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次又一次。
他取出来查看,沈星鲤人还近近地靠在他怀里,看到屏幕上显示赵昀今的名字。
想起他们正藏在赵昀今的会所的酒室里隐秘调情,一门之隔,徘徊着形形色色的陌生人。
沈星鲤登时觉得羞躁,迅速从他怀里闪身出去。
钟馥屿比她淡定得多,摁掉电话,走过来替她整理凌乱的发丝和被压出褶皱的领口。
沈星鲤盯着他衬衣上的黑曜石纽扣,忽问:“一会你去不去二场呀?”
“谁的二场?”他抚弄发梢的手指一顿,似笑非笑地问,“外面的,还是你的?”
沈星鲤学不来他的直白,别开头,没有接话。
离开酒室前,沈星鲤站在墙边,非要让钟馥屿自己先出去。
“被人看到就不好了。”她解释。
“怕什么。”钟馥屿不以为意。
沈星鲤还是摇头。
她缩在角落,显得鬼鬼祟祟,钟馥屿有心逗她,提声问:“当初在甲米不是挺大胆的?”
当初在甲米,的确是她先主动的。
她人生前二十年积攒起来的肆意妄为,全挥霍在那几日。
“那不一样。”沈星鲤低声说。
“哪里不一样?”钟馥屿问。
非要听个解释似的,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就是不一样。”沈星鲤没法说清,之后忍不住上手推他,急道,“你就先出去嘛。”
沈星鲤独自留在幽暗的酒室里,等着心跳逐渐平复。
理智驱使,她还是提前叫了一辆专车,接完司机打来的电话,才轻手轻脚地推门出去。
这一层楼已经没什么人。
喧嚣后的落寞从角落滋生,迁徙着,把华灯与鼓乐蒙进阴影里。
有个看起来喝断片了的年轻男生歪坐在沙发上,左右手各搂着一个衣着清凉的辣妹,不时传来女生娇俏的调笑。
另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正倚在墙边盯着他,百无聊赖地用手机点着自己的下巴。见到沈星鲤,那男生抬眸扫她一眼,便漠不关心地转回去。
沈星鲤却有被撞破秘密的慌张,埋下头,脚步匆匆地往楼下跑。
大部队都在楼下,三三两两往停在路边的车子里钻。
赵昀今正扶着一台越野车的车门,极力邀请钟馥屿跟他们一起去。
“不去。”钟馥屿还是同样的回答。
见沈星鲤走过来,赵昀今大着嗓门喊:“沈师傅,走啊,上车。”
沈星鲤说:“已经挺晚的了,我就是过来跟你说一声,二场我就不参加了。”
赵昀今也没强求,说:“行啊,先送你回去。”
说着,一边敲敲后排的车窗,吩咐:“你们下来一个。”
后排的三个女生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肯挪动。赵昀今又催了一次,最后是靠近这边车门的那个女生不情不愿地跳下车,把位置让了出来。
沈星鲤摆手:“不用这么麻烦,我已经叫车了。”
也是很巧,伴随着话音,预约的专车由远驶近,在对街停了下来。
“是那辆?”赵昀今眯起眼问。
“应该是吧。”
赵昀今甩上车门:“那我送你过去。”
赵昀今先行跨下人行道。
陡然少了一道横亘眼前的身影,她与钟馥屿之间再没有其余的阻隔。
可就剩这么一小步的距离,也始终难逾越。
沈星鲤看了一眼钟馥屿平静无澜的面容,强烈的反差,好像方才与她在暗室里拥吻的不是同一个人。
隔着车窗,还有其他眼睛在沉默地窥视。沈星鲤还想不好能说什么,赵昀今已经出声叫她。
沈星鲤不得不扭头跟上。
路灯下拉长交错的人影一晃一晃,剥离成两道,其中一道渐行渐远。
确认过尾号与目的地,司机打转方向盘,车辆缓缓滑入夜色里。
沈星鲤反撑着座椅,透过后窗向外望,停在原地的车灯与人影在视野里逐渐融成模糊的光斑。
这个夜晚就到此停滞。
车厢里很安静,新能源汽车平滑地起步又停顿,电机低低地嗡鸣,像寂夜里的一只幽灵。
沈星鲤闭起眼假寐,没有注意到一台拼色长轴轿车飞驰着追了上来,不远不近地尾随在车后。
司机从后视镜里观望,刻意降低了行驶速度,在马路上龟速挪蹭。那台车子却也没有半点要超车的意思,同样降低了速度,护航一般伴随左右。
“搞什么,这台宾利。非跟这么紧,万一撞到,我一年工白做。”
司机用本地话不满地嘟囔,又在前方的红绿灯路口连跨两个车道,与后车拉出安全距离。
沈星鲤睁开眼向外看。
宽阔空荡的长街上,只有一台豪车正与他们并着排等待红灯。
气势十足的造型,高贵优雅的流线,是即使在拥堵的车流高峰期,也不会被加塞的类型。
后排车玻璃黑沉沉的,隔绝了一切窥探的可能性,沈星鲤却不知哪里来的直觉,笃定车里人也正向外看她。
同一时刻,手机感应般震动起来。
一个归属地北京的陌生号码给了她明确的答案。
“喂?”沈星鲤隔了几秒才接起,前方的交通灯已经由红转绿。
电话那头的人也很直接,省去了自报家门与寒暄的一系列环节,开门见山。
“过了这个路口,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