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晚饭，季书要回屋的时候忽然被他拉住。
“怎么了？”他顺手揉了揉程阮的头发，笑问道。
“你晚上跟我一起睡吧。”风扇放在他屋里，程阮不想让他回去顶着暑热睡。
季书一挑眉：“那我去洗个澡。”
他俯身过去亲了亲少年的脸颊，去厨房烧水了。
烧好了水，程阮先洗，他想着自己主动邀请男人跟自己一起睡，总觉得脸红红的，尤其是他们已经确定了关系。
“啊！”心思浮动，浴巾没拿稳掉在了地上，程阮小声惊呼了一下。
程家这间淋浴间是洋灰地，地上落了水就有一层浮灰，浴巾落了地沾湿了一片，没法再用了。
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喊人：“季哥！”
季书很快回应，他就坐在堂屋里看书，听见他喊出来站在门口：“怎么了？”
“你，你能不能给我拿条浴巾……”
少年不好意思的声音响起，季书还听到小小的唰啦唰啦的声音，知道他这是不好意思的在抠门框，失笑。
“我的行不行？你直接拿去用。”
身上沾着水凉丝丝的，程阮嗯了一声，表示谁的都行，反正浴巾用过都会洗，更何况是季书的，他也不是很介意。
季书进屋拿了自己的浴巾，敲门：“开开门软软。”
程阮把门打开一条缝，整个人躲在门后，只伸出一条白嫩嫩的胳膊：“你快回去。”
把浴巾给他，季书倒也听话，乖乖离开了。
反正今晚两人还要一起睡，要占便宜他有的是机会。
想到这，季书轻笑了一声，看来电风扇还真是买对了。
程阮坐在自己床上擦头发，看着桌上的电风扇，眼神又开始飘忽。
他跟季哥确定关系这么久，两人最亲密的也就是亲亲抱抱，都是男人，有时候亲的太激烈了他也能感受到季书的反应，可男人从不强迫他，最多就是珍重的亲亲他的额头，强压下去情动。
他想的出神，连季书进来了也没有察觉到。
男人接过他手里的毛巾，替他擦头发：“在想什么？”头发都不擦了。
程阮被他的手法搓的眯起眼：“不告诉你。”
季书也没有追着问，给他把头发擦干了。
等他端着麦乳精进来，就见少年一副小媳妇的模样，坐在床边无意识的抓着自己的裤腿，耳尖泛红。
连他进屋的声响都没听见，低着头紧张的不行。
季书走过去揽住他，手指搭在他下巴上，微微用力让人抬起了脸。
“你怎么……”程阮想问他走路怎么没声音的，却被堵住了嘴。
男人的唇压下来，在他唇瓣上吸吮、舔舐，舌尖轻抵他的牙尖他就忍不住呜咽一声，乖乖张开了嘴。
周身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几乎要把他整个人淹没，熟悉的味道充满强势却又让他安心，程阮颤巍巍的伸手攥住了他的衣领，全靠横在自己腰后的手臂才没有直接瘫软下去。
少年明明被吻的浑身发软，却还下意识的往他怀里钻，殊不知他祈求庇护的正是想把他拆吃入骨的罪魁祸首。
“唔……”程阮艰难挣脱开来，在他怀里急促的喘气，嘴唇微肿，唇珠泛着水光。
风扇开着最低档送出凉风，他把少年抱在怀里，关上了灯。
“你不管吗……”腰间的触感明显，程阮脸有点红，但还是问了出来。
“没事，睡吧。”季书吻了吻他的额间。
忽然被一双稚嫩的手握住，季书猛吸了一口气：“软软……”
他本不想让少年这样，一低头对上少年明明盛满羞涩，却充斥着爱恋的眸子，没说出拒绝的话来。
……
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他的手还是酸的。
中午程阮依旧拎着饭盒去找他一起吃。
裴瑶今天也很忙，借着给刘芳他们送饭的借口不停的往知青这边跑。
她知道高考会恢复，主要目的还是奔着知青们来的，毕竟一旦跟着他们回了城，自己就能直接变成城里人，再也不用在这破村子里生活了。
“晓慧姐姐，你家里真的有电视机吗？”裴瑶撑着脸，一脸向往的看着她。
宋晓慧点了点头，有些腼腆：“不是我家，是我嫂子家，我嫂子嫁给省城里一个人家了，我去看过。”
“那也好厉害！”裴瑶捧着脸道，“我以后不知道嫁给谁呢。”
“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呀？”宋晓慧问她。
“我…我还不知道呢。”裴瑶脸一红，推她，“哎呀别说这个了。”
两个女孩子笑成一团，李洋呆呆的看着穿白裙的她。
“哥，你喜欢她？”李悦悦手肘一杵，挤眉弄眼的问道。
李洋说话都磕巴起来：“别，别瞎说。”
