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思林终于跟前排的大佬们寒暄完,准备回到座位,看见沉露提着裙摆正往外出走,方向不对,不由“呀”了一声:“你往哪里走,马上晚宴就开始了,要登船的。”
周然说:“碰到个天煞孤星,出去躲躲。”但他一回头,早就看不到江沅的身影了。
唉?这家伙会瞬间移动吗?
齐思林若有所思,说:“是吴维新来了吧,他就跟个苍蝇似的,不过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又在拐弯抹角骂沉露。
“你也知道他是苍蝇啊,蛋有没有缝很重要吗?”沉露挺直腰板,撩撩长发,不经意打量齐思林几眼,满眼的嫌弃。
真是嫌弃。“好歹当年也跟我练了几年,怎么还是这个审美,打扮得花枝招展,跟个大花瓶似的,插花也好歹讲究个高低错落、疏密有致吧。”沉露笑道。
这两句话让齐思林又炸了毛。
齐思林用手指整理耳环:“沉露你教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莫奈的睡莲花瓣在你手里都要剪齐了才好看。麻烦与时俱进一点好吧,我这是洛可可风。”
娱乐圈抱团很严重,有的按地域抱团,有的按流派抱团,此时都扎堆坐在一起,表面功夫做得一流,暗地里都在留意正宇双旦的动态,巴不得两人又撕起来呢。
“哦。”齐思林一拳打在棉花上,沉露懒得搭理她,远远地朝杨倩荷招手,自从上次两人参加完综艺,关系逐渐亲近。
杨倩荷刚接受完专访,提着金色的流苏裙子犹豫地朝沉露这边看。杨倩荷属于老好人的类型,观众缘也很好,和沉露一样属于不争不抢的做派,圈外的朋友多一些。
她早就看到吴维新了,吴维新的名声太臭了,杨倩荷有意替沉露解围,匆匆结束了采访,等她过来的时候已经看到齐思林和沉露掐架,吴维新早就走了。
齐思林见杨倩荷走过来,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悻悻然走开了。
“沉露你猜我方才瞧见什么了?我看见吴维新去了上头那个包厢。”杨倩荷说着指了指斜前方。
沉露眉头皱起来。
“包厢?谁在里头啊?”
“嗯……我不知道啊,没看到,估计是什么特殊人物。今天开过来一辆车你注意到了吗,一辆粤港澳三地牌照的帕加尼,三个车牌号都有好几个8。”
帕加尼常见,三地牌照常见,带8的车牌号常见,三者出现在一起,那就非常特别了。
杨倩荷有些发懵,她是这两年才火起来的,类似的慈善晚宴也参加过不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类型的豪车。
“不知道。”沉露摇摇头,心里有了个大概。
“没事,吴维新走了,这么多人呢,他能把我怎么样。”沉露又笑着对杨倩荷说。
“嗯嗯,那就好。露露,你今天可真美,全场都看呆了,太美了,真的太美了,我完全找不到形容词,你今天在发光,是不是全身涂粉了啊?”
“嗯哼,抹粉了,每次走红毯我都会用两斤粉底液,那洗澡水看着跟卡布奇诺似的。”
杨倩荷知道沉露在开玩笑,说:“八点快到了,走,露露,我俩一起上船。”
沉露和杨倩荷手挽着手上了游轮。
两江四岸,华灯初上,闪烁的霓虹灯染亮了整片天空。
水是凝然不动的,如同一缸浓浓的美酒。
两岸坐落着外滩、万国建筑博览群、老码头、南外滩金融集聚带、世博园区段、江南造船厂原址,集合了历史感、设计感和现代感。
白日之城,总是弥漫着清醒与无奈。但到了夜晚,这里披上一层暧昧的薄纱,将暗藏涌动的情绪掩藏在灯红酒绿之中。
一艘白色巨轮静静停泊于港湾。
杨倩荷小声说:“今年的主办方怎么突然大方起来,去年的晚宴设在明月丽晶酒店,也只包了一层,实在太小了,我们挤得都没地方落脚。可能是去年闹了笑话,今年才被安排在豪华轮船上吧。”
沉露去年没有参加,又问了一些细节,得知还会有一场海上烟花秀,心里有些期待。
Costa号。
载客量超5000人,配备18艘救生艇,可容纳6660人。设有索道、溜冰场、冲浪模拟器、水上圆形剧场、微型高尔夫球场、酒吧、休息室、卡拉OK、喜剧俱乐部、游泳池、排球场和篮球场。船上的许多壁画由Clarissa Parish所绘。
挑高十米的穹顶大厅,整片穹顶以珐琅彩绘出古希腊众神宴饮图,脚下是威尼斯工匠手工打磨的大理石地砖。穿过拱门,270度环景落地窗将整片海湾尽收眼底,侍者端着盛满冰雕盏与香槟酒来回穿梭。
“哇……”沉露和杨倩荷不由惊叹起来。
周然拎着行李箱,也是赞叹不已:“做梦都没有想到能坐上Costa号,这么豪华的游轮,租一晚得多少钱呐。”
“土鳖。这游轮是免费借来的。”齐思林端着香槟晃晃悠悠走了过来。
“都愣着干嘛,进去啊,甲板上风这么大,你们是想把假睫毛都吹跑吗?”
