自己早已跪麻的双腿,正不听使唤的打颤。

这侧夫人,当真如传言所说,为人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爱吹枕边风。

王总管叹了口气,还是原来的那个黎族夫人好,人美心善,从不计较他人议论,只可惜,年纪轻轻就死了。

玄遥轻声关上房间门时,那小肚鸡肠的男子抱手坐在床边,一脸不满道:“你好慢。”

“有突发事情要处理,所以耽搁了一会。小呦等着急了?”

何止是等得着急,见她仍一寸一寸,慢悠悠走过来,韩尚非直接躺在了床边,一幅沙岸垂死咸鱼图的模样。

“快点上来,我快困死了。”

“……”

玄遥刚沾床边,甚至还没落坐,那男子张着嘴便开始乱哼,等她坐下,他便不只是乱哼,还乱叫。听得玄遥频频皱眉,欲言又止,最后只无奈捂着眉眼,接过他好心递来的耳棉,塞进了耳朵。

“你能小点声吗?我上了年纪,平时弄不出这般大的动静。”

韩尚非扑哧一笑,抓着她的手放到了唇边,“庄主正值年盛,是他们不识抬举。何况,正是如此大的动静,才能让外人知道,玄武侯大人对侧夫人,宠爱有加。”

说完,他翻过她的掌心,捂住了自己的嘴。那些所谓的“欢愉”叫声,与假装的急促温风,便皆缚入股掌之间。

听着朦胧的闷声渐小,玄遥摘下了耳棉,一回头,便见他正用难以描述的复杂目光,盯着自己出神。

“结束了吗?”

韩尚非回过神来,松开了她的手,“这才第一回,依庄主的体格,怎么也要三四回才罢休吧。”

“小呦,高抬了。”

“不会吧,不会吧姐姐,他们不会连三次都满足不了姐姐吧?两次?两次总行吧。”见她不吭声,韩尚非愈加大胆揣测,“难不成连一次都做不到?我的好姐姐,你也太善良了,养了这么一群废物在庄里哈哈哈哈哈……”

在玄遥忍无可忍,欲起身离去,却被身后紧抓住手腕那一刻,她总算知道了,他不仅小家子气,说话阴阳怪气,还格外乘势使气。

“为什么……”

“既然玄庄主如此心地善良,当日我母亲在朝堂上被人强安篡权之祸心,孤身奋驳群臣,你为什么不肯出言相助?”

韩尚非低着头,如自语般喃喃道:“哪怕只有一句,只你一人……她们便不敢再放肆……”

朱凤柱上的血迹,忿张的死目,当年的画面再次浮出脑海,玄遥无声叹了叹,回身望着那垂落的脑袋,她好心伸出手,想要安慰一二,却被他甩手毫不客气地打掉了。

“别碰我,我不许你碰。”

说着不让碰,那抓在五彩石上的手,却紧了又紧,硌的玄遥直皱眉。

“若是怪我能让你心中好受些,那我宁愿你怪我。可是小呦,若非亲眼所见,你又如何肯定你的母亲韩殊,是以死明志,而非不服惩处,以死相咒。”

“你胡说什么。”韩尚非难以置信的瞪着她,“我母亲夙夜为国事操劳,四旬不到青丝便染白霜,怎会做出降咒之事。”

“既然是国事,便不该由一人操劳,你说对吗?”

那双本因提及母亲而湿漉的眸眼,随着眼波流转,逐渐变得黯淡。他并非愚笨之人,只要稍加引导,他便能洞察她话里透露的,有关当年事情的真相。

只是,真相有时不如人意,而作为孩子,拥护自己的母亲,也不能称之为罪过。

在那双柔和而又平静的眉眼注视下,韩尚非沉默着松开了手,起身便要离开。

“小呦。”

幽晃的烛火,带着熟悉的药草馨香,丝丝缕缕钻入肺腑。

“夜露深重,易染寒邪。今夜你可安心在此落宿,明早再回萍院。”

看着她从身边经过,走出了寝房,转眼就到了门边,韩尚非咬了咬牙,问道:“你要去哪?”

玄遥只答:“我去看看我的废物们,最近过得如何。”

“不行。”

“为何?”

“中途离开,还去了别院,传出去,他们又要笑话我。”

“你我之间,本就是逢场作戏,你心知是假,又何必太在意他人言论。何况今夜这出戏,应该足够你狐假虎威‘炫耀’上一阵子。”

灌入的无情冷风吹晃了烛火,吹掀起层层坚硬外壳,使得一颗四分五裂的稀玉琉璃心,刹那间冻得瑟缩。

“哼……随你的便。”

关门声传入耳畔,韩尚非气哄哄地跺着碎步,走到床边放下了绸帐,又一股脑爬了进去,可怜被他动静惊扰的鞋履,一只翻了面,一只咕噜咕噜地滚下木阶,颇为识趣地停在了噙月之鹤前。

“若我不走,小呦能保证下次不再拿鞋撒气吗?”

玄遥将捡起的高底弓鞋,整齐摆放在床沿旁,起身时,那男子只手掀开床帐,眸眼幽嗔。

“若你不走,我考虑考虑。”

暖帐催人倦,玄遥躺下没一会儿就犯了困,刚要合眼,用来划分界线的卷枕后面,忽然传来清晰的问话。

“庄主,你知道我阿姐为何患上躁症吗?”

