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看起来不像是能接受精神恋爱的种族，她看起来不也像是能接受精神恋爱的龙族。”

说着说着，西泽尔突然弯曲食指和中指，模仿人走路的手势。

雷伊坚信，这个普通的手势绝不能从表面简单理解,背后一定蕴含着什么深意，大概率还是不太纯洁的深意。

雷伊指出：“虽然我也很难相信，事实上，露目前与那条水晶龙就是在精神恋爱。”

也许是受到西泽尔的影响，雷伊脑海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再说，露和水晶龙也不一定永远精神恋爱吧。”

在西泽尔好奇的目光中，雷伊继续解释：“毕竟水晶龙的身体由蕴含魔力的魔晶组成，它随便挖一块魔晶，随手捏个它需要的器官也不难吧。”

西泽尔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甚至停下马，为雷伊的智慧鼓起掌：“真是天才般的构想，也许露都没想到这点，下次可以隐晦地提醒她这点。”

这时，西泽尔将话题顺势转到精神恋爱上：“人类长久以来争论不休的话题了。如果是你，你能接受纯精神恋爱吗，甚至都不能接吻——”西泽尔想了想，“好吧，连接吻都没有，实在是太残忍了，那就只能停留在接吻和抚摸上。”

雷伊还没来得及回答，西泽尔就率先说出了他的想法：“如果，我是说如果——只能和你停留在接吻和抚摸上，”西泽尔陷入沉思中，“实话实说，我的第一反应是‘那还不如死了’。

雷伊忍不住笑出声：西泽尔真是个又坚强又脆弱的男人。不爱他或者只能精神恋爱都会让他轻易抛弃生命。像极了矜贵的纯种猫：看起来健康强壮，实际上投喂时需要极端小心——喝到一口不干净的水就可能一命呜呼。

西泽尔继续说：“但我转念一想，如果我们能相爱，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他低下头，自言自语着，“也许需要经历一段痛苦的时期，我就会渐渐接受？”

西泽尔皱起眉头，显然，他已经沉浸在永远不会发生的设想带给他的痛苦中：“但是，我们可能会面临新问题，比如无法满足的欲望该如何排遣，到那时，你会不会出轨其他男人……”

说到这里，西泽尔仿佛看到了他口中的未来，他痛苦地抱着头，发出烦躁的声音，“还好这只是如果，如果真的那一天到来……”他闭起双眼，用力摇头，拒绝继续想下去。

雷伊从未想过，西泽尔竟会为这种永远不会发生的事情烦恼。他立刻停下马，拍拍西泽尔的肩膀，轻声安慰恋人：“放心吧，我可以保证，这一天永远、永远不会到来。”

被自己想法惊吓的西泽尔立刻紧紧抱住雷伊，声音苦闷：“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一定会以我能想到的最残忍的方法杀死那个男人。最后，我要把你藏在只有我能到达的秘密角落，从此，我们就这样过着平静的、与世隔绝的生活。”

即使明白西泽尔在胡言乱语，但他阴沉的声音和诡异的设想还是让雷伊汗毛倒竖，他立刻转移话题：“对了，你难道不想知道，我对精神恋爱的想法吗？”

西泽尔抬起头，凝视着雷伊的双眼，等待他的答案。

这个问题简单到无需思考，雷伊不假思索地说出他的答案：“与你交往之前，也许可以；与你交往后，”雷伊摇摇头，“这样的生活无法想象。”

雷伊意外地看到，西泽尔阴沉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他以最快速度勒紧缰绳，停下马，走到雷伊的马前。

就在雷伊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时，西泽尔竟然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腰。

令雷伊意外的是，西泽尔竟然轻易将他抱下马。他还没来得及问清楚西泽尔打算做什么，恋人就突然抱住他旋转起来，不停发出快乐的笑声。

虽然嘴上大声嚷着“放我下来”，但雷伊再度被西泽尔拿富有感染力的爽朗笑声影响，一起笑出声。

转了十几圈后，西泽尔终于将雷伊放了下来，紧紧抱在怀中：“亲爱的，你总是能在不经意间，说出最动人的情话。”

雷伊没想到西泽尔狂喜与绝望间的转换会如此迅速。他坦诚地回答：“可我没有刻意说情话，不过是说出了我内心的想法。”

这下，西泽尔的拥抱更紧了：“真实的想法都这么动人，你一定很爱我吧？”西泽尔发出得意的窃笑，刚才苦痛的幻想瞬间被他抛到脑后，“我说过，总有一天，你会像我爱你那样疯狂地爱上我。”

“但是我从未想过，这一天会这么早到来。”西泽尔拉着雷伊的双手，“身体和心灵都如此契合，我们真的是天生一对吧。”

