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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荒诞幕剧(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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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有关系啦。所谓神秘事件,很多情况下只是源自陌生与无知。无知催生恐惧,恐惧孕育幻想,幻想造就了妖魔鬼怪。在这间客厅里发生的事情,叫它怪物降临也好,邪祟入侵也好,你先入为主的觉得这是一个神秘事件,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它是否只是一种时空折叠的物理现象呢?”

时髦男呆愣住,直播间里也没有人再发弹幕。

“层叠空间,筑起错位的世界……”时缄学着演员们的唱腔轻声念诵,而后顿了顿,又说,“门票上的这句话就是提示。我们见到的这些诡异现象有一个共同点,它们的建筑风格一致。”

灰黑色的石制建筑,古旧的雕刻与装饰,从屋外的高墙开始,到木门、走廊、台阶、立柱……这些凭空出现的离奇场景并非毫无联系,而是有规律可循,时缄推测,它们都来自于另一个时空中的一座古堡。

“客厅和古堡仿佛一张白纸的两端,将白纸对折,两端重合,距离直接归零,这就是时空折叠。根据目前的科学研究,时空折叠的必要条件是存在虫洞,虫洞产生大规模的时空扭曲,将两个地点重合。但虫洞非常不稳定,一点微小的变化就能让虫洞崩溃。”时缄举起手中的电磁铁,“这就是那一点微小的变化。”

“磁场波动?”时髦男似懂非懂。

时缄打了个响指,“聪明!没错,虫洞本身具有磁场效应,那座古堡中的怪物想要穿越虫洞,必须保证磁场稳定。我在虫洞中创造一个小型磁场,打破它的平衡,虫洞就会因为这小小的能量波动而消失,那座古堡,那些怪物,自然也随着潮水一起退去了。”

时缄说得轻巧,并不知道自己这套科幻理论惊呆了直播间众人。

“草……牛逼!太牛逼了!”

“用科学解释神秘事件,用科学解决神秘事件,这就是唯物主义者的力量吗?”

“学好数理化,半夜撞鬼都不怕,高中老师诚不我欺。”

“我要把他的这段考试视频保存下来当学习资料。”

“知识就是力量!法国就是培根!”

“《密斯卡托尼克掌管科学的神》”

“我有种预感,这是个大佬,我校入学考试即将迎来有史以来的最高分。”

由于直播间人气在短时间里急速上升,时缄的入学考试直播被自动推送到了密大直播APP首页的一个角落位置。

除了爱凑热闹的大学生,教授们偶尔也会点开直播APP随便逛逛。

密斯卡托尼克大学,行政办公楼。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宽大的办公桌后,一个男人一眼不眨的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屏幕中时缄笑意飞扬,男人手中的咖啡在震惊之下泼了一地。

“是他,竟然是他!我得立即通知副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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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恢复正常,演出继续进行。灰姑娘拎着篮子脚步轻快的出门去了,时缄慢悠悠的收拾好餐桌上的简易电磁装置,塞进裤兜里带走。

考试题目是活着看完一整轮演出,现在的剧情连舞会都没到,距离演出结束还早着呢,天晓得那些奇奇怪怪的场景、那些黑暗中的怪物还会不会出现。把这简易电磁装置带着,就像随身携带一个□□,碰到危险就能使用。

路上,时髦男主动和时缄攀谈,“兄弟,你说,神明这东西真的存在吗?”

“源自虚构。”时缄随口应道。

“那鬼呢?”

