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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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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宣容见过新妃一面,但那时宣容与齐故互生嫌心顾不到这人。

眼下倒能正儿八经看上两眼。

这男子年纪怕是与阿榆相差无几,本是考取功名建功立业的好时机,偏偏进了宫。

长得肤如凝脂眼纳星辰,一点不比齐故那帮娇滴滴的女人逊色。

难怪,齐故会看上。

坦白说,宣容不喜欢这人。

但他喜不喜欢不重要,在这里只要齐故喜欢就行了。

齐故的新宠都说了今晚上齐故要在这宠幸人,宣容这残破身子还霸着他们昨夜巫山云雨的床委实不好。

宣容将手里的药碗搁置一旁,朝宫侍说道:“替我更衣。”

“南泽多谢殿下。”自称南泽的新妃含笑朝宣容言谢道。

面对这样的情况宫侍也陷入了僵局,一个是正宫皇后一个是帝王新宠,左右思量过后,宫侍还是决定向着宣容,“殿下,太医说了让您静养的......”

宣容也不是不遵医嘱,只是晚些时辰齐故要用这龙床,难不成还要床分两半宣容一边躺着养伤,一半给齐故他们施展?

说出去必定贻笑大方。

算是心领了这陌生宫侍的好意,宣容坚持道:“更衣。”

不得不说齐故下手狠,宣容每动一下额头青筋就不自主抽一下。

这种痛感,比在他身上捅一刀更甚。

鬼知道他是怎么熬着站起身的。

能在齐故宫里当差的都是有眼力劲的,架来屏风挡在宣容和南泽之间,替宣容更衣。

衣袍宽大拖尾袖衫正好将他一双腿遮掩住,以至于宣容吃力地步伐不至于暴露人前,害宣容丢了面。

同样是从龙塌上下来的,一个满脸红光,一个却是丢了半条命。

待屏风撤去。

外头等候已久的南泽看着宣容道:“恭送殿下。”

同时被宣容吩咐将药碗端上的宫侍将药碗递给了宣容。

宣容不急不慢走到南泽面前,尽管宣容遮掩的再好,失去血色的双唇出卖了他。

“浙怀南家?”宣容说的是一方有头有脸的氏族。

南泽不明白宣容提及自己母族是为何意,“是。”

宣容笑了笑,在南泽疑惑间将手里的药碗举过南泽头顶,生生倒了下去。

“啊——”

药是宣容醒时刚盛的,正在热头上,浇在人身哪会不烫。

被烫脸颊通红的南泽一副想碰又不敢碰自己脸的模样看上去十分窘迫。

宣容看也不看他,“不敬尊上,再有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地方,宣容让了。

但这尊卑,还是要论一论的。

见他不拜,罔顾宫规,泼他一碗滚水算是轻的。

“你在干什么!”

前脚处理完公务,后脚听说南泽过来的齐故一回到自己寝殿,看到的就是宣容对南泽施暴的画面!

见到齐故的那一刹,宣容不可否认他有些怕。

拜齐故所赐,他疼的浑身都难受,可偏偏他又不能宣泄出来,他得忍着往肚子里吞。

同样拜齐故所为,让他掂量明白了自己值几斤几两。

上阵杀敌宣容都没怕过,独独怕了他齐故。

后背隐隐冒汗,是他怕齐故一怒之下又对他像今早一样的折辱。

但做都做了,左右不过让齐故为了新宠辱他一顿出气罢了。

“你不是都看到了?”没有任何辩解,就好像他料定齐故会为南泽出气,他说什么都没有用。

毕竟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

齐故走来,看了看南泽脸上的伤,“还不宣太医。”

“诺。”萧川回着话,颇为头疼地看向皇后殿下。

刚还是宣容躺着的地方,转眼变成南泽休息的地。

齐故怀里的人哭哭啼啼,“陛下......”

齐故回想起孙妃求见的话,还有南泽的伤,“你非要搅的后宫不宁才开心吗!”

事都是宣容做的,宣容否认不了,但若是齐故的人不来招惹他,他也不会故意去找人麻烦。

宣容不说话,齐故当他理亏。

“陛下,臣的伤与殿下无关,是臣不该出现在殿下面前污了殿下的眼......”南泽如今胆怯的模样与刚刚请宣容离开的模样完全不同。

但谁让齐故吃这一套。

齐故看着沉默的宣容道:“你太让朕失望了,他还是个孩子,你就这么容不下他?”

