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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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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开着车往回走,顺便捎带上了,从老宅拿回来的青铜镜,那是南家人说南重楼留给他的遗物。

路上的雨下的越发大了,狼狈的撑着伞回去,才关上门,还没脱鞋,门外炸响了声惊雷。

两人猛地想起可能渗水最严重的储物间,彼此对视一眼,便已心晓分工。花云转身拉开门,捞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玄关的三个档案盒向下,也顾不上刚刚回来时,踩在地上的泥,踩着积水跑向储物间。

盒子随着她奔跑节奏相互碰撞,最上层盒盖被顶开缝隙,露出半截尸检报告,南城的那张面无表情的照片,此时却裂开了笑容,还没等他往外爬,又被花云摁了回去,不过好在这边的动作不大,没有被花载酒所察觉。

老实呆着。

"工具箱在玄关第三个柜子,你检查完书房记得关窗。记得把青铜镜带上去。"

地板在花载酒脚下发出受潮的呻吟,他转身上楼,扶手表面的清漆被梅雨泡得发黏。推开自从南充楼死后,就再也没有打开过的另一个书房,陈年的潮气扑面而来,混杂着油墨与朽木的气味,还有一股不知从什么地方传过来的凉风,绕在他耳旁一阵一阵的过去。

他摸索着按下墙上的开关,老式吸顶灯管在头顶抽搐般闪烁三次才亮,冷白的光线里悬浮着细小的尘埃。

花载酒站在门口踟蹰,适应光线转头看向书桌,那南重楼的幻影对着他抬头一笑,又低下头去,将笔架在砚台上,他紧走两步细看,却是一场空,不由得自叹病情的加重。

黑色书桌泛着水光,他本应该在楼下书房的笔洗歪在笔记本电脑散热口旁,釉面结着层薄薄的盐霜。他把青铜镜随手放在桌上,镜面倒映出天花板的霉斑,模糊的镜面显现不清,摇晃的灯盏晃的那镜中的霉斑好似影影憧憧的人形。

开始收拾桌面时,他才注意到三支干涸的毛笔斜插在内壁,笔尖劈叉的狼毫在釉面划出蛛网状的浅痕。花载酒拔笔时带起片风干的玫瑰花瓣,指腹触到底部釉面的刹那,瓷器突然在掌心微微发烫,他下意识的颤了一下,又把笔洗放回原处。

嘻嘻,阿酒,好香,好软。

那道鬼影藏在花载酒背后的阴影里,在对方碰触到笔洗的那一刻,放肆的开始扭动。

窗外的雷声贴着楼体爬上来,相伴随的闪电却被窗帘挡在了外面,一阵又一阵的雷声正好遮盖了,屋里鬼影悉悉索索的异常。

花载酒本来充耳不闻地收拾,却一不小心手肘撞到了一旁定窑笔洗。他慌忙地抬头,有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他不能让那个比起坠落。可他没捞住。

瓷器沿着键盘托倾斜的弧度滑落,坠落的过程像慢动作一般呈现在他的眼前,他甚至能看清釉面折射出的道道涟漪。

碎瓷撞地的脆响被雨声吞掉大半,残片迸裂滑向四面八方,最锋利那片撞上铁艺垃圾桶,而那笔洗最初接触地的地方,一张泛潮的纸条连接了两片最大的瓷块,他绕过飞溅的瓷片,弯腰捡起来那张纸。

那张泛潮的A4纸在指尖显露出字迹,花载酒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跑"字最后一笔拖曳出的墨痕正在渗血,圆珠笔划破纸面的沟壑里嵌着半片玫瑰刺。

他抬头,正好瞥见桌上的青铜镜,看到镜子里面渐渐清晰的人影,这才第一次相信了花云口中的那句话。

后颈寒毛竖起的瞬间,耳道里灌进浴缸放水的汩汩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三次,吞咽声在胸腔形成空洞的回响,无意识的手一松,纸条飘落的同时,他转身往门口冲去。

“钥匙打开……你怎么跑了……”

无形的手拉扯着的纸条被被卷进了青铜镜中,渐渐消失的同时,厉鬼在镜中显出人形,很缓慢的,从那镜子里面爬了出来。他还是生前的样貌,只是头像失去支撑一样,近乎成直角的歪到一边,他看着对方带有几分张狂的离去,委屈的撅了撅嘴。

却也不着急的从镜子里面脱离,收了委屈的表情,带有几分报复性的恶趣,笑着看着花载酒慌不择路的背影。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逃不掉逃不掉逃不掉逃不掉逃不掉逃不掉逃不掉逃不掉逃不掉逃不掉逃不掉逃不掉逃不掉逃不掉逃不掉逃不掉逃不掉逃不掉逃不掉逃不掉逃不掉逃不掉逃不掉逃不掉逃不掉逃不掉逃不掉逃不掉逃不掉逃不掉逃不掉。

