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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一回 七窍玲珑生百计,斗智会强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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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山上黄蓉带领丐帮及全真教众人抓捕李莫愁和她怀抱的“秦无忧”。黄蓉聪明伶俐,心知人多冗杂,反而不便。于是吩咐众人听她调遣分散开来,让全真教派人把守好出山的要道,好似天罗地网一般将李莫愁逃脱的方向团团围住。但黄蓉虽也来过终南山多次,又在最近几月差遣手下将终南山的地形摸清,却哪里及得李莫愁从小在此长大?况且李莫愁天性喜好嬉笑打闹,耐不住寂寞,是以小时候经常偷偷溜出古墓在山中玩耍,对山中的密林曲径可谓了如指掌。是以黄蓉虽然人多势众,却还是摸不到李莫愁的一丝踪迹。

李莫愁则带着小杨过的尸体在山里的密林中来回穿梭,她本可以趁着黄蓉的人还未形成合围之时逃下山去,但心中害怕若黄蓉见找不到自己便会转头去追师妹和无忧妹妹,师妹武功还不到家,无忧妹妹又身受重伤要师妹照顾,哪有自己一人行动自如。她咬牙狠下心来,仰天发出肆意张扬的笑声。那笑声在空荡的密林中传出老远,黄蓉本暗自计较李莫愁会不会早已下了山去,却哪料听到她纵声狂笑,便连忙带人循着笑声追去。没过多久他们便追到一处古树,只见那树有三人合抱粗细,正中树皮被人削去,在上面刻了十六个大字,笔锋凌厉,狂放不羁。正是“丐帮帮主,帮众甚多。以百围一,贻笑江湖”。黄蓉被戳中痛处,脸上发起烧来,恨恨想道:“这李莫愁好生的狂妄,竟敢刻字羞臊于我,我又岂能容她活在世上。”便招呼手下继续往李莫愁笑声方向追赶。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黄蓉等人追到一处山涧,远远瞧见有一个身影穿着紫纱披散头发斜靠在旁边一块巨石上背对着她,看那体型衣着,可不是苗疆的小毒物吗。可黄蓉心中疑惑,怎么不见李莫愁,又道这二人诡诈百出,最爱用毒,怕不是设下了什么陷阱。便吩咐手下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但过去许久那人动也不动,好似睡着了一般。黄蓉心下起疑,却还忌惮二人有甚么阴谋诡计,故而又在远处观望了一阵。后来她实在按捺不住,便让人一点一点的向那人围拢过去,但还是细细嘱咐手下一定要时刻小心。就这样,他们终于围到了那人的近前。黄蓉冷笑道:“还道你们有什么诡计,原来是虚张声势。小毒物快告诉我李莫愁到哪里去了?”可那“小毒物”却默不作声,还一味的背对着她。黄蓉突然心道不妙,赶紧用打狗棒将那人翻了过来,却发现那人根本不是自己苦苦追拿的小毒物,而是早已断气多时的杨过,他的怀里还抱着一样东西,被黄蓉翻动时掉在了地上。众人定睛一瞧,竟是一只毒蜂窝,窝中的毒蜂受到惊动“嗡”的一声飞扑出来,惊得黄蓉颜色更变。赶紧一边运用打狗棒法将自己护得密不透风,一边吩咐帮众点火用烟熏走毒蜂。但这时点火哪里还来的及,除了黄蓉及长老中武功最高的几个外,其余的都被叮了一身毒包,疼得在地上打滚,嗷嗷直叫哭爹喊娘。黄蓉向来自负聪明过人,却连中李莫愁两次调虎离山之计。在看到杨过尸体时她便已清楚来龙去脉,那秦无忧早已被李莫愁狸猫换太子,让小龙女救走,而自己追赶的却是杨过的尸体。此刻她羞愤交加,紧咬银牙,但作为丐帮帮主怎能不顾地上兄弟们的死活。只能告诉未受伤的几位长老让他们带着兄弟们回重阳宫养伤,自己则还要去追赶李莫愁。但此时她被这杨过的尸体拖了足有几个时辰,又能到哪里去找那李莫愁?

