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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想亲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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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往海浪平难仞,鬼魅魍魉怯人间。

七年前,无往海结印松动,黑浪欲破冰而出。沉封的三大释生,三万皈生蠢蠢欲动。蚀蝗若再临,必将生灵涂炭。

法尊傅冼之凭一己之力修地脉,填无往,阻生界。墨衫黑甲,腾空砺剑,血染江河。

甲裂,剑断,法毕,重伤。其神魂具损,道体将陨。

晨起,雨停。

一辆马车驶过山间栅道,低沉的咳声穿透帘幕直打得停顿在路侧的鸟儿扑棱两下短小的膀子,鸣叫声里掺着丝丝缕缕的疼。

怀乐山经这一夜雨水的打理,远瞧过去显得愈发秀丽。山脚下的浮云镇是个颇为富饶的小镇。近日,小镇上几家客栈的生意尤为火爆。

时隔八年,聚英院再开,轰动各界。

有间小栈坐落在浮云镇口,天没大亮,就聚了不少人。

“这些天,我瞧着各家也来了许多人。”

几个扛着锄头的老汉路过小栈,顺嘴同小栈店小二叨叨上几声。

聚英院就建在浮云镇,如今,刚会跑的娃子怕是也能唠上两句。

“落日前可得赶着回来,妖族怕是今儿也要到了。”

“人妖共存十几年了,他们还想背约不成。”

“难说啊,那盟约是法尊与妖族立的,如今法尊已仙逝,保不住……”

“天塌了,自有高个子顶着,你怕什么?”

“哎呦,法尊不是没顶住吗?你们还指望谁啊?”

“你说的是哪个法尊?如今的法尊可是姓严了。”

“当然是傅冼之!傅法尊定是飞升成仙了的!天要塌,他自会庇护咱们。”

“呵。万一,他化成厉鬼了呢?”

“这可不兴乱说啊。”

“我听闻风华客曾出现过,那傅法尊……”

“您几个赶紧去吧!”小二甩了几下汗巾开始赶人:“过会儿这人上来了,人多口杂的,保不住得罪了哪家,怕要招了麻烦。”

说话间,天大亮。

有间小栈地理位置优越,成了往来客旅的首选落脚地,这会儿已是人满为患。

“爹,娘,回吧。”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年轻人背着把剑,剑鞘通体镀金,打眼便知造价不菲。他指尖缠着红绳,红绳的另一端挂着个酒葫芦,年轻人轻转手指把玩着,嘴角含着淡淡的笑。

这年轻人约莫十七.八岁,墨色的长发半披在身后微微打着卷,左侧发边编了条细辫扎在束着的发髻上。他身着靛蓝色圆领袍,金色滚边袖口,腰间锦带上挂着精巧的花雕玉佩,中间嵌了枚剔透的翠珠,底端串着墨绿长流苏。

要说最打眼,还属年轻人身上的那抹突兀的绿。

邻座的几人听到他的声音纷纷侧目,状似无意道:“现在来聚英院都要带上爹娘了吗?”

“这届可真是众星凋零,品质堪忧。”

“许是带着方便喝奶吧。”话音刚落便引得众人哄然大笑。

“砰!”金属碰撞桌面发出的巨大响声激得几个人浑身一震。

小妇人精神矍铄地脚踏着木凳,双手扶在剑柄上,下巴微扬,“说谁呢,嗯?”

动静不小,一众人都朝着这头瞅。

年轻人怔了下,回头看着抢在他前头的小妇人,心道:“我这娘亲可真猛。”

“你,再说一遍。”小妇人叼着草根挑眉对着刚刚谈论吃奶的几个人。

“不跟你妇人家一般见识。”那人显然是被这小妇人的气势镇到,嘴上仍逞强道。

“行了,莫太张扬。”同行的青年出声提醒那小妇人。

小妇人转身叉腰对年轻人道:“反应太慢,往后莫要让人家占你上头去。”

“记下了。”年轻人笑笑,随意道。

此刻,小栈已坐得满满当当,方才闹了这一出,一时没人肯同这家人拼桌。

一家子正琢磨着进镇里再找家客栈,就见有个少年朝三人走来。

“我家公子请你们同坐。”