不动声色的宣容在齐故注意不到的地方揪了揪衣摆,他有将齐故的话听进去。

宣容挺了挺腰杆,不再去看齐故的脸色,随处找了个角落看去。

“看着朕!”齐故却将宣容的举动当做是一种无声的反抗,在忤逆圣意。

迫于圣旨的压力,宣容对视上齐故双眸。

有那么一瞬间,齐故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竟在宣容眼里看出了委屈。

很快齐故将这抹错觉抛之脑后,人是宣容弄伤的,真正该委屈的人是南泽。

本以为拿了宣容的凤印,照宣容的气性肯定不服,齐故就想让他收收性子,哪成想让他变本加厉!

齐故沉声道:“真当朕治不了你了是吗!”

来的太医还是早上给宣容看诊的太医,太医以为是宣容动到伤处了,来到殿里一看,本该躺着静养的人此刻站的笔直,床上躺了另一个陌生男子,暗道君心难测,在萧川指引下给南泽看伤。

这可以说是宣容第一次看到齐故在自己面前维护别人,宣容咬了咬唇,“任你处置。”

“回禀陛下,奴婢可以作证是南殿下以下犯上,殿下这才小惩大诫南殿下的。”刚伺候宣容更衣的宫侍出来替宣容辩解了声,跪伏在地上久不起身。

“臣不敢嘶——”在上药中的南泽听到有人将罪推到自己身上立马为自己开脱。

“南殿下见正后不拜,出言驱......”

“你在胡说些什么?”宣容不知道素未相识的宫侍为什么要帮自己说话,他知道人家是好意,但他如今树敌众多,别人扳不倒他这个开国皇后,谁能保证不会找别的地方撒气。

他什么都没有了,就这么一条命。

宣容也不想再有人因为他而死。

齐故闻声皱眉,有人为宣容开脱宣容居然还不领情。

南泽也没成想宣容这般不近人情,倒是给了南泽一个台阶下,“臣没有陛下!”

齐故看了看南泽,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宣容,再将宫侍的话串联在一起,就算各打五十大板,宣容这罚也罚的太过,哪能将人脸给伤了。

齐故思量了翻,出声道:“将皇后禁足临风殿,无召不得出。”

宣容紧捏着的手松动了些,只是禁足而已。

换作以前齐故罚他他定不服,现在不会了,他亲身体会过一遭后,算是学会了低头。

回去的路就像重经历了回被齐故虐待的场景,最后还是萧川看不下去背他回去的。

“殿下心善,但也要顾及自己。”萧川安顿好宣容后,讲起了小宫侍的事。

萧川能稳坐这个位置多年,眼力见识非常人可比,自然看穿宣容想撇清宫侍与宣容的关系,看似不屑,实则变相的保护了不懂深宫险恶的宫侍。

宣容道:“什么事都瞒不过萧老。”

“这些日子殿下好生养伤,等陛下气消了这禁足也就解了。”萧川安慰道。

一听到齐故,宣容就想到齐故维护南泽的模样,当即眨了眨眼,苍白的脸上露出一点难看的笑,“我知道了。”、

还要回去伺候陛下的萧川,“萧川告退。”

终于回到自己寝殿的宣容摸着自己同样被碗底烫红的指腹,将指腹放入口中吮-吸着上面残留的药渣味。

是苦的。

他烦闷地将被子盖住脸,连带脚也缩在被子最中心的位置,彻底让自己身处黑暗间。

就像徐羿那个老匹夫说的,他是因为喝药苦才哭鼻子的,不是因为别的。

等药味散去了,他也就不难受了。

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架不住没用药伤口引发的痛,细小的抽泣声从被窝里传出。

人前他从不哭,他只敢在人后偶尔,真的是偶尔一两回这么宣泄。

自他懂事起娘亲就是这么教他的,娘亲说他是整个大宣最尊贵的公子,绝不能在人前失了仪态,真想哭忍不住了就躲起来,哭够了再挺直腰杆走出来。

他一直记在心里......

许是这一日太累,也可能是睡着就感受不到疼了,宣容双目紧闭睡倒在湿了大片的枕头上,以至于连有人走进来都察觉不到。

黑暗中,有人坐在宣容床边,小心翼翼为宣容擦去额上汗珠。

陪了宣容整整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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