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也没想到这个问题会这么被陈聿风抛到自己身上。
选什么？
选西兰花？得罪郭宥，然后没有钱。
选鹅肝？“卖”员工换钱？传出去怎么办？
好像选哪个都不太好。
“如果郭总想试试新口味，不妨试一下，鹅肝和西兰花一起吃会是什么滋味？”老板说着，切下一片拇指厚的鹅肝，将一朵刚好大的西兰花放在上面，最后将盘子转到郭宥的面前，“如果我的员工可以为贵海洋馆提供帮助，自然是我们的荣幸。”
陈聿风也想到老板会这样圆滑的回答，毕竟他不想放弃一个能为自己赚钱的工具，更不想得罪比自己权利高的老总。
郭宥的脸色算不上好看，但他总不能明摆着说必须要把人给我们海洋馆。
至于陈聿风什么时候去给海洋馆提供帮助，那就得看郭宥的安排了。
——
时间来到两天后，陈聿风因为谈合同这件事情，被老板叫到办公室已经两天没有直播。
时不时看一下账号评论区的评论，清一色的全是想主播。
张姐开始发牢骚，“虽然我平时也挺阔阔囔囔一人，但我实在整不动这个直播，我跟老板说两三回了，他让我再坚持坚持。”
“请问这是坚持的事情吗？评论区全是问你的，就连他！”张姐指着正乖乖吃豚粮的江为，“你不在，他是一点儿豚粮都不吃，我就给他丢水果，可能看在水果的面子上午吃了点儿。”
“还有啊，我都不想说了，真的是越想越气。”
这一顿输出，连着陈聿风的坐姿都乖巧了，看着刚刚随便给江为配的饭，吃得干干净净，连渣都不剩。
“我也，不想这样的。”陈聿风装傻充愣问，“这老板以前还带过什么合同？”
“这是他第一个合同，之前我们的老板不是他。”张姐扬了扬头，“就那只水豚，是他成为我们老板过后才带过来的。”
江为是老板单独带过来的？
“那之前的老板呢？”陈聿风提起一嘴，心里总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
“就突然的…”张姐也不知道原因，靠在桌子边看向陈聿风，“不过先来的这老板还是挺好的，经常等着我们员工都走完了他才走，早上也来得最早，刚来那会儿，还请我们所有员工去酒店里吃了饭。”
这样想来，这个老板确实还蛮不错，但要不是他露出点马脚，还真会被人误以为是绝世好的老板了。
陈聿风看着江为，轻轻问了一句，“是吗？”
关于谈合同这件事，老板觉得陈聿风太过于耍小聪明导致自己的形象受到损害，并且让市海洋馆的高层，觉得这实在是个没有发展前途的水族馆。
陈聿风还在庆幸自己合同谈崩了的时候，市海洋馆的合同就寄到了老板的桌子上。
“关于调任一事？”陈聿风站在办公室里，老板的桌子前，知足认真的反问出这句话。
陈聿风一直以为，就只是去时海洋馆上几天班，见几天世面，倒没真想过要去那地方待三个月啊！
他连水族馆这地儿都没有呆过三个月！
“没错，郭总还明确说明，那边已经建好水豚的专属温泉池、生态园、还有游行的那一条街，上六休一，要求你在职期间，每天直播两小时，其余时间就是带着水豚游街。”老板点了点桌面，又将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合同看完了的话，就把字签了吧。”
陈聿风抬眼看去，发现老板的面上很是平淡，对于这样的结果，并不像昨晚上那么迂回。
不对，他俩不会一唱一和把自己给绕了进去吧？
老板看着陈聿风一直看见自己，不由得歪歪头问，“是…还有什么顾虑吗？”
这个声音拉回陈聿风的思绪，他看着乙方签字盖章的地方，心想也没有能够挽回的余地，干脆拿着笔干脆利落的签了字，可却在要盖章的时候，又顿了顿。
“那我的工资，谁给我发啊？”钱钱钱！离开钱！我还能怎么办！
陈聿风什么都不能干！
老板扶额苦笑，“自然是，他们给你发啊，五千保底，比这儿高多了，到时候就害怕你去了不回。”
陈聿风装傻地笑了笑，一边道了声行，一边利落地盖了个章。
紧接着陈聿风要走，但人到门前，又突然折返，老板拿着合同要笑的表情又连忙遮掩住。
“哦对了老板，我可以拍照或者是复印一下这个合同吗？”这聪明劲可算用到正经途径上了，“毕竟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份合同。”
“当然…没问题。”老板尬笑。
