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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溯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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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始秘密返回神界,除了临舜以及星承里一干人等外再无知情者。

星魂的重塑乃首要之事。毕竟四方位牵扯到的条条框框太多,加上二十八星宿也是围绕四方位而成,如今星次神君缺失,那二十八星宿跟失了元神一样,法力都变得弱弱的。临舜心中焦急,他可不希望自己刚登位就要忙着补天补地补窟窿。

再出一个‘临舜补天’什么的传说,可不要啊……

“得了,小子。你先到外边等着吧,这里有我和二十八星宿便成。”

星魂重塑似乎是一件麻烦事,起码就目前看得到的阵法来说就挺复杂的。临舜左顾右盼,看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然后走了出去,还给他们把门带上了。

用不着也好,免得待会儿因为不懂流程做错了啥。

临舜咂咂嘴。

他信步庭中,最后慢悠悠地走到玄武宫大门前席地而坐,呆呆地看着门外景色。

在静心去看星承里独有的夜间星空的一瞬间,临舜忽而想起了好多事。

那时候,星承里四宫初成雏形。

高悬天上的众星都是生来便有灵根的,靠着日月精华来修炼自身,成效极慢。但众星虽然法力低微,也是看得出自己和十二星次之间区别的。面对这么一群得司命青睐而法力大成的家伙们,众星自然羡慕,故总会有意无意地靠近他们。

而他们么,有时倒也大方,还会特意提携,教导他们一些修炼之法。

临舜是那万千繁星中的其中一个,非常非常非常微不足道,肉眼都难以看清那种。可是他却有着比之常人更甚的野心,但凡自己能循着轨迹移动到星承里周边,他就得凑到宫里去偷看一下大神们练功,再偷偷地自己施展。

过了好些年,司命将那一片片星辰划为二十八宿,再将其幻化为独立的神君归纳四象。与此同时的临舜,也靠着偷吸灵气能自己变幻出个人形了。

一日,临舜照例来到了星承里。

他刚寻得自己往日呆惯的墙角根坐下,身边却忽然多了个青春活泼的小姑娘。

“啊!”

他心虚,吓得跌坐地上。

“嗯哼——我发现你好久了,却没有一次来得及抓你。今儿我特地偷溜出来,可正好让我碰上了。”小姑娘笑得和煦,倒是丝毫没把他当做是外来的敌人,只是友好地将他扶起,问他成天蹲在这墙边干嘛。

他支支吾吾,不是很敢说。

“不过,你不说我也知道……”小姑娘故作神秘地朝他眨眨眼,说道:“因为我和你一样~”

“啊?”他听了这话当即脸色一变,信以为真地开口:“你也是来这边偷吸灵气的啊?我之前来过这么多回,怎么从没发现你?”

小姑娘明显笑了,可是他顾着观察四周还有没有其他人走动,根本没发现。

“喔——我嘛,比较机灵。蹲墙角总是容易被人发现的,所以我一般都是蹲在屋顶上,那里难被人发现,而且视野开阔,跑路也很快……”

他听了小姑娘的话简直醍醐灌顶,三言两句之下,就对这萍水相逢的人有了知遇之情,开始了自己滔滔不绝的分享与倾诉,将自己这多年来的故事一股脑地倒给了对方。二人越聊越投契,称得上人间常说的“相见恨晚”。

他把她当作前辈,因为她总能教他一些见效极快又能稳扎根基的灵气吐纳之法,再也不像以前自学自练的杂乱无章。他有怀疑过眼前这人怎么看着比自己年幼却懂得这许多,可她每每都有新说辞,且一环扣一环,他根本来不及想。

她甚至兴致冲冲地给他取了名,说这是集思广益讨论而来,俩字:临舜。

然后他便更加崇拜她了。

因为这个小姑娘不仅灵力深厚,还颇有才学?

直到一次她终于装腻了,突然坦白了自己身份。

“我乃十二星次其一,行十一,名析木,今为星承里玄武镇。”

不得不说,那一幕对于临舜的冲击力,时至今日仍是极为震撼。

因为她太像一个普通人了,根本没想过她会是那受人尊敬的星次之一。她行事作风包括说话都那样随和,好像这天地间从来没有让她烦心的事,终日嘻嘻哈哈。再加上,玄武镇这名头该多响亮?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时,似乎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虚衔,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好威风。

临舜直接呆在原地看傻了,好几天都没缓过劲儿来。

然后,析木就带着他去认识星承里的其他十一位星次神君,做介绍时,还不忘了加上一句“就我之前和哥哥姐姐们说过的,那个蹲墙角的小星!大哥哥说取名叫临舜的!”……这番话在临舜耳里听来,多少有点别扭。

