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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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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榻上彻夜难眠的谢安白突然一激灵。

尽管当年的许多事已经渐渐模糊,但谢安白记得奚芫下山之后,晏清山庄和莫林山庄的矛盾越来越深,谢安白也不再和莫林山庄的人有所往来,颜孟怎会得知她的行迹?

莫非当年的晏清山庄里确实有人同颜孟串通?依靠一个消息,一封伪造的信件,那名徒子害死了晏清山庄掌门,还嫁祸到她的头上。

究竟是谁会如此丧尽天良?

谢安白回忆许久,也没有想出师娘或是自己曾与晏清山庄中的哪位徒子结仇。晏清山庄里皆是薛轻钦和武泫茵的徒子,众人皆知薛轻钦和武泫茵关系亲密,因而徒子之间亦是情同手足。

薛轻钦身为掌门,晏清山庄众人皆敬仰她,而谢安白作为最小的师妹,又是薛轻钦的关门徒子,同门也会多照顾她一二。只是他们对她的照顾大多源自于薛轻钦的爱重,源自于薛轻钦将她作为下一任掌门培养的期许。

因而,当他们得知是谢安白害死了薛轻钦,这些照顾便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厌恶和憎恨。

不过谁也不知道,师兄师姐对谢安白的照顾中,有没有暗藏着对薛轻钦偏心的不满,有没有对谢安白继任掌门的不服。

谢安白的脑中一片混沌,将晏清山庄里的名字过了好几遍筛子,也没能挑出一个怀疑对象,就这么一直半睁着眼睛,直到天空开始泛起了鱼肚白。

但是,如今的谢安白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半句话都没敢为自己讲的怯懦少年,她决心为师娘和自己讨回这份公道。

谢安白左右睡不着,干脆翻身坐起来更衣。再过几日便是除夕了,她准备同柳妤一起去置办些年货,至少买些喜欢的酥糖尝尝。

想到酥糖,谢安白的舌尖泛起微微的甜意。

清早的红莲楼还未到人声鼎沸之时,四下静谧,谢安白溜溜达达地走进去,敲响了柳妤的房门。

“听闻你昨日同郎中一起去逛了集市?”柳妤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往谢安白身边凑。

“是啊。”谢安白坦荡地回答,“我们在集市上买了面具,尝到了许多好吃的,还一起放了孔明灯呢。”提及孔明灯,谢安白又想起自己许下的心愿,不由自主地微微笑起来。

柳妤见谢安白嘴角上扬,只道是她喜悦于同黎瑛雪逛街独处,颇为欣慰地点点头,去给谢安白准备早点了。

用过早膳,柳妤同谢安白一起上街采购了一番,买回许多谢安白喜欢的酥糖,买了些烟花和鞭炮,还破天荒地买了一只手提的大红灯笼。二人回去的时候,红莲楼门前已然换了一幅景象,从门可罗雀变得门庭若市。

“啧啧啧,一年到了头,还是放不下青楼里的红颜。”谢安白看着红莲楼门口进进出出,绅士模样的人,悄声讽刺道,“真是群斯文败类。”

柳妤听着这突如其来的嘲讽,随口附和道:“你说的对。不过倒也有不少来用膳的,红莲楼里也不全是那种买卖。”

谢安白侧头看了柳妤一眼,没再吭声。若不是因为她,或许柳妤也不是一定要接下这笔买卖,也不会成为远近闻名的青楼楼主。

谢安白想:或许她也不喜欢这个身份吧,对于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来说,这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生意。

柳妤敏锐地觉察到了谢安白的沉默,以及沉默之中的自责意味,漫不经心地补了一句:“但管着那摊子,倒也不全是坏事。”

谢安白惊讶地看着柳妤。

“别瞎想。”柳妤轻轻拍了一下谢安白的头,迈步走进了红莲楼。

谢安白被看穿了心事,脸上浮起潮红,低头跟了上去。

正值年关,一向适应独来独往的谢安白今年却不是很想一个人住在宫城底下,柳妤也不想她一年到头了还在京城闹出点什么幺蛾子,于是二人一拍即合,谢安白就在红莲楼住下了。

每一年的除夕,家家户户都是灯火通明,宴席之上,男女老少齐聚一堂推杯换盏,似乎可以将一整年的烦恼都抛诸脑后,共同期待一个不一样的新年。即使很多人心里清楚,下一年和前一年大体上也没有什么不同,但彩头总是要讨的,期待总是要有的。

柳妤自然也为谢安白备了酒。于她们二人而言,这实在是非同寻常的一年,她们艰难地搅着浑水,却不知会炸出些沉底的大鱼,还是害自己被这浑水淹没。好在虽遭遇不少凶险,但总归气运不错,一一化险为夷了。

