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了眼花海簇拥着的建筑，应城默默换了个方向。

[有几只雄虫？]

系统001老实巴交：[有三个马赛克。]

白塔高楼很是显眼，应城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雄虫还挺多的……

他颇觉牙疼。

有了前车之鉴，应城探索的想法淡了下来。避免看见一些有伤风化的东西，总要让系统在前面查探一番。

范围有些大，这些雄虫不是很喜欢扎堆进行团体活动。

应城认命地到处寻找，渐渐地，也搜集到一些信息。

露天花园碰见雄虫×2，在讨论见到的雌虫里哪只虫最好看。

休闲场所碰见雄虫×5，正在娱乐中。

……

小宠物聚集的地方碰见雄虫×1，动作慢条斯理地给把一个活着的动物剥皮……

应城：！

记下这里的情况后，他震惊地多瞅了两眼。那只雄虫面色阴沉，动作看起来也很凶残。

周围跪着一圈侍者，恭敬地举着工具。

对方洁白如玉的手臂沾着血，更是让这个画面看起来想报警。

青年站在原地纠结了一分钟。

他倒没那么霸道，根据一个画面就给虫定罪。

更何况，这里是虫族，也许他某些想法并不适配。

所以短暂的停顿后，应城还是离开了。但临走之前，他记下了雄虫的样子——对方给他印象足够深刻。

侍者口称‘斯蒂芬殿下’的雄虫，看起来面色苍白阴郁，有着一头暗金长发和深色瞳孔，身体瘦削带着病态。

离开开放式‘动物园’，系统001：[宿主，我们已经看完地表建筑了，还有地下建筑，好像是储藏室？我们要去吗？]

应城：[不用，等等……]

在花园里有细碎的声音，随风飘散。

这个声音很熟悉。

在不久前，有只雄虫正是用这样轻慢而不屑的声音把对面的虫气走的。

应城本来打断离开的脚步一滞，想起之前的吃瓜事件，眨了眨眼，和系统001蹲在修剪完美的园景下试图吃瓜。

小花园中有两只虫，正是和杰瑞米吵了一架的路易斯。

和另一只黑发雄虫。

“这些虫最近是越来越敷衍了。”路易斯懒洋洋地倚在身后柔软的靠垫上，面露不满。“也就那些蠢货看不透，还一天天地使唤这使唤那……拜托，他们是忘了我们怎么被抓来的吗？”

他指尖旋转着讨虫欢心的玩具，目光瞥过不远处的侍者。

对方一如既往地敬业，就当自己没听过这句话，仿佛把微笑永远焊在脸上，让路易斯看的瘆得慌。

眼不见心不烦地换了一边。

黑发雄虫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抱着怀里的书。

“可是，路易斯，你不也要求他们送来最新的游戏设备吗？”

“那又怎样？这是他们应该的——快死了还不让虫好好玩？”

路易斯总是理直气壮的，他撇嘴，心情一下子糟糕下来，抬手就把手中的东西摔在地上。

只听‘咔嚓’一声响，晶莹剔透的小东西碎成了两瓣。

黑发雄虫打开书，找到自己做标记的地方，轻声安抚：“不会到那种地步的，路易斯。我们只是换个地方而已，你太紧张了。”

“……我倒希望是自己紧张。”金发雄虫低声嘟囔，神色郁郁。

“可惜，要知道那些实验体真能联系到外面，我说什么也要拦住杰瑞米那个蠢货。”

告密也就算了，还大张旗鼓，弄得那段时间雄虫的待遇也跟着下降了不少。

现在，路易斯后悔又怎样，他得为当初冷眼旁观付出代价。

这么想来，雄虫更生气了，白皙的脸透着红晕，愤愤地踹了一脚亭中小桌，把自己踹的脚痛。

挥退脸色担心的侍者，他窝窝囊囊地给自己揉脚。

他身边的黑发雄虫见怪不怪，静静地翻了一页书：“你知道杰瑞米的性格，他就是那样。”

路易斯语气不屑：“贫民窟的雄虫，说到也只能这样眼皮子浅了。还想和我说斯科特？那家伙看起来就不是个好虫。杰瑞米当真是饿了，什么都能下得去口。”

“……”

黑发雄虫神色无奈，没接话了。

之后，两虫没再聊起类似话题，但应城获得的消息已经足够多。

——最有用的，就是金发雄虫那句近乎承认的话。

按照虫族邪门的规定，这甚至可以算得上一句正儿八经的指控！

青年啧啧感叹，克拉克是不是太放心了点？

就不担心有虫潜入吗？

比如他。

当然，系统001类似于降维打压。

换句话说，任何虫处于克拉克家族的位置，大概率也不会想到这种超出认知的存在。

应城本来还想多呆一会儿……他很好奇那些实验体是不是指的格桑等虫。

听金发雄虫路易斯的说法，研究所里曾经有实验体联系到了外界，却因为雄虫告密而失败了。

然而，在察觉到脑域中的动静后，应城遗憾放弃了这个举动。

因为那两只昏迷的未成年虫醒了。

应城得交换一下双方消息，再酌情决定，用哪些情报换取利益。当然，能抵消他那八千万的订单就更好了。

离开这处隐蔽的高级住宅区，青年拦下一辆飞行器，让系统001抹除行踪，这才回到了新月区。

前往机甲展览区负责虫所说的酒店。

银灰色不规则建筑周围悬浮着液态金属，如同游鱼一样环绕着，只会在有客虫前来时，形成硬化阶梯，供虫踩踏。

系统001：[宿主，你的身份不是假的吗？]

宿主的动作如此流畅，进入酒店后刷身份卡，在智能指引下进入直达电梯，开房间门，看的统一愣一愣的。

[黑鹰都给身份了，留下这么大的缺漏不太可能。这应该是表面挂名，实际上是黑鹰的产业。]应城伸出手指弹飞笨笨的光球。

黑鹰星盗团给应城的感觉像是在下很大的一盘棋。

正常星盗可没做到这个份上的。

对方对星盗进行规范，在他眼中也显得别有用心。他不觉得只因首领喜好，就能让一些东西变成心照不宣的准则。

脑域中，两只未成年虫似乎有些紧张。

应城确认了一遍对方情绪，没发现问题，便一身轻松地打开房门，猝不及防遇见了意想不到的虫。

虽然对方的灰发变成了不起眼的棕发，但那冷燥中透着审视的熟悉侧脸……

这才离开了多久？

说的没错，就是你，阿拉里克。

应城噎住了。