但他们明显不介怀临舜‘偷吸灵气’的事,反而像析木那般热情邀请他在星承里各处走动,让他在星承里住着。

“让你住你就住着吧,如今神界各宫司都缺人,指不定你也能混上个一官半职呢?”析木只是笑他。

那段日子,怕是临舜最怀念的时光了。

他也算是半个玄武宫的人,因为他当时就是住在玄武宫的。十二星次助他修炼法术灵力,二十八宿带他认遍三界星河脉络,每一天,他的收获都与日俱增。后来有一次,临舜替析木往青龙宫跑腿,路上突然遇到一个没见过的女子。

这人一身黑袍,倚靠星承里长廊栏杆坐着。

“你是……”

星承里是不允许闲杂人等出入的,所以临舜第一时间猜测她为星神。可是,星承里分了四象,这黑袍理应是玄武之色,但他在玄武宫住了那么久也没见过她,岂不奇怪?

他本来也只是想着好心问一句,谁知那黑袍女子径直飞身向前,来到他边上时还从袖中掏出了一样奇怪的法宝,大有开打之势。

“!!”

临舜下意识拔腿便跑,身后那人却念了一句咒语:

“束魂之令,出——”

是的没错。

后来临舜才搞明白,这个穿得乌漆嘛黑装模作样的人,正是鼎鼎大名的司命。太没有礼貌了,哪有人一见面就是用束魂令的啊?偏生那时候的临舜性子也倔,七情六欲之中有些嗔痴在,束魂令一放出来,他就被司命控制,指挥了个明明白白。

也就是那一次的体验,他能切身体会到后来析木中咒的无能为力。

“我看你命格不错,也颇有帝星之才。只是你这对于功力大成的执念也蛮深哦,以后还是得稍微克制一下~”

哪有人控制了别人之后,自己翻着命数之轮嘀咕的?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平等的交流时间好吧。

“嘿嘿,放你一马。”司命见他快被浓雾缠得喘不上气了,随手一挥便收回了束魂令。

“嗬——”

临舜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脸色都憋得发紫。

就在他趴倒地上喘得直翻白眼的空隙,司命留意到他手上抓了个东西,还有着精细的包装。“小家伙,你这是做起了什么行当?咋还送礼呢?”她问得直接,根本不拐弯抹角。

临舜顿了顿,第一时间便把手中物件收起来。

“我——我替我们大人往青龙宫给青龙镇送点……送点增强灵力的东西,不是什么特别的……”

“是么?当真是送给青龙镇?”

“是……当然!”

“当真只是增强灵力的东西?”

“当然!”

“可我觉得吧……”

“欸!你还没说你是谁呢,你怎么好意思问我的事情啊!”

临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那么老实,别人问啥他答啥?虽然他回答的不算完全实情,可也一半一半,答案呼之欲出了。

司命莞尔,收起了方才的嬉皮笑脸,轻道:

“你挺聪明的,竟然能看出你们首神大人对她姐姐动的小心思,还想着替她瞒呢。看来你和她关系不错,她倒是什么都说给你听了……”

临舜无言反驳,只一个劲儿嘟囔着嘴说没有。

……

“啊——”

临舜呆坐在玄武宫大门下,回想起往日这一幕幕,忽然又有了新的领悟。

这司命大人明显就是老早就对析木寿桯的事了然于胸嘛,可是她既然知道,为何一直不阻拦呢?还是说这确实是一场劫数,不管怎么阻拦都会发生?

“事已至此……”

临舜长叹一口气。

就算怎么追究,这里还是变了。曾以为,神界天神是不需要也不该有七情六欲的,所以神界多年来以此为禁,以此律己。可是,神界却也因为七情六欲差点没了,怎么算都有一种自作孽的感觉。

天神真的没有半点情欲么?哪怕说自己无爱无恨的李呈阳,其实不也有贪欲……

析木因此被利用,到底是她负了神界,还是神界负了她?

临舜想不明白了。

正当他蹲坐在大门下想旧事想得直挠头的时候,身后的青龙星宿角木蛟已经站了许久。

“啊啊啊啊啊——”

见临舜好像越来越抓狂,角木蛟这才试探性地开口:“天帝……您……还好不?”

“吓我一跳。”临舜当即扭过头去假装无事发生,手脚并用地整理着自己的发型和着装。“你是什么时候站在这的,也不说话。”

“噢噢!属下特来禀报——星魂重塑已然完成!”角木蛟跪道。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临舜这个角色还算是出现得挺突然的,就摸了一下关于临舜的一些故事背景,这篇文的架构蛮大,角色太多,不多说几句我怕你们记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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