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片刻,缓出口气,低声道:“其实,你不必对我好,我不是什么好人。”
允鹤失笑:“所幸也不是什么坏人。”他笑了笑,将药膏递与他,“我先前身上是极少带药的,后来遇着小瑞,他身上经常带伤,这才有了习惯。”
李庭瑄垂首,看着掌心处,允鹤强行塞过来的药瓶,轻道:“他命真好。”
允鹤道:“命无所谓好与不好,关键在于人敢不敢去抗争。”
李庭瑄苦笑一记:“你适才不是才与贵妃娘娘说,天命难违。”
允鹤笑道:“我骗她的。”
李庭瑄惊讶抬头,他只知这少年胆大,却不曾想他胆大到敢在他面前直承欺君。震惊之余,又隐隐有一丝感动。
允鹤毫无架子,脊背挨着他的肩坐下,仰首望月:“你说的命与她说的不一样。她说的命乃是指寿数,每个人出生的寿数是天定的。你说的命却是自身可变的。”他摇摇头,“况且,我说的是天命难违,并未天命不可违。道家修仙,讲究运命双修,自然也能延长寿数。不过,那便须得无欲无求,抛却浮华。取舍取舍,有取便要有舍。她一心想着占有更多,只靠他人炼取丹药延寿,自然是不可能。这其中道理,实难解释,我索性告诉她个不可行,免得牵扯更多。”
李庭瑄难得笑了笑:“在贵妃娘娘面前,如此惫懒的,你也算头一个。”他沉默片刻,忽又开口,“我看皇上对你十分欣赏,你这般带我出来,怕是又错过许多赏赐。”
允鹤悠然舒展了下身体:“谁稀罕它。我来当国师,只为替小瑞平反,如今此事已完,便让我立即卸任也无妨。况且在那里头吃饭,规矩实在太多,气闷得紧。若非是你,我也要寻个由头,带着小瑞溜出来散散心的。”
李庭瑄垂首默言。
允鹤掐算时间,药效应当已起:“你现在感觉如何?”
李庭瑄提了口气,发现胸腹间真气已运转如意,惊叹他的药效:“好多了。”沉默片刻,“我得回去了。”
允鹤不解道:“这么快?你不嫌里头吵么?”
李庭瑄抬眼,望了望承香阁的方向,小声道:“他……心眼小得很。今晚知道我跟你出来,时间久了……定会不快,期间说不定会使手段报复于你。你要小心。”
允鹤噗嗤一笑:“你不责我贸然带你出来,累你回去要受罚,却还担心我,倒真是……”他右手藏于身后,飞快写好一串符文,站起身来,在他肩上轻轻一拍,“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