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浑身都痛,哼哼唧唧的。
“你醒啦。”
“嗯,头晕。”沈黎根本分不清是谁在问她。
“那就再睡一会吧,你昨天又烧了一夜。”
“怪不得呢。”沈黎闭着眼睛揉太阳穴,没揉两下就感觉有双手伸了过来,顺着她的手找到了位置,轻按了起来,指尖微凉,力道不轻不重,舒服极了,沈黎把手放下,安心地享受着。
沈黎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青枝,你怎么变温柔了。”
“青枝去端药了。”圻月的声音温柔,就如同她手上的动作一样。
沈黎猛地睁开了眼,圻月正坐在床边俯视着她:“你不喜欢温柔的吗?”
“呃...不是。”沈黎原本就热的脸被她看的更烫了:“我,头不晕了。”
圻月收回了手:“肩上的伤又裂开了,不过不严重,大夫说这几天最好还是不要用力了。”
沈黎茫然的点点头。
“以后我做好饭过来喂你吧。”
沈黎还是茫然地点头,然后猛地反应过来:“啊不用...麻烦了,青枝来就可以。”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那就...”
“不是,我是怕麻烦你。”沈黎说完就后悔了。
“我不觉得麻烦。”
“那,好吧。”
圻月脸上淡淡的笑意一直就没有退去:“有没有想吃的?”
“都可以。”
“好,我一会去问问大夫需不需要忌口。”
“嗯,辛苦你了。”
“比起你来,我做这些不算什么。”
沈黎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正好青枝这时端了药进来,看到沈黎醒了又惊又喜,走到床边说道:“小姐,你醒了,墨羽门的大夫也有两把刷子嘛,说你这个时候醒还真的醒了。”
看到青枝进来,圻月伸手要扶沈黎起来喝药,刚才的对话让她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所以下意识就想回避圻月的手,自己撑着坐起来,却忘了右手不能用力,结果瞬间疼的跌回了床上,捂着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
青枝赶紧放下手上的药,却还是慢了圻月一步:“让我看看。”
沈黎放开了手,任由圻月检查,圻月掀开衣服看过后松了口气:“还好没事。”然后对青枝说:“我还有点事,你来喂药吧。”
沈黎疼的还没缓过来,也顾不上留她,把气喘匀之后问青枝:“你有没有觉得她有点不正常?”
青枝满脸问号:“谁啊?”
“圻月。”
“她哪里不正常?”
“我在问你啊。”
青枝仔细思考了一下,摇头道:“没有吧。”
沈黎翻了个白眼,果然,问也是白问,就让青枝扶她起来喝药,喝过之后又问道:“薛莺在干嘛?”
“她在练剑。”
“啊?”沈黎万分不解:“她受什么刺激了?”
“她说不能总让别人保护。”
沈黎很好奇薛莺的转变:“我去看看。”
“小姐,你可以走吗?”
“怎么不行,我腿又没受伤。”
青枝“哦”了一声,然后拿了件厚厚的斗篷给她披上,扶她到了院子。
薛莺果然在练剑,一招一式虽显青涩,但力度位置毫不偷懒,只是有一个动作总是不得要领,双脚的位置乱七八糟,好想要把自己绊倒似的。
“左脚在前右脚在后。”沈黎走到近前指导:“再试试。”
听到沈黎的话,薛莺点点头,照做了一次,果然顺了下来,开心的说道:“我会了我会了。”
沈黎坐在廊道的廊椅上继续说道:“一招一式都很标准,不过还不够连贯,功夫需要熟能生巧,实战的时候才不会一片空白。”
薛莺听得很认真,沈黎又说:“刚才的几招让青枝练一遍给你看,到了她这个程度才算真正的学会。”
薛莺满脸期待,在青枝练的时候看的也是十分认真,每到一处不懂的地方就会要求青枝再来一次,这让沈黎无比欣慰,摸着自己微微发疼的右肩靠在了柱子上,静静地看着。
好巧不巧,圻月正经过此处,看到这一幕,跑过来问道:“伤口又疼了?”
“不是。”沈黎赶紧把手放了下来。
“怎么出来了?”