突然,黄蓉听到不远处有人惨叫,便赶紧前去查看。只见几个之前她留在后方的全真教道士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有的身上印着几个掌印,有的插着冰魄银针,死状惨不忍睹。更多的惨叫声,哀嚎声在终南山的密林之中此起彼伏。黄蓉顺着找去,一路上处处是道士的尸体。黄蓉虽然可怜他们的遭遇,却也暗暗埋怨重阳宫的弟子净是废物,这么多人连个李莫愁都看不住。就在这时,黄蓉听到激烈的打斗声,连忙追了过去。只见身穿紫衣的李莫愁正与三个道士打得难解难分。那三个道士有老有少,老的两位便是全真七子中的王处一和刘处玄,还有一位则是全真三代的首徒尹志平。之前全真五子替郝大通疗伤一直闭关,直到最近几日郝大通伤势好转,又听弟子说郭靖黄蓉上得终南山来,要帮忙抓捕那域外妖女。全真七子与郭靖黄蓉私交甚密,有师徒之谊,当然喜不自禁,但郝大通重伤初愈,武功最高的马钰和丘处机要继续替他运功疗伤,武功最为微末的孙不二则被留下料理重阳宫中的大小事务。是以只有王处一与刘处玄出关带着尹志平助黄蓉围堵李莫愁。不料三人下山后正撞上李莫愁,看到她身后徒子徒孙死了一地,又心疼又气恼,便一拥而上向她围攻。

李莫愁虽然参读《五毒秘传》,又学得了王重阳刻在古墓的《九阴真经》,更身携秦无忧的子蛊。武功大有进境,非比往日。但她此前也不过初涉江湖,又生性温柔大度,在师父死前极少与人动手,临阵经验哪里能与王处一等人相比?何况现在正是以一敌三,只能凭一腔的狠厉与武功的诡奇才能与他们纠缠,令自己不处败境。此时李莫愁脸上微微见了细汗,呼吸急促,已经力有不逮,斜眼却瞥到了赶来的黄蓉。心中咯噔一声,暗暗叫苦,恐怕自己这条性命就要交代在此处了。

黄蓉看到李莫愁被三人缠住无法逃脱,心道这妖女终于落到了自己手里,不由大喜过望,正要出手助王处一除掉李莫愁,却见她手上的红蛇嘶嘶几声,好像极为欢快。突然有一人飞奔而来,嘴中咕咕两声推出千钧之力,竟生生逼得那三位道士四散躲避,让李莫愁走脱出来。待那人站定,在场之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一位高鼻深目的老者身穿白色锦衣拦在李莫愁身前,仪表堂堂大有宗师气度。王处一不由惊叫出声:“欧,欧阳锋?”却只听那老者糊里糊涂地喊道:“你说甚么欧阳锋,欧阳锋在哪儿?”黄蓉本来看到欧阳锋穿着气派,气质更胜当初未疯的西毒,心下恐惧,深怕他恢复了神志,在听到欧阳锋回答时才暗暗松了一口气,笑道:“老毒物,你不是一直想找欧阳锋吗?只要把你身后的女人交给我们,我便告诉你那欧阳锋的下落,你看如何?”老者抱住脑袋喃喃问道:“真的吗?我,我把她交给你们,你就告诉我欧阳锋在哪里?”黄蓉温柔的笑道:“那还有假,我向来说话作数,决不食言。”

秦无忧离开欧阳锋来找李莫愁后,他便听义女的话在洞中运功疗伤等待她回来。但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却一点也见不到闺女的影子。他脑子本不清楚,又思念女儿,故而莫名其妙跑出洞来寻找。后来女儿没找到,却也不记得那枯洞的位置了。他心烦意乱,只模糊的记得女儿曾经向她提到过“终南山”三个字,却又觉得这终南山是那样的熟悉,竟顺着记忆找到了这里。但这山中处处是密林,欧阳锋便在这林中迷失了方向,后来听得有人打斗,看到有三个道士在围攻一个紫衣女子。他心知女儿最爱穿紫衣,以为那人是自己闺女,这才不顾一切冲过来替她解围。