“躁症分为先天和后天,而你阿姐的症状,明显是后天造成的。我猜测是与韩家当年内斗有关,具体内幕我并不清楚,如果你想说,我洗耳恭听。”

“不愧是玄家庄主,分析的头头是道,真是教小呦愈发崇拜你了。”

也不知他这般阴阳腔调,到底是要说还是不说。

玄遥把握不准,便又合上了眸眼,任凭身后传来窸窣,有人翻身平躺,盯着帐顶图案涩然开口。

“母亲死后,韩家上下争权夺位,斗作一团乱麻。她们将阿姐关在只一人大小的地牢里,逼问家主真印的下落,我阿姐不肯说,她们便断水绝粮,用铁棍一下又一下敲打着牢墙,让她不吃不喝不眠……整整三天。”

“呵,她们自是不知道,真印早已在她们将我逐出韩家时,被我带到外面藏起来了。你是没见到她们发现真相后气急败坏的样子,似一群饿疯的狗,见到与我年岁相仿的男子就扑上去咬住。”

四处抓不到人,她们便将怒火宣泄在韩尚鸣身上,在被软禁的两年中,韩尚鸣每每躁症发作,都会换来更大的恶意对待。每况愈下,久症难医,便是日后大仇得报,也无法彻底清扫韩尚鸣心中对幽闭空间,对重复敲击声的恐惧与煎熬。

韩尚非吸了一声气,将所有不经意释放的情绪,全盘收回。

“听完我可怜的阿姐,庄主想听听可怜的小呦吗?”

说完他自己摇头叹气,“罢了,庄主什么可怜人没见过,我这点遭遇,登不上台面。”

可偏偏旁边传来了翻身声,韩尚非看不见她的脸,却听见了一声细微的——“你说。”

他立马鼓起了脸,趁着午夜烛火尚明,面朝枕上花,怨声载道。

“说我没有世家公子的行为风范?呵,那种对谋生无用的东西我当然没有。我若客气守规矩,那些灯客便会觉得我好欺负,趁机压低价格,我若端庄知廉耻,别人便觉得我无趣又好拿捏。”

他倏忽低笑了两声,“玄庄主单知道小呦已不是清白身,可你知道小呦把清白给了谁吗?”

他并没打算给对方回答的机会,所以在问完后,便故作轻松的语气,用平整的指尖沿着花枝来回划动,讲述着对于他而言,此生都无法忘却的遭遇。

“给了一个满脸刀疤的女人。没办法,谁叫我穿的少,她又长得吓人,吓得我连手指都没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我身上动来动去。”

“长条腿都能来踩一脚,是个女人都能来坐一下,可怜的小呦一时分不清自己与路边的石墩有什么区别,从黑市买了毒药和暗器,打算趁她们畅饮欢快时,把她们都杀了。”

指尖随着话语愈发用力剐蹭着花纹,似要用那磨平的指甲,将枕头上的牡丹花硬生生给扣下来,再用恨意的眸光将其碾碎。

可他终究在女君略微不满的呼气声中,停了手,连带着语气也放缓柔和了几分。

“可偏偏,我买到的是玄家暗器——禁宵。”

玄家一向禁止对外出售独门暗器,然而那段时间,禁宵忽然在黑市上大规模流通,交易数量甚至远远超出玄家制作的数量。

玄遥推测,是有人拿到真正禁宵,拆除研究后进行仿造,寻常人难辨真假,而那些人便利用这一点,以玄家独门暗器为噱头售卖假货,牟取利益。

她当机立断,亲自带人搜查黑市,将所有伪造成禁宵模样的赝品统统收缴,集中销毁,并出以高价聘请了仿制的暗器师,将有心之人的议论扼杀在摇篮里。

在肃清黑市上所有赝货后,玄遥又派人寻着购买名单,挨家挨户的上门去追要,追查到韩尚非时,他正因暗器没能将人杀死,被恼怒的女人摁压在身下,掐着脖子扇耳光,满眼困惑与绝望。

“玄庄主人美心善,手下人也是慈悲大方,她将那个疯女人从我身上拽了下去,拿走我的禁宵,又给了我银两,让我去医馆上药。可惜啊,要不是那个女人,我应该就能顺利骗过她了。啧,我就应该事先割了她的舌头,教她无法开口。”

小男子跪在地上,惨不忍睹的模样看着实在可怜,隐寸动了恻隐之心,加上此行目的本就是追查假货,未经探查,便认定倒地不起的女人们,是喝醉所致,抬脚便要走。

“杀人了!他杀人了——唔唔!”

被捆住的女人忽然大喊,隐寸皱眉回头,便撞见了小男子来不及掩藏的阴鸷神情。

仅仅一瞬间,他便垂下了眉眼,跪在地上可怜道:“姐姐……她诬陷我。”

隐寸重新环视了一圈,带着探查目的的锐利眼光,愈发冷冽。

算上刚被他堵住嘴巴的女人,一共六人。

只要现在去报官,他便能受到应有的惩治。

可是,若是她的胞弟,有朝一日受此欺凌……

“姐姐……求你了……”

小男子爬到她脚边恳求道:“不要相信她……我真的没有杀人……她们只是喝醉了酒……”

他杀了人,还要说谎,简直对生死毫无敬畏之心。此时年纪尚小,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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