他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是个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他喜欢人家。
程阮也听见了，不过他不准备多提醒他，毕竟李洋这一副陷进去的模样，他要是真说了他也听不进去。
“还要不要吃？”季书给他夹了块鸡肉，把人注意力拉回来。
“嗯。”程阮注意力果然被拉回来了，凑过去吃掉。
平静日子过了好几天，钱家出了一件大事。
程阮正跟季书在院子里择韭菜，准备晚上包饺子，大门被王桂花敲响。
“小程？小程在不在家？”王桂花慌里慌张的来敲门，一副着急上火的模样。
“桂花婶子怎么了？”程阮擦了擦手，去给她开门。
“哎呀。”王桂花一拍大腿，“钱家，钱家出大事了。”
嗯？钱家？钱家能出什么事？
程阮有点好奇，拽了一把季书，跟着王桂花一起去凑热闹。
季书顺着他，还顺手拿了几颗巧克力给他当零嘴。
一赶到钱家，周围围了一圈人。
“你胡说什么？！”钱大壮的妈尖叫一声，指着面前的裴敏，浑身都在发抖。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王桂花也是听见了动静才叫上程阮他们一起来的，只是知道钱家出了事，但具体是什么事儿也不清楚。
旁边的大娘见是她，叹了口气，道：“这不是钱大壮今天回来了……”
钱大壮的工作在镇上，平常只有在休息的时候才会回来，最近这一个月他更是就回来了两次。
今天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中午吃饭的时候，裴敏却忽然找上了门。
裴敏说钱大壮在镇上偷人，她撞见了，本来他们都快结婚了，裴敏要让钱家给个说法，结果这一来，发现钱家父母居然都知道钱大壮在镇上又谈了个对象，那姑娘的爸是钱大壮厂里新调来的书记，钱大壮要是能娶了她对未来发展也有助益，所以钱母想给她点钱让她跟钱大壮分手。
裴敏不愿意，直接掀了桌子，把事情闹大了。
这会儿听着好像是说裴敏已经怀孕了。
那大娘正跟他们讲着，就见前头的裴敏忽然抽出了两张报告：“你不信？！你自己看吧，让我跟他分手是绝对不可能的！你们自己看什么时候办婚礼吧，不然我就上公安局告你们去！”
医院报告的纸张薄薄的，被她甩出来就飘在空中悠悠落下，钱母颤抖着手去捞。
漆黑的几个‘确诊怀孕’的打字印在底下，钱母只觉得眼前一黑。
周围人指指点点的：“这不是还没结婚吗？人家就怀了？”
裴敏未婚先孕，她也知道这事宣扬的大家都知道对她也不好，但是她实在是没办法了，钱大壮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说好了跟她在一起还去找别人？！
既然他不仁在先，那就不要怪自己不义了，裴敏那会儿在镇上看见他跟那个姑娘一块儿在供销社买东西没声张，就是准备直接把事情闹大，逼着钱大壮娶她。
“怎么，怎么可能！”钱母抖着手，之前的仗势欺人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他们钱家可怎么办啊。
“你怎么之前没说？”钱大壮沉着一张脸看她，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裴敏一直没告诉他，现在故意把事情闹得这么大不就是存心让自己丢脸吗？
“你还怨我？！”裴敏气的脸色涨红，“你说了，你说了要娶我的，现在却背着我跟那个倩倩谈恋爱？钱大壮，你的心呢？！”
他们吵的不可开交，裴家父母觉得丢人，躲着没过来，大队长媳妇在一边调解，起码先进屋再说，在这外头让人看热闹，又是未婚先孕，又是偷人的，不光他们两家的脸丢尽了，穿出去他们大队都得被人看不起。
裴敏却不想让她如愿，拉着大门不肯走，两个人扯都没扯动。
“钱大壮你对不起我！还要跟我分手？”
钱大壮见她这幅死皮赖脸的模样，曾经在自己面前的温柔小意都消失的一干二净，简直就像个泼妇。
怒上心头，他竟然扬起了手朝着裴敏打去。
“啊！”裴敏尖叫一声，惊恐的往后退去。
钱家院子里是泥土地，就中间铺了一条小路走，她这一退不小心就绊住了脚，猛的跌坐在地上。
“啊！肚子！我的肚子！”裴敏一脸痛苦的捂住小腹，身下渐渐洇出血迹。
所有人都是一惊。
柳大夫今天还凑巧去了邻村出诊，村里一个大夫都没有。
“先别动她，快去给医院打电话。”少年也被吓到了，季书反手握住他的手，遮住他的眼睛，冷静吩咐道。
裴敏已经出血了，这他们村里绝对是治不了的，得赶紧送去妇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