“只是疯话。”

时缄的否认二连把时髦男逗笑了,“对于神神鬼鬼的东西,其实很多人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或者左眼跳财,右眼跳封建迷信的功利心理,像你这样彻底否认的还挺少见。”

时缄没接话,默然敛起笑容。

他不笑的时候像那个男人,带着些与生俱来的冷漠感,让人望之生怯。他讨厌这样的自己,厌恶身体里另一半所谓“高贵”的血统,所以他把微笑面具牢牢钉在脸上。

时缄已经很久没想起那个男人了,时髦男的话又勾起他对那个男人的怒火。

他上一次看到那个男人的消息,就是“A市首富、金融巨鳄时珖先生,放手金融帝国,追逐心灵信仰”,看得时缄反胃了好几天。

从他有记忆开始,那个男人就一直痴迷于求神拜佛。可惜那个男人废物,直到时缄逃离那栋别墅,男人都没能寻得星空中的启示。

什么神明啊,都是神棍!时缄小时候的家简直就是个神棍聚集地,因为那个男人天天把风水神怪挂在嘴边。

那个男人迷信,迷信到害死了时缄的妈妈。

时缄恨那个男人。

时缄恨诸天神佛,如果神明真的存在,为什么不救救他的妈妈?

脑中心念百转,脚下依旧步履不停,时缄跟着灰姑娘一路跑向楼梯间。

转过一个拐角,踏上下一层楼的地板,时缄的眼前豁然开朗。

大型照明灯将整个楼层照的亮如白昼,时缄面前横亘着一条宽阔的街道,街上商店林立,行人往来,热闹非凡。

这层楼的场景,是王城的街市。

时缄和一个满身油污的工人擦肩而过,被满大街乱跑的报童撞到,差点一脚踩中身后呼呼大睡的乞丐。

他挥舞着双手努力平衡身体,听见头顶上传来一声响亮的呼呵。

“现在宣读国王诏令——”

国王的传令官站在街口高声宣布舞会的消息,每个人听到后脸上都喜气洋洋。

然而,时缄跟着灰姑娘在街市上逛了一圈,从路人的对话中得知他们国家的现状,觉得实在不该是喜气洋洋的氛围。

敌国入侵,大军压境,王城被围,国家存亡危在旦夕,而国王却宣布大摆筵席。

这可真是……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时缄摇摇头,新编不是瞎编啊,这出戏的编剧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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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剧情,单从灰姑娘这条线来看,非常正常。

和童话里写的一模一样,继母和两个姐姐不让她参加舞会,灰姑娘在仙女教母的帮助下美瞎所有人的眼,和王子一见钟情,午夜逃跑时落下水晶鞋。王子大肆寻人,灰姑娘成功穿上水晶鞋。

时缄站在人群里,看王子牵着灰姑娘的手宣布将在城堡举行盛大的婚礼。

两个主角说完就没了踪影,时缄只好先去到剧院一楼,欢宴大厅。

富丽堂皇的舞会大厅中,巨大水晶吊灯洒落炫目光影,轻松的爵士乐从现场乐队的乐器中流淌而出,大厅右侧有一整排落地大玻璃窗,从窗户中望出去,可以看到宽广的马路,郁郁葱葱的城市中央公园,和远方天际线上耸立的高楼。

舞会还未开场,时缄一把扯下脸上的白色面具,走向大厅右侧的休息区,行走时顺手从外套口袋里摸出眼镜戴上。当他再次抬起头,落地窗的反光恰到好处地映出了他此刻的模样。

玻璃反光中的男生染着一头奶茶色头发,一副学究气十足的眼镜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被镜片掩盖的双瞳如狐狸般明亮。

时值深秋,男生裹着一身奶白色的羊羔绒外套,搭配他白皙的肤色,柔和的气质,让他看上去像是一朵停驻在窗旁的白云。

时缄对着玻璃窗咧嘴一笑,此时的氛围未免太过美好,风光迤逦,音乐欢快,气氛轻松,时缄很乐意在现实中度过这样一个周末。

欢宴大厅内的空气有些闷热,时缄脱下外套丢在休息区的沙发上,选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悠闲地等待剧情发展。