“哦,听说薛莺在练剑,我就来看看。”
“外面有风,你才刚退热,万一又烧起来怎么办。”
“没事,现在这个天气吹的风不冷。”
“对其他人来说是不冷,但你不一样。”
沈黎动了动嘴,欲言又止,最后妥协道:“好吧,那就回去吧。”
“我扶你。”
沈黎临走还不忘对沉迷教授剑法的青枝使眼色:“青枝啊,我回去了,你继续吧。”
青枝见圻月在她身边,也就没有过来,加上沈黎自己说让她继续的,所以答应之后就转过身去了,沈黎心里暗骂青枝听不懂她的暗示。
沈黎怕回去的路上尴尬,就找了个话头:“这个胡豹正经功夫不怎么样,偷袭的功夫倒是炉火纯青。”
“对不起。”
沈黎疑惑。
“如果当初不是我的话,你也不会伤得这么重。”
沈黎不以为然:“如果不是你,也会有别人,那样的话,薛莺也许早就没命了。”
“但是说到底,还是因为我。”
“所以你对我这么好是为了补偿吗?”
圻月没有回答后这个问题:“到了,我扶你躺下。”
沈黎躺下后,圻月又问:“武林大会,你一定会去是不是?”
沈黎点头。
“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为什么?”
“不为什么,如果你不让,我就在后面跟着。”
“让,我本来也打算让你一起去的。”
圻月安心了:“我现在去做饭,你别再出门乱跑了。”
沈黎听着这个语气怎么和芸姐那么像。
墨羽门距离天溪派并不算近,就算快马加鞭也要半个月才能到,沈黎的身体还需要多休息,路上不能太颠簸,所以八月初就准备出发了。
“为什么不让我去啊?”薛莺撅着嘴一脸不高兴。
“你去了,墨羽门的事情谁处理啊。”
“借口,墨羽门能有什么事情,你肯定有别的原因才不让我去的。”
“嗯,还真让你猜对了。”沈黎突然觉得薛莺还挺聪明的。
“真的?是什么原因?”
沈黎在薛莺耳边悄悄说道:“幕后的黑衣人还不知道是谁,不过很大可能就是这些江湖门派里的人,万一见到你起了杀心怎么办。”
薛莺急道:“那你去不是也很危险?”
沈黎没有回答,示意她继续听:“而且还有个很重要的事情,必须由你来做。”薛莺听的仔细:“蒋振中和高裴死了之后,堂主的位置一直没人接替,他们的党羽基本都被陆冲查出来解决掉了,但是不排除还有一些隐藏在暗处的,所以你要确定有没有这些人,还要从余下的人里选出新的堂主。”
“我?”
“是啊,墨羽门的大小姐。”
“可是,我...”
“别可是了,陆冲会帮你的。”
“你连陆冲也不带吗?”
“我把他带走了,谁来保护你啊。”
“但是你...”
“好了,你别操心这个事了,有程堂主在足够了,何况还有青枝和圻月。”
薛莺还想再说,被沈黎制止:“武林大会而已,又不是生死决斗。”
看到薛莺还是犹豫不决,沈黎给她指了指旁边:“你看,这些都是陆冲和程堂主精心挑选的人,不要说和别派切磋比试了,就算真遇到危险,他们也能以一当十。”
顺着沈黎手指的方向看去,有十几个墨羽门的弟子正在陆陆续续的套马鞍,都是薛莺熟悉的面孔,功夫也都是一流的:“好吧,那你们早点回来。”
嘱咐了陆冲几句,沈黎就带人出发了,她和青枝圻月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自从受了伤之后,好像每天都睡不醒似的。
湖面波光粼粼,像倾洒了无数颗珍珠一般,微风吹过,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香气。
少女长发如丝,随风轻飘,明亮的双眸深处隐藏着无尽的冷漠,一袭素雅长裙轻盈飘逸,手臂上挂着一个竹篮,正在树下采摘着桂花。
一个手持宝刀,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对少女极为恭敬:“雇主死了。”
少女采摘桂花的动作丝毫不受影响:“钱呢?”
“只有定金。”
“人呢?”
“还没找到。”
“死了?”
“应该是。”
少女没有回应,男人却好像受到了极大地威胁,赶紧补充道:“属下猜测她很有可能是受了重伤,在回来复命的途中不治身亡,或是伤还未好,但体内七重鸩的毒发作。”
少女依然没有回应,男人的声音都有些发抖:“属下一定尽快找到尸体。”
男人说完就低头等着指示,连眼睛都不敢抬,听着少女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紧张的额头都冒了汗。
看到少女走到了身边,男人索性闭上了眼睛,少女把竹篮放在了弯着腰的男人背上便离开了,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男人终于松了口气,睁开了眼睛,小心的把竹篮拿下来,像捧着宝贝一样,远远地跟在少女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