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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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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会议开完,陈瑜摘下耳机,关掉了接收器。

竖在眼前的几面光屏消失,当她从靠椅上站起来的时候,视线透过四周棱形的玻璃幕墙,正好瞧见了刚从外面打完电话鬼鬼祟祟溜回来的队员。

努力下压的唇角藏不住眉眼间的欢喜笑意,季桉还没回到座位前,旁边就有人打趣问:“小季,谁的电话,你还专门跑出去外面接?”

在海姆特种警察部队里,夜警编队的战士平均年龄是最小的,尤其是作为精锐的第一小队。

这支队伍中,银白色短发的副队长霍夫曼年纪最大,前年就该退休了,年纪最小的则是继承了机甲“达西”还不到一年的鲍勃。

现在季桉的加入,成功将这支队伍的平均年龄又拉低了不少。

鲍勃是个自来熟的高大小伙儿,老实勤快,什么事儿也不往心里去。

这样的性格,原本就容易成为前辈们开玩笑逗弄的对象,而季桉的到来引走了大伙儿的注意力,鲍勃这段时间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年纪小还只是一方面,能从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螳螂”罗杰手里抢功,还让后者心甘情愿把赏金让出大半,才是让大家对这个新人存了两分好奇的原因。

至于剩下几分,就全因为这家伙经常性翘班了。

季桉回到桌前坐下,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几个用锡箔纸包好的小蛋糕,隔着走道抛向鲍勃,请他帮忙分给其他同事堵嘴,同时自己留下一个,剥开包装咬了一口。

嘴角上扬的弧度能被刻意压下,但脸部肌肉的放松和眼中的笑意却是什么都盖不过的。

看她这幅样子,其他人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端着咖啡杯的女人走到了鲍勃身边,接过蛋糕调侃道:“小季,下午又要翘班陪老婆吗?”

她把包裹蛋糕的锡箔纸捏成团,精准砸中几米外罗杰谢顶秃掉的那块头皮,“罗杰,你但凡学季桉一点,把对付那些女医官的小把戏用你前妻身上,也不至于每年出大笔抚养费,还只能在圣诞节那天见孩子们。”

罗杰手停顿了一下,瞪了妹妹一眼,“闭嘴吧罗莎!”

“螳螂”的纳米芯片载体被他放在左手边,那个椭圆形的金属球体此时正立在桌面上,上下两个半球分开,中间探出一个摄像头一般的微型装置。

微型装置突然冒出红光,光线照射在罗杰面前的屏幕上,指出了他报告拼错的几个单词和文本语法上的错误。

罗杰恶狠狠删除“螳螂”提醒他拼错的单词,继续处理自己的文书报告,“伙计,你挑我毛病的样子,简直像极了我那喋喋不休的前妻——”

“有没有可能你的表达能力的确要加强?

罗杰,你不知道我每次看你交上来的报告时有多头疼。”

“队长!”

大厅前方正中央那间第六十一层楼的玻璃房已经暗下,钢化墙壁变成了完全不透光的白色磨砂质地。

陈瑜从旁边的台阶上走了过来,看着大厅里转向她的几人,“霍夫曼,下午办公大厅待命在岗的有几个?”

老霍夫曼正背着身埋头吃蛋糕,被点名后一下子呛住咳了起来,一旁立马有人替他回答:“四个,队长,包括我和副队长、罗莎,还有小季。罗杰和鲍勃一会儿还有别的事。”

第一小队的在编人员远远不止这么几个,其他人要么是野惯了不爱呆办公室,领了任务就出外勤,要么像罗杰这样接的活儿太多,需要花上半天坐下来好好整理报告,以便及时提交,才能在发薪日当天领到这个月的赏金。

只有霍夫曼和新人是个意外。

前者是在夜警队干了一辈子的老油条,他资历和经验都摆在那儿,虽然总是偷奸耍滑,但知道分寸,关键时候还算可靠,偶尔陈瑜不在的时候他都能顶上。

而后者……新人简直把工作与生活的界限规整划分到了极致。

每个月定量交给她的任务她都能完成,但就是没什么上进心的样子,对额外的赏金也没太大兴趣,每天只想着将手里的活儿干完,一心回家陪老婆。

也不知道算法是怎么将她从候选者名单上挑出来的……

陈瑜看向霍夫曼道:“奥斯汀女士这周都会在西部K区航站医院做视察访问,医疗处值班的联邦医官们也跟了过去,所以我们的临时观察点暂时改设在那里。”