杨倩荷甜美一笑:“思林姐知道客房在几层吗,我想去补个妆。”
齐思林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这船大到得开导航。Waiter都去哪里了,怎么不来提行李?”
说罢,有侍者递上游轮地图和房卡。
周然转身对沉露说:“露姐,我得把行李放在休息室,我也顺便把倩荷姐的行李送去吧。”
“哎呀,不用不用,我带了助理过来,你们太客气了……”
“嗯好,你们慢点。”沉露嘱咐。
安置好行李后,主办方组织大家聚在“Hera”宴会厅看了几段VCR,展现去年的捐款资金去向和建设的成果,描绘了几个因病致贫的孩童充满校园的场景。
破落的瓦房,凋零的村庄,质朴的笑脸,和熠熠生辉的豪华游轮形成残酷的对比,他们腼腆极了,在镜头前羞赧一笑。
“我上一年级,我有新书包了。”8岁左右的小姑娘像抱着最珍贵的礼物,顶着枯黄的卷毛,一看就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她有新书包了,旧的那个用尿素袋子改的书包还舍不得扔。
“我配了眼镜,我终于能看清黑板了。”一个小男孩年纪最长,高兴地给大家展示眼镜。
午餐也有了很大的改善,孩子们捧着有缺口的瓷碗,排队等着打饭,午饭很简单,猪肉白菜炖粉条配粘豆包,对这些孩子们来说已经是很丰盛了。
“不是吃不下,我剩一点,晚上带给妹妹吃。”小女孩跟摄像解释。
播放留守儿童VCR时,大部分明星选择低头刷手机。每当主持人介绍起贫困儿童的照片,便有人低头专注切割牛排,刀叉与骨瓷碰撞的清脆声响。
齐思林抱着肩膀,撇撇嘴:“要是我们捐的钱都拿来资助贫困学生了,那多捐点也没什么。就怕他们拿钱不干事。”
每年慈善晚会都会放这些片段,气氛烘托到位才有人愿意捐钱。
但更多的是冷漠的看客们,大部分人和齐思林的想法一样:孩子苦?他们就不苦啦?
孩子忍受着物质匮乏的苦,他们忍受精神空虚的苦,为了红,灵魂早就卖掉了。
生来贫贱,那是命,没法子!
捐几个钱真的就能改变他们的命运啦?
谁知道最后这些钱去哪里了。
捐的这几十几百万的还不如用在自己身上呢。
做慈善,真的是世界上最不划算的事情。
“你看看沉露,啧啧,哎呀真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都是剧本,剧本。”齐思林朝杨倩荷努努嘴。
杨倩荷心里苦笑,齐思林哪是来参加晚宴的,她是来视奸沉露的吧,从头到尾眼睛就没离开过沉露。
沉露仰着脸,明显能看见她眼圈泛红,我见犹怜。
“啧啧,上次她肺炎住院差点快死我也没见她伤心成这样啊,跟死了爹似的。”
杨倩荷不禁怀疑两人关系是否像大众传言那样不合。
齐思林好像沉露的粉丝……
还是那种狂热扭曲的私生饭……
她非常在意沉露穿什么、吃什么、做什么……
但是她又一直诋毁沉露,很像爱而不得因爱生恨的样子……
有了这种念头的杨倩荷不禁摇了摇头,试图把这种疯狂的想法摇出脑外。
“思林姐,怎么没看到葛云洁啊?”
齐思林的眼神一直落在沉露身上,没听到杨倩荷说什么。
“啊?你说什么?哦,那我怎么知道,她都是半退圈状态了,人家现在是豪门阔太,过的可滋润了。”
“我还记得几年前她和经纪人为了1万的出场费跟人家吵得面红耳赤呢,现在掉在地上都懒着亲手捡吧。所以说呐,倩荷啊,趁着年轻,赶紧找个金龟婿,别像沉露一样,混圈这么久还被吴维新那种货色占便宜。”
话题又转到沉露身上,杨倩荷只得点头微笑:“那也不是谁都能有葛云洁的运气……”
齐思林忽然压低声音:“什么好运气嘛,那都是透支来的,葛云洁没有小孩吧,他们家有一个儿童房你知道不,每天都有人供奉可乐呢。”
“啊……她也养那个……”
“可邪门了,吓坏了一个保姆,这事情从她家保姆口里面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