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拌上新的第一天，销量十分不错。
早上买的一罐芝麻酱都拌完了，别的调料也用的七七八八。
收摊后，江月裁带着人去补齐调料。
路过一家豆腐店，他看见正晾着的豆皮，进去跟老板订了两张，付了钱约好明天早上过来拿。
这东西很吸汤汁，不管是加到麻辣烫还是麻辣拌里面，都很合适。
今天拿着饼来的王麻子也给了他很大的启发。
他原本就在想着，要不要加上面条一类的主食。
虽说郑记面食离得不远，味道又好，但难免有人嫌麻烦。
之前就有食客给他提了建议。
如今看来，不只可以加上面条，这饼夹菜也不错。
既方便了想要打包带走的食客，又能省了洗碗的功夫。
江月裁脑子里想着事情，边想边往回走，只觉得没一会就到了地方。
“怎么今天回来的这么快？”
纤云茫然道：“没有啊主子，不是跟平时一样吗？”
江月裁点点头，“那应当是我没注意。”
到了近前，他才看见有几个小太监站在宫墙里边，正商量着什么。
江月裁低头进去，问道：“你们在这干什么呢？”
领头的小太监认出他来，“主子，我们领了内务局的差事，来修墙。”
江月裁皱了皱眉，“一定要修吗？”
这边去街市更近一些，皇宫大门那边太绕了。
小太监有些为难，“这不是奴才说了算的。”
江月裁有些失落地点点头，表示理解。
一转头，看见了正往这边来的顾承渊，眼睛不由得亮了亮。
他将背篓放在地上，迎了上去，“见过陛下。”
顾承渊抬抬手，示意他免礼。
江月裁凑到他旁边，问道：“陛下，这个墙能不能不封上啊？”
顾承渊眉头微蹙，“为何？”
江月裁有些不好意思，“这边去街市更近，皇宫里太大了，从大门出去要绕好远。”
顾承渊看了看缺了一大块的宫墙，“你不觉得这样有碍观瞻？”
江月裁沉默片刻，不得不承认，“确实有点。”
几个小太监看着两人，犹豫着还要不要修。
顾承渊道：“你们继续干你们的。”
江月裁也没再说什么，跟着顾承渊往回走。
没关系的，远点就远点，让他出宫就很好了！
顾承渊看着这人不似往日活泼的样子，莫名有些不忍，轻咳一声，“你若是嫌远，朕准你乘马车。”
江月裁闻言十分惊喜，“陛下说的可是真的？”
他激动之下，拽上了顾承渊的袖子，反应过来后立马松开。
小心地觑了觑那人的神色，似乎并未介怀。
顾承渊点点头，“君无戏言。”
江月裁笑道：“那便多谢陛下了。”
两人走在宫里的青石小道上，各自的宫人跟在后面，气氛渐渐松泛下来。
顾承渊问道：“这几日出宫都做了些什么？”
江月裁心情正好，也乐于向他介绍自己小小的产业。
“陛下还记得之前吃的麻辣烫吗？我这几日在宫外摆了个摊子卖麻辣烫，生意非常不错呢。”
他高兴起来，不经意间换了自称。
顾承渊觉得无所谓，也没点明。
“这几日又推出了新品，叫麻辣拌，就是把麻辣烫捞出来，用糖醋、芝麻酱拌一下，很香的。”
顾承渊点点头，接着他的话头问道：“卖得好吗？”
“挺好的，不少人都想尝尝鲜，准备的调料都用完了，不过今天是跟麻辣烫一个价卖的，不知道明天提了价格会怎么样。”
江月裁说着，又想起了有趣的事来。
“陛下不知道，今天还有个人拿了张饼来，急匆匆地让把菜夹在饼里带走了。”
顾承渊面带微笑。
他已经知道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江月裁的寝宫。
江月裁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做了新品应该给陛下先尝尝的，等明天……”
顾承渊十分倨傲地一抬下巴，“可笑，朕会想吃那种东西？”
江月裁点点头，“是臣多虑了。”
顾承渊看见庭院里圈起来的三只鸡，问道：“怎么又多了两只？”
江月裁道：“这是禽肆专门的蛋鸡，产的蛋特别好吃，前些日子就又买了两只。”
说着，他眼尖地发现了窝里的鸡蛋。
“咦？是哪个小宝贝这么厉害，今天居然下了两个蛋！”
顾承渊沉默了。
他喊这些畜牲什么？
言行怎么能如此放荡。
江月裁回头，将刚捡出来的鸡蛋放到了顾承渊手里。
“陛下拿回去尝一尝，就知道臣所言非虚了。”
顾承渊来不及拒绝，只能被动接受。
感受着手中鸡蛋的温热，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东西上真的没粘着鸡屎吗？
江月裁看着他突然变差的脸色，小心地问道：“陛下还有什么事吗？”
顾承渊道：“刚才不是说到马车了，具体要什么样的？”