“你也知道,联邦夜警巡翼系统特别筛选指派到各个小队的任务,大多都是需要我们特别重视的,误判可能性一般只有百分之十,过去半年才提高到百分之四十。

以前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系统只能将那些待观测者引到医学中心附近,然后我们再出现将人强制带进封闭舱送去观察点。

这次精神污染指数复查不是在医学中心,而是K区塔楼航站医院,系统智脑能做的就多了……

我们还算幸运,小队特别名单上只分了一位待观测的居民,霍尔曼,资料我发给你了。”

老霍尔曼的桌子上都是布朗尼的蛋糕屑,他把碎屑连同包裹蛋糕的锡箔纸都直接拂到了地上。

大厅角落的金属垃圾桶下半部分掉了一块实心金属块下来,落地变形成一个圆盘状的扫地机器人,旋转着过来扫走了办公桌底下的食物碎屑。

机器人把锡箔纸推回到霍夫曼脚边,撞了撞他,然后从每个人桌边都绕了一圈,接收到其他人放到它凹槽里的垃圾后,就径直回了墙边又嵌入垃圾桶底下。

白发老头儿骂骂咧咧弯腰把锡箔纸捡起来,扔进了旁边的塑胶垃圾桶里,“你故意的是吧?”

墙角的垃圾桶没理他。

机器和程序代码没有情绪,老霍夫曼嘀咕骂了一句后也就放下了。

他点开那名需要被带去观测点的居民资料,“路易斯·刘,十八岁,在十一月十三日大学校园的心理诊疗检测中,精神力污染指数呈现极度异常的折线型波动……

他既往病历及体检报告均无异常,最近半年内大部分时间也都待在学校里,学习生活极度规律,只有八月份的时候去参加了‘十字交叉协会组织的骄傲大游行’——这是个什么东西?”

罗莎放下手里的咖啡杯,“你没听说过吗,首府都会八月末爆发了一场大游行活动,‘十字交叉协会’这个词在各大媒体首页的热词榜上挂了大半个月。

‘十字交叉协会’是个新词,但换个名字你可能就知道了,它又叫米字旗骄傲协会,联邦以北的部分地区喜欢把谷米节称作彩虹节,因为——”

“因为几年前联邦各区婚姻法统一的那天正好是谷米丰收日。”

老霍夫曼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显得不以为然,“哈,一个喜欢搞男人屁股的小怪物。”

一群人看向他,陈瑜眯起眼睛,“霍夫曼,希望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话意里并没有隐含蔑视贬低某类群体的意思。”

“噢当然没有。”

老头儿振振有词,在一众同事谴责的目光里抹了抹嘴,狡辩道:“我说‘怪物’是在客观陈述,表明路易斯·刘现在是待确定的被观测者,而不是指他喜欢同性这回事儿。我的意思是这个小伙子现在很可能是人,也可能是藏在人群里精神污染程度极高却不自知的夜魔。”

“很好,因为如果你有意嘲讽代指的话,为了避免第一小队再被投诉,我或许需要强制要求你去听几场联邦反歧视培训讲座了。”

“又去?队长,我不是刚回来吗?”

陈瑜果断改了主意,忽略掉他,目光在留守大厅待命的另外几人身上扫过,“算了,霍夫曼留下。罗莎,下午你带季桉一起,去把那名待观测者送到观察点。”

——

有宗教爱将人比作羊群,将管理或统治者比作牧羊人,就是因为人类在某种程度上跟羊群的习性很像。

他们温顺听话,循规蹈矩,容易被人引导思维带着走。

可于此同时,他们又叛逆且自我。

你永远不会知道,当察知到危险的时候,求生欲是会让一个人变得更胆小怯懦,还是将他从一只温顺的羔羊化作一头受惊的公牛,横冲直撞不顾一切,将面前所有阻拦到他的事物通通摧毁殆尽。

正因如此,过去夜警队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总是束手束脚。

不过放在现在,这种投鼠忌器的顾虑在巡翼系统的帮助下已经小了许多,智脑会自动规划出数条隐秘的路径,将被系统锁定的目标引到特定的区域去,方便战士们完成工作。

浮轨飞车只在城市中心架设有高空浮轨线路,去西部的话还是要搭乘地轨。

从地下站台离开到达地面,朝着K区塔楼医院行进的路上,罗莎低头查看了一下手机里巡翼系统发来的通知。

“路易斯患有罕见型基因缺陷病,需要定期到固定诊所注射特异型药剂维持身体机能。

系统智脑向他的手机发送了一则通知,告诉他下周期的药需要到K区塔楼航站医院来拿,根据巡翼系统对他手机的监测定位,计划应该成功了,他提前我们半小时被骗来了塔楼医院……”

罗莎之前和哥哥罗杰一起,带季桉出过一次任务,虽然“焰狮”的试行查看期结束后她俩就再没有合作过,但她知道这位新人可不是什么腼腆内向的性子。

她看向季桉,“怎么,还在想霍夫曼副队长的话?”