现在欧阳锋发觉那人并非自己女儿,本就大失所望,又听黄蓉出言挑唆,便要回头将她交给黄蓉。但他一眼扫到盘在李莫愁手上嘶嘶吐信的小蛇,却突然改了注意,向黄蓉朗声道:“你可知这女娃娃是谁?她可是我闺女的媳妇儿,我又怎能将她交到你们手里?”在场所有人听了他的话都惊得瞠目结舌,众人虽知他神志不清,怎能料得他能说出“闺女的媳妇儿”这样天方夜谭的话来。黄蓉愣了一下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王处一等人虽是修道之人,却也从来没听说过此等滑稽的叫法,又不好像黄蓉一样失态,只捂着嘴巴憋笑。欧阳锋身后的李莫愁更是羞的涨红了脸,她本来对那老者心怀感激,却看到他语无伦次,反复无常,转眼又要将自己交给黄蓉,暗道这莫不是个疯子。正打算拼个鱼死网破,哪成想这老者又说出这许多疯言疯语?眼见黄蓉与三个道士嘲笑自己,不由得又羞又气,怒道:“你说甚么,谁是你闺女的媳妇儿?老东西真不害臊!”欧阳锋却不怒不恼,乐呵呵的打量着李莫愁,自言自语道:“不错,真是不错,女娃娃配得上我闺女。”黄蓉突然心思一转,心道自己从前没少跟这老毒物打交道,他只有一个名为侄儿实为儿子的欧阳克,何曾有过甚么闺女?可她转念又一想,那苗疆的小毒物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那言谈举止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若不是他的传人后辈,哪能如此相像?又想来那李莫愁与小毒物之间的关系千丝万缕,不同寻常。莫非,莫非天下真有这等奇事,那两位女子竟生爱慕之情?

黄蓉心思一活,又冒出一条计策,笑着问那欧阳锋:“老毒物,你所说的女儿可是之前救你那苗疆的小毒物?”欧阳锋得意的点了点头,回道:“一点不假,那正是我闺女!”黄蓉狡黠一笑反问道:“那你难道不奇怪为何你女儿没有和她‘媳妇儿’在一起吗?”这可把欧阳锋问住了,他低头不语,喃喃向李莫愁问道:“是呀,我闺女呢?我闺女为何没跟你在一起?”李莫愁虽然也向来能言善辩,但此前从未听无忧说过她有这样一个疯疯癫癫的“爹爹”,心中也正起疑。又加上这事错综复杂,一时不知该如何跟那老者解释。黄蓉抢着说道:“她不敢告诉你,我便替她说了罢。她为了自己活命拿你女儿作饵,那苗疆小毒物早让她打死了。”欧阳锋痛哭流泪,大喊着说:“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我闺女武功高强怎么会被她打死?”黄蓉俏笑一声:“你不信吗?你闺女的尸体就在不远处的山涧那里,你自己去看个究竟便是。”欧阳锋此刻悲痛欲绝,顾不得李莫愁向他解释,便运起轻功倏忽不见了。