江月裁点点头，“哦对，让我想想。”
今日的天气不太好。
江月裁穿着粗布衣裳，站在廊下风口处。
一阵风过来，不禁打了个寒颤。
顾承渊在他肩膀上轻推一把，“先进去，把衣裳换了。”
江月裁在薄薄的布料上摩挲了两下，是该换件厚点的。
“那陛下进来坐着等等我。”
他们说话的功夫，翠微纤云已经换了宫装回来。
纤云帮着江月裁找了套衣裳，翠微则是泡了茶，送到顾承渊手边。
江月裁拿着衣裳，钻到屏风后面，探出一个脑袋来，“陛下不要偷看哦。”
顾承渊冷笑一声，“可笑，朕会想看？”
江月裁点点头，将脑袋缩了回去，“不想就好。”
渐渐西沉的太阳并不刺眼，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在屏风上映出了柔和的剪影。
纤长的肢体随着动作舒展，看着赏心悦目。
非礼勿视。
顾承渊低下头喝茶，却忘了刚沏的茶正热着，冷不防被烫了一下。
翠微惊呼一声，“陛下。”
江月裁听见动静，问道：“怎么了？”
顾承渊也在心底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
“无事，赶紧换你的。”
江月裁换了衣服出来，在顾承渊身边落座。
趁着换衣裳的时间，他已经想好了要什么样的马车。
“臣想要一辆外表看着不起眼的马车，内里也不用铺张，舒服些就好。”
“空间大一些，要能坐五六个人的。”
“还要有放菜的地方，大概能放下三个背篓就行。”
江月裁说着，觉得顾承渊有些心不在焉，试探着叫了一声，“陛下？”
顾承渊看了他一眼，转头问敬喜，“都记好了？”
敬喜笑着道：“都记下了，保证这两日就办妥。”
顾承渊点点头，对江月裁道：“朕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说罢，带着敬喜匆匆走了。
江月裁有点疑惑地看了看他的背影，也没多想。
“奇怪，怎么连茶都没喝。”
他摸了摸杯子，晾得温度正好，十分痛快地举杯一饮而尽。
顾承渊回了宫，才发觉那颗鸡蛋还被自己拿在手里。
敬喜见了，试探着问道：“陛下，这鸡蛋……”
想到那人捡鸡蛋时高兴的样子，顾承渊道：“拿去让人煮了吧。”
——
第二天上午，江月裁绕到皇城正门，向守卫展示了一下腰间玉牌。
守卫行了礼，恭恭敬敬地放人出去了。
玉牌是前一天晚上顾承渊派人送来的，拿着可以随意进出宫门。
众人到了地方，便开始熬汤、备菜。
江月裁带着元溪去买菜，将前一日订好的东西都取回来。
往回走的时候，江月裁远远就看见有两个人站在摊子前，疑惑道：“今天这么早就来客人了？”
元溪已经听见了远处的对话，“应当不是客人。”
待走近些，江月裁认出来摊子前的是郑五娘，旁边还跟着个男子。
纤云道：“主子回来了。”
郑五娘闻声回头，与江月裁打了个招呼，对旁边的男子道：“这便是我与你说的小老板。”
江月裁笑道：“二位什么事？”
郑五娘道：“这些日子多亏了小老板的摊子，连带着我们也多赚了好些钱，一直想着该如何感谢，恰巧我夫君跟着商队回来了，便来拜访一番。”
那男子将一个小坛子递了过来，“这是商队运送的清酿，在京城很受欢迎，家里没有别的，还请小老板不要嫌弃。”
江月裁正好想跟郑五娘谈笔合作，也就没推辞，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我记得你铺子里是卖烧饼的吧？”
郑五娘点点头，“我阿娘做烧饼的手艺一绝，只是小老板平时来的早，烧饼都还没出锅。”
江月裁道：“今天的烧饼我先订二十个，想试试上个新菜品。”
说着喊了翠微来付钱。
郑五娘执意要给他优惠些。
江月裁笑道：“若是卖得好，我以后便多买些，到时候再优惠也不迟。”
郑五娘只好同意了，“那等做好了，让我夫君给你送来，小老板这里忙，就别跑了。”
江月裁点点头同意了。
等到烧饼送到的时候，却比他订的多了两个。
江月裁抬头，跟来人会心一笑。
“替我谢谢你家夫人。”
——
御书房里。
顾承渊下了朝便回来批折子，冷不防看见了某吴姓官员的奏报，想起昨日的事来。
他召了影四出来，“让影三去皇后的摊子上买碗麻辣拌回来。”
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记得嘱咐他，表现得像个正常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