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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这么怕疼的人是如何忍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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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知意与段奚舟的交谈最终以不欢而散收场。当她折返至正门时,派对已然落下帷幕,空气中仅残留着一丝狂欢过后的寂寥之感。

她环顾四周,瞧见母亲正在不远处送别舅舅。母亲脸上洋溢着喜气洋洋的神情,看样子继父的投资款已然敲定。南知意见状,心底悄然松了一口气,赶忙上前加入送别队伍。

“舅舅,是我不好,太任性了。”南知意满怀愧疚地说道。

“小寿星过生日,自然是开心最重要,哪有什么任性之说呢。”

舅舅满是疼爱的回应着。自从南知意的父亲离世后,舅舅就给予她无微不至的关怀与呵护。可以说,舅舅就如同她的父亲一般。

母亲执意要将舅舅送至小镇外,南知意便独自返回家中。推开家门的瞬间,一股浓烈刺鼻的酒气如汹涌的波涛般扑面而来,她不禁眉头紧蹙。

只见继父瘫坐在沙发上,脚边横七竖八地散落着几只空啤酒瓶。

“平日里对你百般迁就,没想到你今天竟敢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你知不知道差点让我失去了什么?”

继父的话语如同利箭一般,狠狠地射向段奚舟,让她无处可逃。南知意的心猛地一揪,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竟然是平日里那个温和的继父。

南知意抬眼望去,只见段奚舟双唇紧抿,默默承受着父亲的责骂。身姿笔直,可眼中的光芒却已黯淡无光,想来对这样的场景早已习以为常。

“你说,你接下来打算干什么?抽烟?赌博?还是跟你那水性杨花的妈一样,找野男人私奔,离开这个家?”

继父满嘴污言秽语,段奚舟紧紧握住双手,她无法忍受父亲这样侮辱她的母亲,愤怒地吼道:

“你不准提我妈!”

“那个贱人抛弃了你这个小杂种,你还念着她的好。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反倒落得一身不是。”

“啪!”

突然,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原本站着的段奚舟直接被抽倒在了沙发上。只见继父站在客厅中央,脸上醉意朦胧,手中还紧握着那只酒瓶。下一秒,那酒瓶便要朝着段奚舟的脑袋砸落。

南知意见状,毫不犹豫地冲上前,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段奚舟身前,怒目圆睁,直视着继父:

“住手!她是你女儿,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继父似乎被南知意的突然出现惊到,他瞪大了双眼,可醉意让他的动作变得迟缓又笨拙。

南知意趁机拉起段奚舟的手,一路狂奔,直至精疲力竭才停下,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

一天连续两次奔跑,她的体力确实有些不支。不过还好自己拉着姐姐跑得快,想起刚才继父残暴的样子,若再晚一步,真不敢想象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情。

南知意转头看向段奚舟,只见她的脸颊肿得老高,清晰的手掌印犹如一块丑陋的印记,刺目而惊心。南知意心疼极了,她无法想象段奚舟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南知意也不顾及和段奚舟之前的不愉快,她的心好似被无数根细密的针深深刺入,声音也不自觉地带上一丝颤抖:“疼吗?”

段奚舟摇头。

“要不要去医院处理一下?”

“不用了。”段奚舟被南知意看得窘迫,她捂住脸,低声说道:“很快就会好的。”

“可是你的伤得去医院看看呀。”南知意焦急地说道,满脸都是担忧之色。

段奚舟却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不用去医院,去基地吧,那里有医药箱。”

南知意仍不放心,继续劝说道:“不行,医院有专业的医生,能更好地处理你的伤。”

然而段奚舟却不为所动,只是微微垂下眼眸,再次强调:“去基地就好。”

南知意无奈,看着段奚舟倔强的模样,知道再劝也无用,只好叹了口气,妥协道:“好吧,那我们去基地。”

来到乐队基地,南知意让段奚舟坐在沙发上。她伸出手,想要仔细检查她的伤势,却被段奚舟微微避开。段奚舟低声说:

“你不该管我的。”

“可你是因为我才被打的,我怎么能不管?”南知意的眼眶泛红,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你如果不带我跑出去,你也不会被打。”南知意的心中充满了愧疚,她觉得是自己连累了段奚舟。

段奚舟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拉起自己的裤腿,那些交错纵横、令人触目惊心的伤疤袒露在空气之中。

“这......”南知意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原来,她在酷热难耐的夏日仍身着长袖长裤,便是为了遮蔽这些饱含痛苦与屈辱的丑陋印记。

“就算没有你,他也会打我的。”段奚舟用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况且你会受伤的。”段奚舟这个傻子,自己都伤成这样了,却还牵挂着别人的安危。

她忍住眼泪,拿着医药箱说道:“我来给你上药。”

然而段奚舟却皱着眉头避开,看上去却极为抗拒,南知意心下了然,刚才段奚舟不愿意去医院时,她就已经猜到一二了,现在更是确信:段奚舟怕疼。

南知意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奶糖,递到段奚舟手中,轻声说道:

“吃糖会让心情变好哦。”

段奚舟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南知意温柔地笑着解释:“吃了它,待会儿上药就没那么疼了。”

看着段奚舟拆开糖纸,将糖放入口中,南知意才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取药膏。

“我会轻轻的,不要怕。”

南知意再次伸出手,这一次段奚舟没有躲闪。就在棉签即将触碰到伤口的刹那,段奚舟忍不住颤抖。奶糖的甜味在口腔蔓延,好像真的没有以往那么强烈的疼痛感了。

南知意愈发小心地用棉签蘸药,轻轻涂抹在那红肿之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愫。南知意忍不住轻声问道:“他经常这样对你吗?”

段奚舟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坐着,任由南知意为她处理伤口。但从她那沉默的态度中,南知意已然知晓了答案。

药膏带来的刺痛,让段奚舟咬着牙。南知意已经够小心了,段奚舟还是疼出了生理泪水。

南知意满是心疼与愤怒,她无法想象姐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她这么怕疼的一个人是如何忍受这些痛苦的。也无法理解看上去和蔼可亲的继父,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的亲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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