此刻又只剩下李莫愁一人,黄蓉得意的笑道:“李莫愁,看来你今日该死,等那老毒物回来便是我们不杀你,他也要将你碎尸万段。到时候我再引小毒物为你报仇,正可隔岸观火,一箭双雕。你可真是使得一手好调虎离山之计,连我都被你骗过了,却没想到现在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李莫愁狠狠看了黄蓉一眼,怒道:“黄帮主,你好生的狠毒。我与无忧妹妹何曾招惹过你,你何苦对我们赶尽杀绝?”黄蓉笑道:“你们二人行事诡谲举止不端,狼狈为奸祸乱武林。多少中原好手死在你们手下,我自然要为武林除掉你们两个祸害!”李莫愁听到这里又羞又怒,恨得咬牙切齿,正要出手去打黄蓉。却只听一声悲恸的长啸从山涧处传来,欧阳锋身法极快从密林中窜出来,一只手怀抱杨过的尸体另一只手劈头向李莫愁打来。李莫愁不敢怠慢,赶紧举双掌以赤练神掌相迎,就这样三只手打在一起,将李莫愁震出丈许,但幸亏欧阳锋悲痛过度又只用单掌,才让李莫愁堪堪接下。欧阳锋双眼发红,不依不饶的抓住李莫愁一只袖子向她问道:“你,你恁能如此狠心,我闺女为了救你差点丢了性命,你却能为了自己逃命将她打死!”李莫愁此时百口莫辩,一紧张只听“刺啦”一声,那紫衣一只袖子竟被欧阳锋拽了下来,露出一截藕白色的玉臂,一点朱砂印在雪白的胳膊上分外显眼。那紫衣是秦无忧送她的,她爱如珍宝,却被欧阳锋扯下一只袖子,此时怒上心头,也顾不得二人武功差距,便要施展赤练神掌,欧阳锋也将那截袖子撇在地上,运起虾蟆功来。正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李莫愁手上的赤练蛇却突然从她手上走脱下来,伏到地上嘶嘶向欧阳锋吐着信子。欧阳锋看到那赤练蛇后却如木雕一样呆立在原地。李莫愁见那赤练蛇拦在二人中间,老者神情异样,便也收住了招式,静观其变。老者突然问她:“女娃娃,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我实在想不清楚。”李莫愁心想一句两句恐怕难以解释明白,便大胆向欧阳锋走去,一把撕开杨过身上披的紫纱,露出他的胸膛来。欧阳锋这才恍然大悟,转悲为喜,大笑着向李莫愁说道:“好闺女媳妇儿,爹爹差点着了那小妖女的道,险些误会了你,原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黄蓉和王处一四人则是大惑不解,想不清楚欧阳锋是怎么识破黄蓉的计策。其实那欧阳锋虽然疯癫却并不痴傻,他知道那赤练蛇是女儿送给李莫愁的,赤练蛇最通人性,女儿又是爱蛇之人,自是与她亲密无间。后来虽然另随了主人,但若女儿真是为李莫愁所杀,那赤练蛇断然不会继续护着她。这一层关系想明白,欧阳锋自然也识破了黄蓉的诡计。只是以黄蓉为首的武林正道之人对炼毒之道最是鄙夷,从来不曾了解驭蛇之术,又哪能知晓这其中的玄妙呢?

欧阳锋转过头来恶狠狠地对黄蓉喝道:“小妖女,今天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拿命来吧!”便突施虾蟆功向黄蓉打去,黄蓉赶紧用打狗棒法格挡;王处一,刘处玄,尹志平也拔剑相助,但欧阳锋这一招不同于打李莫愁那掌,此刻用上了全身劲力,纵使那四人联手也招架不住,被打得飞出几丈去。尹志平和刘处玄在几人中修为最低,哇哇吐出几口血来,黄蓉和王处一也捂住胸口,单膝跪倒在地上。欧阳锋却不罢休,伏在地上又咕咕运起功来。黄蓉心中害怕,忙对王处一道:“王道长,咱们敌不过那老毒物,快带上他们撤回重阳宫!”王处一自然也心领神会,赶紧扶起尹志平,与黄蓉带着刘处玄向重阳宫逃去。

作者有话要说:当初看原著的时候作者就很气,凭甚么我的莫愁姊姊要被强行降智输给黄蓉,而且黄蓉假装中暗器这样拙劣的招数还用了两次,后来还骗了素以精明著称的裘千尺……

所以我偏要给莫愁姊姊找补回来╭(╯^╰)╮

怀疑莫愁姊姊聪明天赋的,要知道在原著里拂尘功和赤练神掌是她在没有学过《玉女心经》的情况下从师父教她那点半吊子武功里自己悟出来的,而且还纵横江湖,纸面上作为天下第一让武林闻风丧胆。所以作者没有给莫愁姊姊开挂,她武功高是应得的。

最后问一下读者,你们是喜欢这样一章分上下发出来,还是喜欢我一块儿写完一块儿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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