楼梯在踉跄的脚步中发出濒死般的吱呀。他到下一个台阶时,突然塌陷,他失去平衡的往下坠,扶手的木纹被雨水泡得发胀,裂开的清漆碎屑刺进掌心。

好不容易狼狈的站起来,二楼转角处的镜框此时毫无征兆地坠落,玻璃裂成蛛网状的刹那,他瞥见花云的米色开衫衣角在裂缝后晃过。

待定睛再看,不过是自己在破碎空间中的恍惚看错——那袖扣还沾着葬礼棺木上的金粉。

一楼卫生间,洗衣机的滚筒在空转,显示屏不断闪烁着模糊不清的蓝光。花载酒狼狈的进去关门,伸手按停电源键时,控制面板的反光里晃过团灰影,转头只见晾衣架上的白衬衫被穿堂风掀起,第二颗纽扣的缝线突然崩断,纽扣滚入排水口时发出与浴缸塞相同的呜咽。

回头看见镜子的时候,花载酒难以压抑的发出一声惊叫,这段时间积压的负面情绪被彻底引爆,他抬手砸向镜子,却好像接触了一层棉花,镜子中南重楼拦着他的手,清白的脸上带着夸张的笑,亲上他泛红的眼角。

不要……着急……又急,咋咋呼呼像什么样子。另一个你也急,连话都不让我说。

花载酒煞白着脸,恍惚的甩手,今夜不知道为何莫名其妙的亢奋,他想晕也晕不过去,他踉跄着倒退,缩到门前,背靠着摸索着把手,手机在裤兜里震了一下,他下意识的摸兜,这才把目光从镜子上移开,看到手机的屏保,才想起来之前的空缺感是为了什么。

花云……花云!

门被他背靠着摸索着打开,花载酒措不及防的往后倒摔在地上,翻身爬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向前踉跄着跑。

本来和他一起的花云此时却没了影子。他踉跄的四处找着,整个屋子里只有更深的黑,没停息的雨和刻进骨子的穿堂风,还有他自己越来越响的喘息声。

他狼狈的拉开房门,沿着路脚印往外跑,也不顾更加急促的暴雨,一路就跑到地下室。

地下室铁门在穿堂风里摇晃,台阶边缘的青苔被踩出新鲜的脚印,感应灯在头顶次第亮起,每盏都蒙着层尸蜡似的阴翳,角落用箱子装好堆在角落的书不知何时倒下散落一地。

他踢到倒伏的折叠梯,手机脱手滑出,屏幕亮起的瞬间照亮2018年温泉旅拍合照——照片里的花云右眼泛着冷光,搭在池边的右手却分明戴着南重楼葬礼时的翡翠尾戒,而照片里的南重楼头歪着一种异于常人的角度,咧着嘴笑着,嘴角上扬到耳边,那双眼睛也变得全黑,往外渗着黑色的血。微信提示音撕开黑暗,他向前爬过去抓住手机,颤了几回才打开,看见花云的信息后,他彻底慌了神。

"哥你在哪,怎么还不回家?"

消息配图是客厅暖黄的吊灯光晕,茶几上的鲜芋仙盒子敞着,塑料勺斜插的角度与他今早出门前所见分毫不差——包括勺柄那道被浴室门夹过的凹痕。花载酒的脸白的更厉害,瘫坐在地下室的地上,怎么着也爬不起来。

感应灯在头顶抽搐着熄灭,手机电筒光束扫过纸箱堆缝隙,半截米色毛线从箱口垂下——长得就像花云今早穿的针织衫流苏,只是他不敢再往下想。

新消息提示音再次炸响,不记名的电话号码发来的短信,“乖,抬头。”同样附上的最新照片变成俯拍视角:是花载酒自己蜷在地下室里低头看着手机,身后纸箱缝隙探出半截浴袍腰带。

他带着几分张皇地抬头,只见通风管突然坠落浴球大小的棉团,纤维在空中舒展成浴缸里泡发的玫瑰。一无所获的视线回落手机时,屏幕反光里隐约可见书房门缝漏出的光——那扇他半小时前仓皇撞开的门,此刻正缓缓渗出带着腥香的血雾。

鬼影从身后将他拥抱,亲昵地蹭着他的脸颊,浅吻着花载酒被吓出的泪。羊绒浴袍的触感与南重楼泡澡时穿的款式如出一辙,腰带金扣的棱角抵住他跳动的颈动脉。地下室的纸质典籍无风自动,纸页翻飞声汇成浴缸注水的喧哗。

"好可怜——"

不过没关系。有我呢。

叹息声带着血水漫过口鼻的咕噜声,在他耳蜗深处荡起涟漪。那青铜镜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地下室正对着他的地方,靠着杂物倾斜的立着,花载酒在窒息中看见自己的倒影正在青铜镜里微笑,唇角咧开的弧度与南重楼溺亡时的表情完美重合。他僵坐着被南重楼抱在怀里,抿着的嘴颤抖着,呆愣的好像被猛兽盯死的野兔,本该挂着金锁片的地方,此时烫的有些生疼,更是带来了隐隐约约的窒息感。那恶鬼亲昵地蹭着他的脸颊,那双已经露出白骨的手,闲暇的摸着他的头发,力度轻的一如生前的温柔。

“阿酒,没有我你该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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