除夕之夜的酒还是比平日更烈些。谢安白强撑着守岁到炸完第一挂迎接新年的炮竹,便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这一夜,人们大多是愉悦的,可角落里,也总有些没办法安下心静待新年的人。

奚芫只身坐在庭院里,呆呆地望着不知从哪里飞上天炸开光彩的烟花。

绚丽夺目的光让四下的夜变得更加幽暗了一些。主上宽宥,除夕夜里派人给她送来了七日的药丸,让她至少在新年伊始不必忍受那噬骨的痛楚。

自那日她私心放走了谢安白后,主上一直只命她同辰一起寻找谢安白的下落。尽管如此,辰却似乎时时刻刻提防着她,并不事事都知会她,也不总让她跟着。陈浠遇刺,刺客逃脱之事,还是陈韫死后她才听闻的。

她听闻陈浠遇刺之时,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直到听说刺客成功逃脱才放心下来。在这个节骨眼上铤而走险刺杀陈浠的,大约除了谢安白也没有其他人了。

然而,因为连日的探查毫无成效,主上始终没有得到谢安白的下落,她的解药被断断续续地停了好几日,极元丹的毒性发作起来,几乎要将她折磨地昏厥过去。可是,每当她快要失去意识,药丸便会分外及时地送入她的口中。

除夕,锣鼓喧天,银羽卫却只配隐匿在夜色中,连团聚的影子都没有资格触碰。她代号子庚,“子”字辈的银羽卫大多是独自行动,但她也不敢确定黑暗中有没有监视她的眼睛。

奚芫咽下一颗药丸,轻轻叹了口气,起身走进房中。

突然,夜幕中传来一声巨响,随即紫禁城内冒出冲天的火光。

奚芫当即飞身出了院子。银羽卫的首要任务是护佑主上安然,他们虽不知道主上的真实身份,却都清楚今晚主上也在宫中。

急匆匆地赶了近二里路,奚芫恍然发现,连日的搓磨已经磨平了她的心性,让她和那些人已然没有什么差别。

要逃吗?奚芫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宫中一片混乱,如今人人都牵挂主上的安危,恐怕没有人会分心关注她。可极元丹怎么办,她身上仅仅只有七日的解药,若无解药,恐怕不出十日便会被折磨致死。

但像现在这样活着又有何意趣呢?没有自由,做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甚至不知道在为谁做事有什么目的。七日,至少她可以去寻谢安白,向她道歉,与她道别。

可万一被抓住了怎么办?主上手眼通天,若是循着她的踪迹寻到了谢安白,那她便是百死莫赎。

奚芫心头的两个自己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执不休,她脚下的步伐却没有停下,转眼间就到了宫墙之下。

只犹疑了一瞬,奚芫便闷头冲进了一片混乱的紫禁城。

奚芫身着夜行衣,隐匿在屋顶之上,暗中观察着人声鼎沸的宫城。

一炷香之前,紫禁城内歌舞升平,皇亲国戚、王侯将相们都在一片热闹祥和的气氛中静静等待着新年的到来。

再过半个时辰,舞女们就会散去,圣上会带着陈德妃回到寝宫,皇后也会回到自己的宫殿。看奴仆们奔走的方向,大火似乎正是在圣上的寝殿附近燃起的。

可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火炮既然能在圣上的寝殿旁炸起,那么罪魁祸首定是宫中之人。若此人意图行刺圣上,何不等到圣上回宫之时?如若贼人的目标并非行刺,又会是为了什么呢?

奚芫在屋顶上踯躅地思索着,一时没有找到头绪。不过好在最初起火的是圣上的寝宫,主上定安然无恙。

尽管这样想着,奚芫还是蹑手蹑脚地摸到了宴厅附近,猫在房梁上观察着。

宴厅中,素日里衣冠楚楚,稳重自持的官员们,此刻大多大惊失色。许多人都涌到了宴厅门口,一时间急急忙忙地挤作了一团。

奚芫嗤笑了一声,优哉游哉地盘腿坐在房梁上,欣赏着惊慌失措的人群。圣上大约已经在禁军的护送下安然离去了,徒留了这些平日里慷慨激昂指点江山的肱骨之臣。

等了许久,宴厅里的人群几乎已经散尽,奚芫却依然没有看到主上的身影。

莫非主上已经离开了?奚芫偏着头往宴厅里望过去,确认主上不在里面之后,踩着轻快的步伐悄然离去了。

夜色笼罩之下的宫城在发生了骇人的变故之后,从气派的灯火璀璨变成了闪烁着幽暗的荧光。寒光之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窥探着这一切。

新年?奚芫冷冷地想着,新年前的这一场从天而降的大火,不知要将多少人的前途甚至是性命烧成灰烬。

烈焰焚烧,紫禁城内却显得异常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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