顺着少年手指的方向,三人同时望了过去。

小栈角落的客桌边坐着一男子,他脸上戴的面具颇为显眼,玉制面具质地晶莹通透,右上方雕成鹤羽状。男子穿着竹青色的束袖长衫,罩着雪色银丝薄纱大袖,脚踏长靴。身上没有多余的配饰,细看其两袖口各自绣着一只小巧的仙鹤,尤为雅致。他半批着发,束起的小绰发髻套在玉冠中,冠边垂下两条银色的细带,串着琉璃玉珠,玉珠轻晃间挡得右耳垂上的小洞若隐若现,倒像是戴了耳珰。

瞧着走过来的一家三口,男子薄薄的唇角漾起一抹浅笑。

“劳烦三位挤挤了。”他开口道,伴着低低的咳嗽声。

他声调不高不低,刚好清晰入耳。

“在下蓟翎,多谢公子拼桌。”那年轻人躬身行礼,他这一动,便有手环滑出左边袖口,坠着几颗金色的小铃铛,轻轻地响了两声。

“客气,我叫傅鹤。”男子回道,目光移向蓟翎腕上的手环,唇角微微勾起满意的弧度。

男子戴着铃铛颇为女气,这会儿又被人瞧见,蓟翎耳根微红,将小铃铛藏进袖口。

得以正面观察傅鹤,蓟翎才发现这人似乎有些眼熟,眉眼像极了他少时见过的那人。他悄悄地打量着人,如今的天气,已经过了大冷的时节,傅鹤却怕冷似的将手指蜷缩进大袖里。

似是察觉到对面投过来的目光,傅鹤淡笑着迎上蓟翎那双漂亮的桃花眼。

这蓟翎长相英朗,却生了双桃花眼。

两人眼神碰撞,蓟翎脑里蓦然闪过一道雪白的身影。他错愕地看向傅鹤,目光却被他耳垂上的小洞牢牢绑住。

那小洞似被撕裂过,四周分散着细小的疤痕。

好像哪里不对。

看着蓟翎疑惑的神情,傅鹤扬眉,笑眼弯弯,煞是惑人。

“君子不好色,天诛地灭。”蓟翎的嘴似乎不是自己的,不受控制地嘣出几个字。

傅鹤垂下眼睑,似是未听到他的话。

蓟翎瞧着人低眉顺目又轻抿唇的模样,忍不住小声嘟囔:“想亲一口。”

傅鹤手中动作一滞,闭目心道:果然是他。

蓟翎被心中所想吓了一跳,惊觉自己已经说出口,忙偷瞄了眼傅鹤,瞧着那人正专心致志地品茶,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目光却仍停留在傅鹤面具下的唇瓣上,尔后又游移到那人束着白玉宽带的腰间,他心头突地像是破了个洞空落落地,这种难受的空荡感激得蓟翎攥紧了胸口的衣襟,他没来由得一阵心慌,莫名觉得此刻只有抱住那人的腰肢才能得以缓解。

荒唐至极,他想。

他闭了下眼,松开手,暗骂自己当真禽兽。虽说他打小就不是什么谦谦君子,却不至于如此见色不要命。不过他向来喜欢遵从内心,既已心动,当即就琢磨起如何讨那人欢喜。

拉回心神,蓟翎这才察觉到他爹娘的异常。他爹虽然贯来无甚表情,但眼下那控制不住抖动的手指已经难掩内心的惊涛骇浪。而那小妇人在方才瞧见这主仆打扮时神情便有些不对,现下竟越发失态,那神情竟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娘你怎了?”蓟翎连忙上前安抚。

“没怎么没怎么,”小妇人回过神来忙抹了把脸,“这小郎君长得好生俊俏,娘一时看入了迷。”

“您儿子长得也好,何时见您夸过。”蓟翎听着小妇人的回答一怔,佯怒道。

“都好都好,都是娘亲心头的宝。”小妇人嘴上答着蓟翎,眼珠子仍盯在傅鹤身上。

“娘……”蓟翎疑道,这人长得好是好,也不至于让他娘看得没完没了了。

还真就是儿子随娘?

蓟翎正想问,不料小妇人突然将他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那什么,大儿子,爹娘这些年对你不错吧?”

