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按顺序自我介绍完后，准备演唱自己准备的歌曲。考核从郑倩倩开始。女生踩着马丁靴踏上钢琴凳，漆皮靴底在凳面压出凹痕。当《时间煮雨》从她指尖倾泻而出时，肖霭看见张老师眼眶泛红，打分笔尖悬在纸面迟迟不落。听了一会后，肖霭再往两旁瞥一眼，可是没有其他同学受到触动。

周漾随后也唱完了，又过了几个人，轮到肖霭了。她选的歌曲是《泡沫》，准备清唱，她的音色是有优势的，而乐器的展现相较他人差距太大。因为练习较多而略微沙哑的嗓音意外契合曲调，撕裂般的怒音震得窗框簌簌颤动。当她唱到“全都是泡沫，虽然一刹花火”，张老师的钢笔尖一顿，好充沛的情感，像路边野蛮的杂草肆意生长，在那一瞬间蔓延至头顶。

肖霭唱完后，周漾第一个跳起来鼓掌，帆布鞋底跺得地板咚咚响。随即，满教室的掌声响起。郑倩倩的神色紧绷。

等最后几个同学唱完，张老师立即宣布了评分，郑倩倩毫无疑问的第一，而给肖霭的评价是少了伴奏，有钢琴演奏更好。

肖霭盯着声乐教室的评分表，A-的成绩像根刺扎进眼底。周漾递了块口香糖："安啦，老巫婆给新生下马威是传统！"拉着肖霭走出了教室。

但肖霭不是什么就这样算了的人，从这之后经常在琴房练习。

在这期间，她收到了小萝卜的短信，小萝卜去了老家的高中，说自己没有什么讲话的人了，她仿佛看见那个总把辣条分她一半的姑娘，此刻正趴在县城高中的水泥栏杆上数麻雀。小竹竿在本地一所还不错的高中，肖霭打算回去的时候顺路可以去看看她。

高一其他的科目，肖霭的成绩都是班级第一，但演唱总是差一点点，肖霭决定在月考打一个翻身仗。

月考舞台上，肖霭攥着发烫的话筒，汗湿的掌心在定制校服裙上蹭出深色痕迹。当追光灯打在睫毛上时，她突然想起父亲摔门而去的背影，那个总说“唱歌能当饭吃？”的冷笑。她于是闭上眼，把自己的情绪放下，全身心投入到歌曲当中。从开头低声地吟唱，到后面随着钢琴声一次又一次地递进，这首歌曲肖霭唱得磅礴而震撼。周漾在台下尖叫到破音："肖肖！妈妈的心脏要跳出来给你伴唱了！"

这一次肖霭凭借着微弱的优势拿到了第一，寝室所有人都开心疯了，肖霭请客去火锅店大吃了一顿。

结果一回来肖霭就病倒了，林夏惊呼没想到第一名身体这么菜，病好了后必须跟她一起锻炼。肖霭佯装瞪她一眼，倒在床上说不出话来。

几个人又赶紧把肖霭拖去校医那检查，检查完后，肖霭趴在宿舍床上咳出血丝，校医诊断书上的"声带小结"刺得人眼疼。温言把润喉茶塞进她手里："根据《嗓音医学》，禁声两周恢复概率87%。"

肖霭这次彻底放假了。"让开！"第二天，林夏扛着改装雾化器撞开门，"我加了双倍地塞米松！"周漾举着偷录的课堂录音笔："老巫婆今天讲胸腔共鸣，我给你学——"夸张的胸腹式呼吸惹得肖霭边咳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