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转星移，时令变换，眨眼来到冬天。
自从沈家梁求婚不成，西子便常常不着家，要么是外出演唱，要么是公司排练，每天都有理由。
很明显，就是在躲避沈家梁。
俩人每次怄气，吃苦的总是楚凌霄，她两头往来调解，一面是西子觉得进展太快还无法接受，一面是沈叔想把两人关系定下来。
“所以，其实也没有什么冲突的地方嘛，他想确定关系，你觉得太快，那咱们就折中，订婚的事情也不谈，你们可以约定个时间，在多久以内讨论这个事情。可以吧？”凌霄对西子说。
“那，那你把他叫出来？”
“真是别扭死了。”楚凌霄吐槽着，不久便找个时间，硬扯着沈家梁去酒吧喝酒，期盼着能在喝酒时灌醉西子，让她歪倒在沈叔怀里袒露一下真心。
结果西子在公司绊住了脚，迟迟不到，凌霄便在酒吧喝了个痛快，沈家梁陪着她喝了四五杯后，看她已然醉醺醺了，就不让再喝了，她还不乐意。
“沈叔，你心疼钱啦？不就几杯酒嘛。”一边说一边又招手叫酒保，“一杯大都会。”
“最后一杯，喝完就回去。”
凌霄左扭右摆地嘻嘻乱笑：“沈叔你可以啊，一点都不上头的，怪不得你说无酒局不生意呢，这些年你没少喝，我真是羡慕你！”说话间非把胳膊就驾到沈家梁肩上，“能经常喝酒。”
沈家梁推她坐好：“你可别乱说啊。我告诉你，阿凰要是知道我带你喝这么多酒，非得说我不可。”指了指她，“你也要挨骂。”
“秦凰？”凌霄嘿嘿地摇摇头，“她凭什么骂我？她是我什么人？她敢。”
“她不是你什么人，也照样理直气壮地骂你。你看看你这副样子，酒鬼一个，你一个女孩子，要是自己在外面，可不能喝这么多，听到没有？”
凌霄端起调好的大都会，陶醉在甜酸的清香中，对沈家梁的话充耳不闻。
自从上次在酒吧被秦凰撞见后，她就一直没有好好喝一场，现在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过把瘾，怎能放弃，所以当大都会喝完后，她仍是没有离开的意思，又把酒保叫了过来，晃着手指说：
“一杯whiskey，neat。”
“不行。”沈家梁起身就要结账，“今天到此为止了。”
“你自己走。我喝我的，你管不着，你管好西子就行了。”凌霄一边说，一边对酒保嚷嚷着，“我的威士忌！”
“你这喝醉了怎么还和混混一样，阿凰见过你这个德行吗？”要不是是在公共场所，沈家梁真想把她直接拖回去。
“你别拿她来吓我。”她笑呵呵地趴在桌上，“我喝了这杯威士忌就走。哎，西子，你来啦？”
沈家梁一回头果然见西子慌张地走了过来，才明白楚凌霄的用意。
“醉了？”西子看了看凌霄，问沈家梁。
“已经喝了六杯了，就这还要喝纯威士忌呢。”
西子皱皱眉：“她是酒瘾犯了，一定要喝够的，得把她拽回去。”说着就去拉凌霄起来，却反而被凌霄拽住，“你们要是扯我，我就喊救命。”说着咯咯笑了起来，“你坐下来，你都还没有喝，你也要喝。”说着就给她点了一杯长岛冰茶，又让沈叔坐下，“出来玩嘛，喝点酒怎么了。我又不会烂醉的，都是微醺，微醺。”
西子拿她没办法，毕竟这人从小就不听她劝，只好侧头对沈家梁悄悄说，“叫凰姐过来一趟吧，她的微醺量是要喝够十二杯的。”
沈家梁颇感意外：“怎么我从不知道她是个酒鬼。”
“她说要在你们面前维持好形象，主要怕凰姐知道。等下凰姐来了，就说是她陪我们喝的，你别乱说。”
沈家梁看着西子，这还是求婚失败后俩人第一次正常对话，只是几句话又瞬间恢复了往日的亲密。“行，我有分寸。就说我们仨喝了点，让她来接我们回去。”
凌霄的一杯威士忌没喝完，秦凰就来到了她身后，一巴掌拍到她背上，“喝得不错啊。”打得凌霄口里的酒水都吐了出来，刚要回身骂人，朦胧中却听出声音的熟悉，回头一看，秦凰。
“大——大人？”一身酒意去了大半。
秦凰拿起她面前的酒杯，放到鼻下闻了闻，往桌上一放，就问沈家梁：“你让她喝度数这么高的酒干什么？”
沈家梁只好承担起一切，笑道：“没事的，我们好不容易出来聚聚，这不是喝高兴了吗。”
秦凰拉起凌霄：“我送她回学校，你们继续喝吧。”
“哎——”沈家梁喊道，“就不管我俩了？”
秦凰头也没回。
一出门，秦凰将楚凌霄一甩：“自己站好。”
“是。”凌霄踉跄了两步，站直了身体，冲秦凰笑，“我没醉，只是一点点迷糊。”
“是为了他俩的事？”
凌霄点点头。
“怎么不约到饭店，看你这一身酒味，喝了多少？”
“就一杯多，刚才那个威士忌不还没有喝完嘛。”
秦凰瞥她一眼，警告道：“以后少喝酒。”
“是。”凌霄乖乖地应着，然后恬着脸说，“现在都这么晚了，回到学校时室友肯定都睡了，我不想回学校了。”
“那回西子那里。”
“你看他们俩今晚肯定会和好，我不想回去做电灯泡。”
“你都做了好几年的电灯泡了，现在又顾忌什么？”秦凰这样说着，但转念想起小舅西子很可能会有些激情，让凌霄住那儿确实不大好。
“就在你那儿住一晚嘛。”凌霄凑到秦凰身边，轻轻抓住她的胳膊，娇声恳求道。
秦凰不置可否。
