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魂术!”有人惊呼,“这阴邪的禁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她岂不是……阴偶。”
禁术出现固然可怕,可能将他们毫无防备困在这里的人更是危险。严航虽发现了电梯里的幽灵,但长时间无人居住酒店有幽灵也十分正常,所以他只是提醒秦书要小心,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没想到他本是好意邀请秦书同住,却将人带入了危险的境地。心中愧疚,严航再次提醒:“秦书多加小心,这事不简单。”
“怕什么!”人群后突然有人大呵一声,粗犷的声音震得秦书耳膜嗡嗡作响。牛义业大力推开秦书,出言不逊:“让开,站在前面不怕死?”上前一步继续说:“各位道友,我们都是修道者,还怕了这什么摄魂术不成?大家一同合伙,就不信不能把阴偶撕碎!”牛义业扯着嗓子,豪情壮志的鼓动着众人。
能破开结界走出房间的都不是等闲之辈,被牛义业一煽动,恐惧消散,有人随即应和:“没错,我们协力一齐破了它,我不相信摄魂术真有传言中那么恐怖!”
牛义业大手一挥:“当然怕死的,尽管站到我身后,今晚我做他爹,护他一回。”
眼神扫过秦书,冷冷嗤笑一声。
众人被激,陆续越过秦书和严航,“好!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合力一试。”他们将阴偶团团围住,手持各类法器朝她攻去。
金光聚集成束一道道朝阴偶袭去,可她的笑声反而越发肆意,尖锐。
“桀桀桀”
疯狂摆动扭曲而怪异的四肢,仿佛对眼前人的攻击不屑一顾。
“怎么回事?我们的法力好像对她无效。”
众人渐感不妙,转换法器,开始掐诀、画符、摆阵,可所有的道术碰到阴偶,都像是打在空气中,没有任何作用。
“牛道长,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牛道长,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瘆人的笑声像是敲响的丧钟,逐步瓦解他们心底防线。
牛义业满头大汗,持剑的手微微抖动,他也没料到这阴偶竟然无视了所有的攻击,甚至还在吸收了他们的力量。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东西,哪里知道怎么办。
阴偶像是戏弄够了他们,停下了扭动,双眼又发出幽幽绿光开始反击。视线所见之人,都如先前的道长一样僵硬倒地没了生息。
先前壮志勃发要消灭阴偶的人,心理溃散,停下攻击想要逃跑,但身体却被束缚在原地无法动弹。这下他们彻底慌了,朝身后的人求救道:“快来帮忙!”
除了秦书三人外,还有两人也没有主动攻击阴偶,他们看向最先认出摄魂术的严航问:“现在怎么办?”
严航面色凝重,正摇头,便听见一旁秦书轻声嘀咕:“美杜莎啊。”
严航没有听清,下意识询问:“什么?”
秦书指了指眼镜,“我在想我的眼镜防不防辐射。”
生死攸关的时候,牛义业听到这不痛不痒的话忍不住怒喝:“废物!现在还有空想这个?快想办法救我们!”
众人对秦书也是一阵无语,只有严航渐渐回味过来,“眼睛!阴偶攻击的是眼睛。”
身体无法动弹,眼皮却可以正常眨动,牛义业连忙闭眼。果然,看不到绿光后,身上的束缚感完全消失。他们恢复了行动,迅速退了回来。
被识破攻击方法的阴偶又怪笑一声,霎时失去了活力,又如提线木偶般垂挂在了吊灯上。
原本攻击阴偶的十人,只剩三人回归。
没人再敢轻举妄动,牛义业冷汗岑岑,精疲力尽的盯着木偶,黝黑的脸庞竟然也看出了苍白。
秦书眼中闪过精光,打开手机手电筒,不经意往牛义业眼睛一照,他心中一慌跌跪在地,惊恐捂着眼睛求救。
等反应过来时,看见众人都诧异的看着他。
意识到秦书的小动作,牛义业脸上一热,目光阴毒的瞪向他。
秦书无辜眨眼,“不好意思牛道长不小心打开了手电筒,不过您行如此大礼,是想认严兄弟作爹吗?”
众人:“……”
想到先前牛义业内涵秦书的话,大家才意识到,这人有多记仇。
严航低头失笑,担心牛义业真会气得揍他,连忙帮忙转移话题:“阵法停了,大家小心别惊动阴偶。”
“你、”牛义业脸色由白转红,心中虽想杀了这害他丢脸的废物,但最终还是忍下了怒气。
深陷险境,大家也没心思看两人口舌之争,严航师弟乐风撞着胆子走到摸了一圈酒店墙体,发现大门消失,四周是实墙后对严航说:“师兄,没有出口。”
意料之中。
摄魂术之所以是难得一见的禁术,是因为它要聚集天时、地利、人和方可成阵。鬼爪山阴气聚集,鬼妖盘踞,是最好的地利,在这样至阴的地方,太阳消失,任何时间都是天时。至于这人和……严航还想不通,大概和他在电梯所见的鬼魂有关。
不过摄魂术也不是有这三个条件就能自然形成,摄魂阵法,需要结界。所以平安酒店被大结界笼罩,而酒店里的每个房间又是小结界,想必那些没有逃出房间的人,已被摄魂。
设下双结界的人,是要确保万无一失杀掉他们。
结界成形需要媒介,至阴之物,如酒店阴偶。如果他们无法破除阴偶,就无法真正逃出摄魂阵。等明日太阳一出现,这阵中之人都会随着阵法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阵法歹毒,阴偶更是比一般媒介刁钻,能吸收他们所有攻击。现在别说破阵,只怕她再次被激活,所有人都得立刻死在这里。
大家脸色格外难看,就连严航也沉默着,没有应对之法。
众人大眼瞪小眼,视线无意落在秦书身上,见他格外新奇的盯着阴偶,还对它十分感兴趣。
这……不知者无畏。
严航顺着他的视线,一同望向阴偶,“秦书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被严航这么一问,大家都不约而同看向他。
难道秦书真的有发现?
