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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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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因为昨天花了太多时间写数学的缘故,姜复慈不得不花时间补上复习的进度,这也导致了这天出门时只来得及套一件校服外套就必须出门了。而她,几乎是一跑出楼道就后悔了,因为昨天骤然降温,清晨的寒风冷得人无法忍受。

第一场物理考试上,姜复慈坐在靠后门第一排。

“现在宣读考场纪律……”

寒风凛冽。监考老师不畏寒风凛冽,严格遵守考场纪律,铁面无私地打开前后门方便巡考人员随时检视。这就苦了姜复慈。即使她把外套拉链拉到下巴、戴上口罩,裸露的右手也被寒风吹得僵硬,最后不得不在阅读题干时放下笔,不停地搓手保温。

只是字写得丑一点而已,姜复慈苦中作乐地想,冷风一吹,思维反而更加敏捷了。

中午,姜复慈在寒冷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因为不断地有人进出后门,每次都能掀起一阵寒风。实在睡不着,最后她索性坐了起来,接了一杯热水站在门外走廊上,决定浪漫一把,捕捉风的形状……

……聆听心破碎的声音。

午睡时间是江中最安静的时候。走廊上的陌生面孔零零散散,都是各个考场抓紧时间复习的人。

姜复慈正沉浸在一口接着一口的热水给她带来的温暖中,忽然就感觉身边站定了一个人。

“商量个事呗。其实我有一条羊毛围巾,现在放在四班教室里,我现在特别想把它借出去,因为这天真的特别冷,特别是那些坐在教室后门考试的人。”

姜复慈忘了合上嘴:“不用了吧……”

黎灿微微一笑:“我还有一双手套,现在放我口袋里,很暖和,我现在也特别想把他们借出去。”

拒绝的话已经在舌尖,但确实教室后门太冷了,正在她犹豫的时候,黎灿道:“我有三个原因。第一,下午政治简述题那么多字要写,速度不快可不行,第二,我戴这个手套写作业的时候字能写得很好看,第三,你是祖国的花朵,我有呵护花朵的义务。”

姜复慈忍俊不禁:“同为祖国的花朵,谢谢你借我手套啦。”

黎灿笑了:“不用谢,为人民服务。”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套递来:“你试试?”

姜复慈接过那副黑色露指手套。她的手骨节分明,又细又长,借着热水的温度,指甲呈现一种淡粉色,戴上手套显得更粉了。

——恰似一件精雕细琢的瓷器。

她正在暗戳戳地欣赏。黎灿忽然出声:“你手指长得很好看。”

“……我也觉得。”

姜复慈压住上翘的嘴角,只听黎灿轻笑一声,那气音彷佛一片羽毛扫过耳廓,鬼使神差的,补充道:“我认为诚实是人类最大的美德。”

这回黎灿笑出了声,可能是午休的缘故,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引起了某种微弱的共鸣。

姜复慈感觉自己的耳朵红了。寒风里,那种热格外明显。

“你有量过手有多长吗?”

“……没有。”

然后黎灿很自然地用左手隔着袖子捏住姜复慈的手腕,他的右手掌根紧贴着她左手掌根——姜复慈只感受到从那只手掌上传来的滚烫温度和干燥触感——然后伸直了手指,姜复慈目测大概超过了一厘米或者两厘米……离谱!这种时候她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要不要喊非礼?

她感觉耳朵上的红蔓延了开来,原本用来保暖的口罩也觉得闷得慌。一秒不到,黎灿就松开了她的手:“我的手是19.5厘米,看起来你的手大概是18厘米。”

“……挺好。”奇怪的胜负欲发作了。

黎灿笑了笑,他似乎偏过头去。

姜复慈一直僵硬地直视前方,连余光也不敢乱看。

“下午加油。”

“当然!呃,你也加油?”

“不要太紧张,霍遇吉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你不用耿耿于怀。”

姜复慈轻轻一皱眉,转头认真地对黎灿说:“我没有耿耿于怀,我也不相信算命,我只相信坐在考场的我,和我手中的笔。”

说完,又怕这话说得太硬,毕竟人家是好心安慰,她补充道:“还相信黑色露指手套。”

黎灿也收敛了笑意。过去,他们俩习惯了周五晚上挂着微信打语音电话,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姜复慈的学习近况,因此只是简单闲聊几句,就回教室了。

姜复慈看了眼左手手表:距离午休结束还有五分钟。

迎着寒风,她站了一会儿:很明显,手套比起围巾在考场御寒上要有用的多,更何况黎灿甚至已经把手套准备好了就放在兜里,那么他为什么要先说借围巾,见围巾没成功再借手套呢?

姜复慈想得出了神,忽然意识到自己又在摩挲食指,脸上还挂着一点笑意。她愣了半天,轻轻抬起右手,摸了摸左手手腕,活动了几圈。

那里似乎还残存着不属于她的滚烫的温度。

姜复慈后来想起来,2019年大概是她最狼狈的一年。或许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或许她当真罪无可赦,期末考试班级排名降到了27名,连考前对黎灿说的话也像极了小丑。

她好像回到了小学,眼前的一切都像漩涡,看见分数条的那个瞬间她周身竖起了一道坚墙,戴上钢铁浇铸的面具沉默地拒绝所有恶意……

连同善意一起,或许。

回家的路那么长,她的脚步很慢,寒风吹彻了□□和灵魂,她在家门前徘徊良久,最后还是敲响了门。

门开的声音彷佛丧钟,姜复慈痛恨世界一秒钟。

何早栀吼她没心没肺,不懂赚钱的苦,学上的打了水漂,用最脏的语言辱骂她,让她滚,就像初中的每一天一样。一切好像没有任何改变。

姜复慈很想反驳她,可是话没说出口她就预感到喉头哽咽,她不想被何早栀看出来,所以把指甲深深掐进手掌里,后悔自己昨天剪短了指甲,今天的疼痛不够把眼泪憋回去的。

但是何早栀还是发现了。

她吊高了嗓子:“我就不懂你装可怜给谁看?这儿没人惯的你!哭哭哭,哭什么哭,再哭就给我滚,滚出我家!我好吃好喝供着你你就这么对我?”

我没有装可怜,我只是觉得你不爱我,你只爱好成绩,碰巧是我有好成绩,偶尔。

“寒假收手机!别想着玩,都怪你自己不争气!简直是鳄鱼的眼泪!”

是我的问题吗?是我玩物丧志、满心杂念、荒废了学业吗?

在浴室里,那些话依然如同寒冰利剑。她试了试水温,可能是太冷,竟然烫得发痛。姜复慈于是脱掉衣服,赤身裸体站在淋浴头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其实水温还没有热到能够淋浴。

随着冻僵了的身体被清水冲刷了一遍又一遍,她慢慢蹲下来,双臂环绕双肩,借着水声从咬紧的牙关里溢出一声低低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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