最后，陈聿风不仅拍了照，还打印了一份。
就连陈聿风走后，老板也笑不出来。
——
今儿下午，陈聿风总算恢复了直播，江为乖巧的坐在小凳子上，刚好露出一点脖子和一个小脑袋。
扬言吃下一头牛：出差半月！我终于看见主播了！
扫雷大师：这么长，我都要你以为你不干了！建议弄一个私号，没事儿的时候录个日常让我们瞅瞅是不是还活着！
少阴司：+1！！身为管理，应当有管理的责任，我居然不知道前两天直播变人了！（当然，我不是说小姐姐的意思）
陈聿风看了会儿，评论全是清一色的诉苦、抱怨，有点像刚出身的孩子离不了母亲的哺/乳一样。
当然啊，我可不是母亲啊啊！
“最近老板让我去签一个合同，可能…”陈聿风看了一眼旁边的江为。
“看本尊作甚？”
怪天晴：快说！什么事！
倒数三二一：有什么瞒着我们？！
“就是我接受了市海洋馆为期三个月的调任，所以我可能要离开这个水族馆一段时间了…”
江为听见这句话最先做出反应，陈聿风摸着江为的头，甚至都能感觉到江为轻微的颤动。
好像以为自己要被丢掉了。
“那本尊，会跟你走吗？”江为的声音都轻了几声，但这句话刚传进陈聿风耳朵里，江为忙不迭地说，“不走我就可以天天溜进你的家里陪花生米。”
想得挺美…
扫雷大师：我靠！市海洋馆？
夸张的耳朵：我们主播也是出名了，是海洋馆抢着挖人！
着实有些夸张的说法，人市海洋馆根本瞧不上我。
但至于为什么一定要让陈聿风参与到其中来，陈聿风也不太明白。
“哪有，大家别乱猜啊，到时候我在市海洋馆还是会直播的，只是相对于现在会少一些。”陈聿风给江为拿了一根水果玉米，这是江为还没吃过的东西。
少阴司：啊？那岂不是一周就要少七个小时！
弹幕横飞，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陈聿风花了点儿时间安抚直播间的情绪，“没关系的，大家还是可以看见我的，我应该是下周过去。”
“私人账号会开的会开的，大家不要着急。”
“…”
直播间的情绪总算见好，但陈聿风也到了下播时间。
陈聿风长舒一口气，问这一旁把玉米叶都吃了的江为，“这个好吃吗？”
“还不错，只是本尊懒得啃。”江为不可置否地点点头，“下次弄好了再给本王吃。”
这小玩意儿还挺会使唤人。
“下周跟我一起去，想去找花生米玩儿啊？不太可能。”陈聿风伸出食指点在江为的头上，“看样子，你跑不掉了。”
陈聿风抱着头开心离开，江为不太情愿地跳下椅子，跟在陈聿风后面叭叭叭叭叭叭。
“市海洋馆长什么样啊？”
“会不会有好吃的，本尊从来没有吃过的瓜？”
“那那那到时候，本尊住的地方会有温泉吗？本尊已经很久没有泡过温泉了…”
“是不是，会有更多的人来看本尊？”
“果然，本尊这么帅气，升职加薪是应当的。”
陈聿风走在前边听着江为说的话真的聒噪又自恋，捂住耳朵都不管用。
但其实，陈聿风好像没有思考这样一个问题。
为什么偏偏只有自己，能够听见卡皮巴拉说话呢？
——
经江为软磨硬泡，要求陈聿风今天晚上一定要把自己带回家。
陈聿风坐在隔间正大光明偷吃江为的水果，“我提着你？回家？”
“对啊，之前又不是没有过。”江为理直气壮地坐在陈聿风面前。
陈聿风发现，这小玩意儿不是人的时候，胆子可是大得无法无天。
一旦变成人，感觉捏两下脸都得哭好久的陶瓷娃娃。
“不行。”陈聿风强硬拒绝，“你太重了，而且，我算了算，今天不宜把你带回家。”
“本尊重？本尊已经是家族里瘦得可怜的了！”江为不满，伸着脚就想把陈聿风面前的果盘撩翻，“什么宜不宜的，只要你想，没有带不回本尊的！”
“所以不想啊。”陈聿风一点儿也不犹豫地回答，“花生米是我的宠物，不是你的宠物！”
“本尊没说要和你抢花生米。”江为将一只手搭在陈聿风的手上，“本尊只是觉得，你的家里让我待着很安心。”
“而不是这里，这个冷冰冰的地方，连带着人都让本尊无法亲近。”
“其实我很喜欢大自然，我原本以为他带我们走是想要去更好看的地方，但我没想到…是这个连家都算不上的地方。”
江为之前说过，他的家人在老板手里。
江为留在这里迟迟不离去，应该是想要救出自己的家人。
陈聿风看着这样的江为莫名心疼。
“我可以帮你，和家人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