“哈?”蓟翎不解。

“以后你就跟着傅公子吧,你爹娘要浪迹天涯去了。”小妇人也不等蓟翎作何反应,直接说道。

“您说干嘛去?”蓟翎迷茫问道。

“俺俩把你养大了,要去游山玩水去了,没事不要找俺俩了。”小妇人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话,简而言之就是我俩不要你了,你自力更生吧。

“弃养啊?”蓟翎回过味来。

“弃养你个头!总之,你长大了,该自己闯天下了,就这样!”小妇人急道,拉着老伴就要走。

“知乐,”一直未开口的傅鹤放下茶杯忽道:“送送两位。”

“是。”

唤作知乐的少年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俩夫妇经过他身旁时,少年指尖飞快舞动,一道墨痕迅速散开,转瞬消失。

蓟翎与他爹娘的相处模式本就与常人家不同,打小就散养惯了,爹娘没那么靠谱,却也没饿着没冻着他,他过得随性自在。

他一向从善如流,吃饱了便真的打算同傅鹤二人相伴着往聚英院去。

起身往外走,蓟翎才注意到有间小栈外停着的马车。知乐掀开马车厚厚的帘子,扶着傅鹤上了车,自己则是坐在外头驾车。蓟翎看了片刻,也自顾自地解开拴在树上的马,跟随在侧。

聚英院建在浮云镇的最深处,此间依山傍水,环境十分清雅。是习法的绝佳之处,却也适宜养生。

院后耸立着坤山,院前是清竹林,有法阵环护,聚英院开时会有数名小童于此处接人进入。

三人抵达清竹林时,天已将黑。

夜凉如水,傅鹤披着雪白的连帽云纹大氅,在知乐的扶持下,缓缓地下了马车。瞧着眼前的片片竹林,他的神色仿佛变得明亮起来。

守林小童瞧见是傅家来人了,喊着“您稍候”狂奔而去。

没多久便见一穿着素色袍子的和尚款步而来。他先是扫过三人,目光最终停留在傅鹤身上,眸里一瞬的惊喜快速闪过。

和尚微俯身:“道渊来接傅家人。”

傅鹤闻言竟是一怔,盯着这人的光头看得出神,一时忘了还礼。

“公子……”知乐出声提醒。

“咳……”

傅鹤抬袖轻咳掩饰方才的失神,回道:“多谢,在下傅鹤。”

道渊听到名字后眼中立即浮现出一丝错愕,只是马上被他掩了去,随即引三人来到聚英院内。

聚英院分为前,中,后三院。各院之间有回廊连通。

前院住着当届参会的贤者英才,中院安排给各家弟子,后院则是见习官们的居所。

道渊吩咐小童带蓟翎去了前院,自己则引着傅鹤二人来到了中院。

“傅公子,您可选一处苑作为落脚之处。”道渊轻道。

“半里小苑。”傅鹤抬手指向中院最深一处道。

“可,”道渊引二人往里走,“傅公子可曾来过此处?”

“不曾。”

“不曾来过,竟能一下就指出这半里小苑。”道渊不动声色道。

傅鹤轻笑:“我目力极好,又喜静。刚进来就盯上这了。”

道渊听着回答怔了半响,状似无奈地轻摇了下头:“傅公子,我就住在你旁侧的锦绣别苑,有事可招呼我。”

锦绣别苑?那处不是阴暗潮湿又漏水不适合居住吗?

傅鹤拧眉思索,道渊却似看出了什么,开口问道:“傅公子可有话要问?”

“没有,”傅鹤回神笑答,“只是……”又似随口问,“您竟不住在后院吗?”

“不,”道渊答道,并未多加解释,“傅公子早些休息吧。”

“好。”傅鹤说着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怕冷似的搓了把手。

半里小苑这地啥都好,就是采光不太行,夜里凉得很。当初应该选中院口的栖华苑的,那里阳光最足,夜里也最暖和,傅鹤心道,转念一想这栖华苑却最为吵闹,又有些头疼了。

道渊回头瞧见人立在那若有所思,他已走至门前的脚步顿住:“半里小苑如今极为暖和,不用怕夜里冷,桌上的茶是刚热好的。”说着人便消失在门前。

傅鹤心头一动。

是啊,没人比这人更了解聚英院。聚英院,这道渊一住就是八年。

“公子,怎么了?”知乐扶着人坐下。

“我记得他并未出家,怎么就剃了个光头。”

傅鹤嘀咕着,喝了口热茶又想:道渊这个名字也不大好听,哪天还是同他讲一下,别这么叫了。

他人倒是似乎变了不少,不像从前那般话少。傅鹤神色未变,心底却泛起一丝得见旧人的欢喜。

另一边的道渊出了半里小苑又在外面立了半响,良久才轻叹一声,尔后朝着后院的福邸走去。

那里还放着一壶烫好的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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