故事即将迎来尾声,时缄的第一道生存题即将圆满完成。

观看灰姑娘表演的过程中又出现了几次异空间侵扰,但都被时缄用他的简易自制电磁装置轻松破解。

欢快的管弦乐声响起,时缄听到后方传来一阵欢呼。他转身望去,只见人群分开,大厅正门口,王子和灰姑娘手牵手登场。

灰姑娘还是一身朴素的长裙,她身旁的男人高瘦挺拔,服饰华美,气质高贵,半长的银发扎成小辫子垂在肩头。男人的脸上也戴着一个纯白的面具,完全遮盖了他的相貌。那个面具显然造价不菲,金色的纹路精雕细琢出立体的五官,彰显王室的尊贵与荣耀。

那是王子。

王子脸上的面具没有任何孔洞,像个罩子一样紧紧覆盖着整张脸,无法呼吸,不可视物。

可王子行动如常。

婚礼舞会开始。

舞会中观众可以和演员互动,时缄看着王子走向大厅尽头的高台,一路走来牵过好几个观众的手,行标准的吻手礼。即便无法目睹其容貌,王子的举止气质依旧散发出一种与众不同的风度,神秘、优雅,又带有难以言喻的危险气息。

时缄凑热闹把手也伸了过去,王子前行的步伐因衣袖的触碰而暂停,他缓缓转动身躯,冰冷空洞的面具直视时缄,仿佛仔细端详了时缄片刻,随后优雅地微微俯身,贴近时缄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黄衣很衬你。”

王子的声线独特,如同深海之下独鸣的鲸歌,每一个音节都流淌着无尽的冰冷和孤寂。

时缄低头看了看自己,羊羔绒外套已经脱下,此刻他上身叠穿衬衫和一件淡金色的毛衣,下身一条休闲裤。白色面具代替眼镜遮挡了他的上半张脸,问题不大,时缄并不近视,那副眼镜的作用仅限于装乖。

这件淡金色衣服是他在网上随便买的,才100出头,质量很差,洗一次就疯狂起球。

再抬头,王子已经走远,被一群女性观众包围着,只看到一个鹤立鸡群的后脑勺。

时缄挤入人群向他走去,却反被人群往另一个方向推,没走几步,后背撞上一个人。

他回头,看见笑容妩媚的美丽女人。

灰姑娘沉浸在爱情的喜悦中,被时缄狠狠一撞也不生气,反而一脸夸张的意外与惊喜,拉过时缄走向高台。

时缄无所谓的任由灰姑娘摆弄他的肢体,乖巧的像个被老师牵上台表演的幼儿园小朋友。这应该是故意设置的互动环节,从刚才起时缄就看到不少演员带着观众翩翩起舞。

高阶之上,灰姑娘缓缓欠身行礼,身段妖娆的扑入时缄怀中,主动牵引他跳起宫廷华尔兹。

时缄低头看向怀中美丽但陌生的女人,正对上一双柔媚眼眸,大浓妆也遮盖不住那双眼中饱含的千言万语,但她最终欲言又止。

一舞终了,灰姑娘立刻放开时缄的手,连退数步。

乐声在此刻恰到好处的停止,忽而一盏聚光灯打在灰姑娘身上,所有人都停下动作,好奇的眼神从四面八方投来。

升降杆自灰姑娘头顶落下,一条金黄的礼服长裙从天而降,如同堕天的金色太阳,轻柔的覆盖于她的周身。

灰姑娘利落的裹好裙子,迅速完成从平民到王妃的变装。

她享受着此刻的幸福,然后,她的笑容顿住了。

灰姑娘还保持着喜悦的姿态,张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响。她的上半身开始出现诡异的抽搐,胸腔扭曲,腰肢却一动不动,好似脱节了一般。鲜血无声的从她的嘴角溢出,安静的欢宴大厅里传出一声声清脆的,仿佛骨骼碎裂的声响。

突然,灰姑娘的上半身猛地向后翻去,整个人如同一根翠竹,咔嚓一声折断了。

自始至终,她脸上的笑容未减半分,眼睛死死盯着时缄所在的方向。

第一轮演出结束,结尾的婚礼上,金色长裙勒死了灰姑娘。

【解锁第二大题:探索任务】

【查明灰姑娘的死亡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时缄同学的老公,堂堂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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