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谈话

“这个曲奇真好吃，是你做的吗？”

小天狼星穿着温蒂从杂物间找到的爸爸旧睡衣，盘腿靠坐在温蒂床边的地毯上，盘子里的曲奇飞快地消失。但他吃得很优雅，没有屑屑掉落，温蒂趴床上托腮看着他。

“超市买来的。你要喝热可可吗？”她爬下床准备去厨房再给他弄点喝的。

“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他朝她微笑，女孩闪身出了房间，房门在她背后合上，她尽量轻轻地行动，不要吵醒爸爸妈妈。

她分不清小天狼星是真的很喜欢甜食，还是饿到已经不挑嘴。

阿兹卡班的伙食估计只能勉强果腹吧，唉……温蒂依然觉得他很可怜，端了杯热可可上来。

和炎热的白天不同，入夜之后还是有点凉。温蒂觉得小天狼星吃得太多了，光是想象都觉得胃快要爆炸。但巫师的体质明显和麻瓜不同，他吃了那么多东西也没什么不适。

温蒂万幸爸爸妈妈允许她锁门睡觉，也不会不敲门就进她的房间。这样的话晚上小天狼星想和她说说话也没事。

“你父母是很好的麻瓜，”小天狼星终于觉得有点饱了，他在地毯上躺下，盖着一条小毯子：“所以你想保护他们，是吗？”

温蒂嗯了一声：“我想保护很多人。”

“你要知道，温蒂，知晓过去和未来是一件很危险的事，”转过来面对她，手臂枕在脑袋下面。

他的声音没有刚见面时那么嘶哑，恢复了原有的低沉和磁性，不紧不慢地提醒小女巫：“你的大脑简直就是一座宝库，如果被心怀不轨的人知道这件事……读取人的思想对于法力强大的巫师来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这是在担心她吗？温蒂想，他果然是个格兰芬多。

“我也不清楚所有的事，只是知道一部分，所以……嗯……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温蒂趴在床边往下看他，两个小辫子已经解开了，深棕色头发垂在脸侧：“但我知道自己要承担起责任，不能置身事外，必须做些什么，所以决定去找你。。”

小天狼星莞尔：“分院帽怎么没把你分在格兰芬多？”

看不起赫奇帕奇，哼……温蒂嘟起嘴，不搭他的腔了。回身在抽屉里摸出指甲钳递给他，看着他剪手指甲。

小天狼星侧躺着，专注又慢条斯理地修剪指甲的样子和下午又脏又臭的流浪汉判若两人。头发洗得干干净净，发尾带着些自然的卷度，他头发很长，比温蒂还长。温蒂有点羡慕他这种不用造型就很好看的样子。又瘦，腿又长，爸爸的睡衣穿在他身上显得空落落的，但是他骨架很大，也算是合身。温蒂想着明天等爸爸妈妈上班去了就把他的脏衣服洗了。唉，暑假不能用魔法可真糟糕，她明明很擅长清理一新！

身体状况的焕然一新会有助于精神的恢复和稳定。

温蒂觉得小天狼星是个很有韧性的人。这个男巫有种从容的大人派头，让温蒂想到了卢平教授，他也一直给人这种安心、可靠的感觉。而温蒂自己在七年级时遇事还是常常不知所措，就像是刚收到霍格沃兹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一样，对很多事都觉得困惑又新鲜，好奇却又不敢开口问，更多的时候就默默地听着大家说。幸好朋友们经常帮助她，娜塔莉有时还叫她“小丫头”。

“因为我没什么本事，不管是想事情，还是做事情，都慢，”她认真地回答，伸手接过指甲钳：“怕很多东西，其实很胆小。”

小天狼星单手支头，凑近了些。他们必须悄悄说话。虽然明天白天等爸爸妈妈上班去了，他们两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说，但小天狼星太久没和人聊天了，憋得要发疯。

“但最终你会做好那些事。如果是为了保护你的家人和朋友，你也能战斗，”他轻轻说：“这很好。”

“有什么办法不让别人读取我的思想吗？”温蒂问道：“魔咒？魔药？”

“大脑封闭术，一种很高深的魔法。”

“你会吗，西里斯？”

“凤凰社的成员都会。”说到凤凰社，他的眼神亮了一瞬，又很快黯下去。

“能不能教我呢？”温蒂眼巴巴地盯着他。

小天狼星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你才两年级。”

“开学就三年级了！”

“我不擅长教别人，温蒂，”小天狼星诚恳地说，然后想到了一个擅长教别人的家伙。莱姆斯，他的老朋友，好级长，每次考试前总是被同学们各种拜托，好像没见过他教不会的人。

“那你能替我保密吗，西里斯？”温蒂咬了咬嘴唇：“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就像你说的，知晓过去和未来是很危险的事，我不想给身边的人带去危险。而且有些还没发生的事，说出来别人可能觉得我疯了。”

“那我呢？”小天狼星看她一脸忧心忡忡，觉得好玩，忍不住逗她：“给我带来的危险怎么说？万一我觉得你疯了呢？”

“你不一样，西里斯，”女孩伸手戳他一下，“我知道你很善良，对朋友忠诚，也很厉害，所以我才去找你。而且你相信我的话，为此我要感谢你。”

温蒂捏起他一根手指，和他象征性握了握手。

小天狼星愣住了，一下子不知该说些什么。虽然他曾经一度也觉得自己特别厉害，但善良？眼前这个小女巫是认真的吗？感谢他什么，明明是自己受到了她的帮助……

他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见温蒂打了个哈欠，转身去调好了闹钟，对他喃喃“晚安”就关灯躺好，要睡觉了。她太困了，长途奔波，神经紧绷，用脑过度，已经眼皮打架了。

“晚安。”

他也只好躺平，双手枕在脑后，回想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但起码，现在有个人知道他的事，也愿意相信他，不是吗？温蒂虽然觉得小天狼星相信她的话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没有被当做孩子的胡言乱语真是万幸……但仔细一想，其实先交付信任的是她才对，是她先自己先毫无保留地表达了自己相信小天狼星。

没错，小天狼星没有对着温蒂追根问底，有他自己的考虑。

过去的已经过去，这并不重要，自己已经活在地狱里那么久了，还有什么不习惯的呢？

他在黑暗中勾起唇角，无声地笑了。

而未来？未来是还没有发生的事。

重要的是现在，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如何面对哈利，保护他……啊，还要保护这个小女巫，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我会的，”他对着天花板轻轻保证。会替你保密，也会保护你不受伤害。

意识逐渐模糊起来，他本来觉得自己会睡不着，在陌生的地方不敢放松警惕，但也许是家的氛围太令人安心了，或者血液都涌去胃里消化食物了，也没有恼人的跳蚤弄得他浑身发痒，身上软软的毯子甚至还有淡淡的香气……他变回了大狗，舒舒服服地趴着。

很快，小天狼星也沉入了一场无梦的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