“嗯。”

罗莎拍拍她肩膀,“别把老霍夫曼的话放心上,他就是个愤世嫉俗、固执己见的糟老头儿,就连办公室的助理机器人都不爱搭理他。在他的话里,所有女人都是贱人,所有男人都是混蛋,他平等歧视得罪所有人……”

“不,我不是在想这个。”

季桉仰头看着马路对面那栋高耸入云的建筑。

它曾经是海姆最有名的旧式航站塔楼,后来被联邦西部医疗集团买下,改造扩建成了一家隶属于医学中心的小型私立医院。

联邦各区统一通过同性婚姻法也不过才几年,霍夫曼这个年纪的人,依旧抱有陈旧歧视思想的不在少数。

要论联邦思想最保守落后的区域,还有什么地方比得过各大都会的卫星城连接而成的广袤农业区,以及她所出身成长的矿区小镇吗?

季桉握住脖子上挂着的那几串金属吊牌,手拿下时,绣刻狮纹的铁牌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金红色的丝边眼镜。

眼镜戴上,“焰狮”的辅助智能自动扫描收录周边街道及人流数据,并不时根据街景修正延伸计算出的拟态环境。

“我在想,既然能进入巡翼系统的重点名单,说明十八岁的路易斯·刘本身精神污染指数的基准线就很高。

联邦大部分高校都会在每学年的十月份进行全面体检,这表明路易斯上个月时情况还是很稳定的。

那是什么让他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精神力波动大到引起了巡翼系统的警示?”

没人知道答案,因为他死掉了。

“什么,死了?他不是刚来医院没多久吗?”

护士头也不抬,看着面前的电脑回答道:“是的,路易斯·刘,他不是自己来的,而是下午两点四十分被救护车拉来送去的抢救室。他早上服药自杀了,多脏器功能衰竭,没能抢救回来。”

虽然是这么个结果,但她俩来这一趟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罗莎继续向护士打听着消息好回去完善报告,季桉走到一旁连接医院两栋楼之间的长廊上,试探性拨出去了一个号码。

“姐姐,是我,我忙完了。”

“这么快?现在应该才——”妲泽娜看了一眼对面,玛丽莲比了一个数字三四,“才三点多,你的工作就都完成了?”

“嗯,任务出了一点小意外,需要调查的投保人死了。

我预计还需要半个小时收集些相关材料就能结束,你呢,要我一个人先去餐厅等你吗?我可以点两杯咖啡,假装自己不是可怜巴巴的一个人......”

虽然知道这家伙是故意这么说,但妲泽娜怎么会让她提前那么久独自去餐厅干等着。

她纵容般柔声叹气,语调含笑,“行了,少来这套,我在塔桥航站医院,你可以……”

通讯被一阵滋滋作响的电磁波干扰,女人的声音听不大清楚,可长廊对面的一栋楼里,一个人突然撞碎玻璃,从高空中坠落,狠狠摔了下去。

医院主楼前的草坪上传来尖叫,季桉仰头,目镜中的视野自动拉近放大,她看见大楼高层破碎的缺口处,被目镜智能标注出身份的路易斯·刘正在朝另一位医生逼近。

他脸色惨白,面无表情,举手投足间没有一点活人的生气。

下一秒,医生胸部骤然向内凹陷,被击飞出去撞到墙面,身体软软滑坐了下去,在身后的墙面上留下一大滩殷红的血迹。

刺耳的警报声拉响,恐慌情绪瞬间引爆人群,男男女女开始朝着医院外疯跑……

走廊里,罗莎避开那些搀扶引导着行动不便的病人疏散的护士们,如同陷入一团粘滞的泥潭般贴着墙不敢硬挤。

“嘿,小季,你看到什么了?”

季桉把目镜摄录下来的画面传给罗莎,手握紧栏杆,耳机里的通话已被磁波信号干扰切断……

该死,姐姐她不会就在那栋楼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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