两人去地下开车时，遇见秦枫和王迅俩人挽着胳膊，正向酒吧走去。
秦枫怕姐姐问，便先发制人，看着姐姐臂上的人形挂件，调笑道：“姐，你同意啦？”他多少也是知道凌霄对姐姐的一片痴心的。
“同意什么。”秦凰正色道，“大半夜的，你俩出来逛，喝一杯赶紧回家啊。还有，有空一起吃饭。”
回到家后。
“你没事喝那么多干什么。”秦凰搀着凌霄坐下，给她到了杯热水，又洗了苹果给她吃。
她慢慢儿地喝完热水，拿起苹果看了看后放到了包里，笑嘻嘻地向秦凰解释：“吃不下了，我拿回去吃。”
“穷得连苹果都买不起了？”秦凰说着起身，“我去给你收拾下床。”秦凰这里四室两厅，除了主卧和书房外，另外两个卧室都做了客房，客房里每次住完人后都会将被子收起来，有客人时她得被褥重新铺上。
“哎，”凌霄从背后拉住秦凰的胳膊，“我想和你谈个事，正经事。”秦凰回身望着她酡红的双颊，拉着凳子坐到她旁边，笑说：“难得你有正经事，说吧。”
“我们谈个生意好不好？”凌霄托着下巴醉醺醺地问，“我陪着你供你消遣，你养我吧？”
还道她有什么正经事，最起码也得是托她找个工作什么的，结果——这个不成器的女人！
“我吃的不多，”凌霄摸摸自己的胃，“也从不挑食。”
秦凰鬼使神差地看向楚凌霄不盈一握的腰肢，心想，你能吃多少，我还没有谱吗，就是没有显身上而已。
“我不乱花钱。”
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样子，衔着金汤勺出生的娇女，还能指望她对钱有多少概念。
“我给你洗衣做饭。”
她瞥一眼楚凌霄不沾阳春水的白嫩双手，甚是无语地将头转了过去。
“我会很听话！”凌霄看秦凰丝毫不动心的样子，继续往上加条件。
这点倒是挺有诱惑性，秦凰默默地想。
“我给你暖床。”
得，这又往下流里走了。秦凰打了个手势，“别说了。”
“我的身体很软，你抱着我睡觉肯定比抱着毛绒熊舒服。”
秦凰一双眼睛瞥过去，她才不敢再说下去，只是抿着嘴，醉眼朦胧地等着秦凰说两句话，可秦凰却一言不发，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她看秦凰两弯眉毛齐整地横着，不短不长也不用施一点眉粉，自是风韵出众，不禁痴痴地笑了，稍一倾身向前吻了上去。秦凰只觉眉头一湿，正眼看时已见楚凌霄端正地坐好了，她是怎么敢的？秦凰吃惊地斜起眼睛。
凌霄情思缱绻，早已色令智昏，恍恍中见秦凰没有怒色，倾身就亲住了秦凰的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秦凰没一点儿防备，被蹭了一嘴口红，甜腻的香味瞬间弥漫入口，失措间她推开楚凌霄，啪的一声甩了一耳光过去，“你再胡来。”凌霄被打得身形一晃坐回到椅子里，甩了甩发懵的脑袋，清醒了一半，原来还不行啊。她冷静了一会儿，只好敛起满身的张狂，客客气气地向秦凰低了低头，道歉的话也不好意思说出来了，非常自觉地拿起包晃悠着向门口走去。
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过来了，她晕晕地想，怎么就没有忍住呢，想到这她扬手扇自己一个嘴巴，伸手开门时身后却响起秦凰的声音。
“回来。”
声音含着不容拒绝的凌厉，凌霄呆在了原地，出现幻听了么？
“是聋了吗？回来。”
这下听清楚了，凌霄一个激灵，倏地回到桌前，直直地站着。
“既然你和我谈条件，那我就和你谈条件。”秦凰起身盯着凌霄，自己刚才打的是她左脸，还没有什么痕迹，而她却把右脸打出了几个红印子，下手没点轻重。瞥她一眼后继续说，“明年都要毕业了，你却连个工作都还没有找到，等你什么时候找到工作，我就正式包养你。”
“真的？这么简单？”凌霄激动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大脑瞬间变得无比清醒。
“先说好，这工作要合适你，不能随便糊弄。”
凌霄点头如捣蒜，比起誓来：“我保证，绝对不糊弄！不就是找个正儿八经的工作嘛，这有何难！”
“哦？”秦凰施施然坐下，似笑非笑地说：“那就看你的本事了，你说的大话可不少。”
“你刚才说正式，意思就是在找工作之前是可以先非正式保养喽？”
又钻语言的空子。秦凰哼道：“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想好了，在非正式期间，你再敢亲上来，我就还给你一巴掌。”
“一个巴掌换一个吻？”
这人！但鉴于对刚才抽她一巴掌有些后悔，便放宽了规则：“你非要这样理解也可以。”
凌霄欣喜若狂地笑了，抬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我替你打了。”说完不由分说地扑上去，实实在在地吻住了秦凰。
不能再打了，秦凰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