秦书的道法在他们当中相当于人类婴儿,婴儿有灵性能看见成人不能见的,说不定秦书也是这样。
大家眼里隐隐有些期待。
秦书若有其事的思考着,顺着阴偶的丝线上下比划,“你们说这根线是黏在天花板,还是缠在灯上的,这木偶看上去那么重,不会掉下来吗?”
“……”
“你这么认真,就想了一个这么无聊的问题?”
好吧,他们就不该指望秦书说出什么有用的话来。
众人一脸失望移开视线,只有严航依旧盯着那根细丝。
阴偶的破绽其实是秦书提醒他的,严航察觉秦书似乎有意隐藏实力。
在酒店外,他被其他道长口诛笔伐时,流露出的绝望、黯然、悲凉又带着自嘲的眼神,令人心惊,或许秦元清道长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
外界还流传着秦书被水鬼、女鬼所伤的各种流言蜚语,他年纪应该比自己还小些,一下子扛起驱魔堂这么大的责任,心理肯定承受不住。所以重压之下选择隐藏锋芒,大概也是不想一直活在父亲的光辉之下。
想到这些,严航也不想戳穿他,配合假装不知情。可心里在反复思考他的话,随后猛然抬头,“阳台!”
众人也逐渐反应过来,牛义业震声说:“阴偶的真身在阳台!”
乐风看了眼酒店大厅的时钟,提醒众人:“凌晨四点了。”只剩最后一个小时,天就要亮了。
“走,去天台。”
一直站在秦书身后没有攻击过阴偶的两人看着精疲力尽的牛义业三人和不靠谱的秦书,率先往天台走去。
电梯正巧停在一楼,他们按了开门键。
电梯门发出涩滞、嘶哑的滑轮滚动声后打开,瞬间,电梯风携带着腐臭味儿吹了出来。
严航和秦书立即察觉异常,
“别。”
“别进。”
两人齐声阻止。
但仍太迟,前方的两人脊背一直,如同失智般冲了进去。
秦书立即伸手拉人,手腕被用力一扯,身体也进去了大半。
“啊——”
“秦书!”
率先掉落的人,悠长的惨叫声消逝在电梯中,声音仿佛掉落无底深渊,逐渐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
秦书手腕刺痛着,上面的石英表被拉扯一同掉落电梯之下。
严航急忙将秦书拉扯出电梯外,门迅速关闭。
“不要坐电梯,”严航紧张的警告其他人,随后朝秦书问:“你还好?什么东西掉下去了?”
秦书的眼镜也因为惯性掉落电梯之下,没有了镜片的掩饰,眼中的漫不经心被冷冽和锐利取代。
严航撞进这样的眼神中,严航心中一惊,却也明白这才是真正的秦书。
秦书片刻的失神落在牛义业眼中,即便他也心中一阵后怕,可还是出声嘲讽:“你应该将你爹的牌位带来,或许他可以庇佑你安全离开鬼爪山。”
秦书背对着牛义业,眸光一冷,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严航瞬间脊背发凉。
又是这个眼神……
但转身的瞬间秦书又恢复了不以为意的慵懒模样,反击道:“牛道长是拜完严兄弟还想拜我爹吗?虽然您不介意再多一个爹,可我可介意多个兄弟。”
“秦书!”牛义业瞬间血气上涌,怒不可遏的抬手就朝秦书攻去,他手成鹰爪状,直击秦书脖子,有想掐死他的杀意。
不等秦书反击,严航眼明手快的挡下牛义业的攻击,俊朗的脸上也有微薄怒气,“牛道长,秦书只是小辈,您的年纪比他还大两轮,得多担待。现在大敌当前,我们只剩最后一小时不到的时间,怎么还只顾在唇舌上讨便宜?”
原本受了牛义业鼓舞攻击阴偶,险些丧命的王成和卢立两人,已不满他的冲动,现在也有了恼意。王成叹了口气:“严航说得对,大敌当前我们要同仇敌忾,先保全性命出去才是要事。秦书还小不懂事,加上道法也不高,牛道长需多包容,怎么还真跟他怄气上了。”
卢力脾气火爆,气愤道:“虽然秦书道法不高,但他尚且年幼,今后还有进步的空间,牛道长不必一口一个废物多次嘲讽,况且他的父亲秦元清道长无论是品格还是道法在修道界论第二也少有人敢喊第一,秦道长即便仙逝,也不是我们能够随意编排的。”
牛义业没想到两人竟然倒戈,反过来教训起他。心中的火气更是越烧越旺,可想到再拖下去,他们真可能丧命于此,便硬生生吞下这口怒气,冷哼一声率先朝楼梯走去。
秦书噙着笑,朝离去的人喊:“牛道长可走慢些,别一个人遇到危险,到时候我们严兄弟可赶不上救您。”
牛义业身形一顿,停下脚步,紧握的双拳指甲深陷!
这该死的废物!
王成和卢立看向秦书,纷纷无奈摇了摇头,跟上了前方的牛义业。
严航忍俊不禁,真是睚眦必报。
走在人后,秦书笑意消失,面无表情的看了眼空了的手腕……
作者有话要说:叶炎:我一不在,就有人欺负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