如果不是天色渐晚，西泽尔大概会一直抱着雷伊，继续说一些疯狂而甜蜜的情话。他最后还是不得不放开雷伊，选择了一个折衷的做法：他选择与雷伊同乘一匹马。他坐在雷伊身后，抱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肩上。

夜晚。

想着即将到来的远行，雷伊失眠了。他翻了个身。

很快，雷伊听到他身边的恋人也翻了个身：“睡不着吗？”

雷伊轻轻嗯了一声。

西泽尔侧过身：“需要做一些有益睡眠的活动吗？”

雷伊忍不住笑出声，他用手推了推西泽尔，没想到西泽尔却趁机抓住了他的手。

黑暗中，雷伊能感觉到西泽尔温软的嘴唇不停吻着他的手心。

手心产生酥麻的感觉，顺着手腕手臂扩散全身。

那感觉，像是被小猫舔手心。

借助微弱的亮光，雷伊盯着漆黑的帐顶，喃喃地说：“你说，沙漠是什么样子？”

温暖柔软的嘴唇离开了。西泽尔回答：“我也没去过。”他翻了个身，开始幻想着不久后的沙漠之行：

“昏黄的天空与漫天黄沙连成一片。生长着一些适应干旱气候的植物，颜色灰扑扑的，厚厚的表皮不仅可以防止水分蒸发，还能防止被路过的骆驼啃食——这就决定了沙漠植物的外表不会太好看。”

“偶尔会爬过一些凶残的沙漠生物。”

“偶尔会传来几声遥远的驼铃声，那是行商的驼队路过。”

西泽尔的描述符合雷伊的想象，他又问：“那，翡翠绿洲又是怎样的城市？”

一提起绿洲中的城市，西泽尔兴致高涨起来：“我没去过。我从与恩尼欧的通信，以及路过商人口中得知，那里应该是人间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这个类比令雷伊感到惊讶——他极少从西泽尔口中听到如此夸张的溢美之词。

除此之外，在他眼中，西泽尔经营的领地已经是他见过的最富庶区域。他很难想象，这个世界上还存在比这片领地更接近天堂的城市。

他忍不住反问：“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西泽尔的兴致越来越高涨：“我听说，那里甚至没有宵禁，酒馆、赌场彻夜不眠地开放着，有数不完的美食、歌舞和奇珍异兽。”

虽然看不见西泽尔的双眼，但雷伊笃定，他眼中一定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仿佛等待他的不是危机四伏的地下世界，而是充满新鲜与刺激的异国度假。

现在，雷伊又发现了西泽尔的优点：跟他在一起时，雷伊很难感觉到压力或危险逼近的紧迫感，每天轻松愉快的像是节日或是度假。

“我听说，那边的富人会豢养狮虎豹之类的凶狠动物。为了炫耀财富，还会给它们戴上华美的珠宝。据说，他们有特别的饲养方法，能把这些凶兽驯服得如小猫一般乖巧！”

西泽尔毫不掩饰他的羡慕之情，语速越来越快：

“说真的，我从小就想养一只豹子或者老虎当宠物。但父亲总说，这些动物是天生嗜血的凶兽，凶性难驯，即使生下来就被当成小猫养大，它们也不会顾忌养育之情，长大后会趁你虚弱时暴露本性，用锋利的爪子和牙齿撕裂主人的喉咙。”

“他还告诉过我，他的一位猎人朋友——当然，我质疑过这个朋友是否存在，总之，我们假设这是个真实的故事。猎人曾经在山洞里杀死一头母熊，还违背了森林的规矩，将熊窝里的小熊带回家，并将它养大。”

西泽尔的语气沉重了起来：“起初，小熊像家养猎犬一般温顺。直到某一天，受了伤的猎人回到家，也许是新鲜的人血激发了隐藏黑熊骨子里的嗜血本能，于是——”

西泽尔的讲述绘声绘色，听到这里的雷伊情不自禁倒抽一口冷气，焦急地等待着猎人的结局。

西泽尔突然发出“哇”的大叫声。

黑暗中发出的可怕的声音把雷伊吓得不清，他身体一颤，西泽尔则趁机伸出双臂，将他抱在怀中。

西泽尔发出诡计得逞的得意笑声，他低下头，吻着怀中惊魂甫定的恋人。

“你！”雷伊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仿佛能看到西泽尔的咧到耳边的嘴角，他推了推西泽尔的胸膛，小声骂了句“坏男人”。

雷伊并不知道，他的小声辱骂在对方看来充满挑逗。

西泽尔低下头，轻轻咬住雷伊的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今天早点发，所以明天晚点发—虽然这之间并不存在什么必然联系。大概六点之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